其中最大的一只兔子和狐貍河燈,自然是給宋安寧和裴清宴的。
其余三只,她、茯苓還有冬來一人一只。
冬青笑道:“小姐既然要放河燈,那咱們也來湊個熱鬧,就愿小姐事事順心,事事如意。”
宋安寧笑著點了下她的鼻子。
“哪有人這么許愿的,這愿意都是要為自己許的,你們也該對自己有些期許才是,不許事事都只想著我。”
冬青只顧著笑。
茯苓也抿唇笑著不語。
唯有冬來,聞言撓了撓頭,說:“那我就寫希望河神爺爺能保佑我明年娶個媳婦兒,再生個大胖小子,我娘都替我相看過好幾回了。”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哄堂大笑。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點起河燈來。
宋安寧以前其實是不信這個的。
比起把希望寄托在上天,她更相信事在人為。
可現在,經歷了一次重生,她又覺得,或許真的冥冥中自有天意。
前世的她太天真了,輕信他人,才會落得那般慘烈的結局。
因為上蒼看不過去,所以許她重生,了結前世遺憾,手刃仇人。
這個愿望,宋安寧許得特別虔誠。
她想,若真是了老天有眼,她希望這世上不要再有那么多的苦難,希望所有壞人都能得以伏法,所有好人都能有好報。
許完愿,宋安寧放走河燈。
裴清宴也在同一時間將河燈放了出去。
雖然是在白天,可南方陰冷,那小船搖搖晃晃,上面的燭火被冷風吹得將滅未滅,過了許久,竟也再次站立起來,穩穩的順著水流往前駛去。
宋安寧看得出了神。
裴清宴側過頭看她,那清麗的側顏在深秋夾著初冬的涼風中,顯出幾分蕭索,竟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疼起來。
裴清宴不愿意讓氣氛變得過于沉重,便問:“你許的什么愿?”
宋安寧笑。
“愿望是許給河神爺爺的,告訴你就不靈了。”
裴清宴眨了眨眼。
“那不一定,說不定你告訴我,不用河神爺爺,我就幫你實現了呢。”
宋安寧搖了搖頭。
“你不要蠱惑我,我會當真的。”
裴清宴道:“我本來就不是開玩笑。”
宋安寧仍舊失笑。
通過這兩次的相處,她真的相信裴恒不是朝廷通緝的要犯了。
可這也不代表,她就能隨隨便便接受人家的好處。
她想,她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真心的,輕松的與一個人玩鬧過了,或許摒除所有的利益與仇恨,她與裴恒是可以當朋友的吧?
就是那種最真誠,最純粹的朋友。
宋安寧看向不遠處的酒樓。
“你不是要找個地方坐坐嗎?走,就去前面那家,我請客。”
裴清宴一愣。
緊接著失笑,搖了搖頭跟上去。
這一天,宋安寧特意放縱自己。
向來不怎么會飲酒的她,竟然還喝了些酒。
喝完酒,就對著裴清宴大吐苦水。
說什么姓蔣的都不是好東西,但凡跟蔣家沾上一點邊的,全是壞人,壞蛋!
她還罵罵咧咧的說出自己要敲詐蔣家五萬兩黃金的事。
其實宋安寧不缺錢,宋家更不缺。
可她知道,蔣家人愛錢。
若是不愛錢,當初就不會明明看不上她,還巴著她不放了。
既然他們在乎,他們喜歡,那她就偏要。
她就是要把他們最在乎的東西毀掉,把他們最喜歡的東西奪去。
然后親眼看著那眼高于頂,精心算計的偌大蔣府,如一棟被蛀蟲掏空的大廈,一朝傾頹。
裴清宴聽著她的胡言亂語,目光閃了閃。
然后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其實你若真要毀了蔣家,不需要這么麻煩,我可以幫你。”
宋安寧聽清了,轉頭迷迷糊糊的瞧著他,忽然拍著他的臉笑了笑。
“你啊,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看出來,你應當是家世不錯,如果你不是朝廷欽犯,或許是哪家大官的兒子,呃……”
她打了個酒嗝,毫無形象的說:“你有權有勢不假,可你畢竟是個男子,我是個女子,雖說咱們不講男女大防,但、但我若是讓你幫了我,豈不是欠了你很大一個人情?不、不行,欠什么都可以,不能欠你人情。”
她說著,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口。
冬青和茯苓都看出來,她喝醉了。
想要上前來阻攔,卻被她一把推開。
宋安寧臉頰微紅,雙目微醺的看著裴清宴。
“裴恒,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長得真好看。”
裴清宴一愣。
原本正準備送往唇邊的酒杯,就那樣頓在那里。
冬青和茯苓見狀,腳趾頭都要在地上摳上一座院子了,偏生宋安寧還不覺得,像是這會兒才發現什么新大陸一樣,驚喜的湊近他,笑瞇瞇的道:“你比蔣華還好看,要、要是我早遇上你,說不定我就看不上他了,我看不上他,就不會被蔣家騙,就、就不會經歷后來的那一切,所以,你說……這是不是你害了我?是不是?”
“小姐,你喝醉了。”
冬青拉住她,著急的道。
茯苓連忙出去,吩咐人煮醒酒湯過來。
宋安寧呵呵笑著,卻是不理冬青。
裴清宴目光深沉,看著湊在自己面前的女人,那張清麗的臉,從未如此近距離的在他眼前放大過,近得仿佛只要他一低頭,就能吻上她的唇。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裴清宴的喉結滾了滾,將目光挪開了些。
“嗯,你說得對,都是我的錯。”
宋安寧嘻嘻一笑,端起杯子塞進他手中。
“那你自罰三杯。”
“裴公子!”
冬青沒眼看了,想要開口勸阻,裴清宴卻徑直接過杯子,給自己灌了三杯。
宋安寧這才滿意。
“好,豪爽!我宋安寧就愿意結交你這樣的朋友,要不這樣吧,你看看,你救過我,我也救過你,咱們倆這么有緣,要不今日就趁此機會,結拜為兄弟!從此以后上有黃天,下有厚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裴清宴目光古怪的看著她。
“兄弟?你確定?”
宋安寧點點頭。
裴清宴笑了。
笑得蠱惑又迷人,“兄弟就免了,不過我倒有一計,不必結拜,也可以如你所愿,咱們一起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