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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還有一個原因沒有說。
那就是宋安寧的父親,原本也是庶出,是宋老太爺的一個姨娘所生。
只是那個姨娘的家世原本不錯,后來家道中落,沒辦法了,為了給弟弟治病才嫁給了他,算是良妾。
可即便如此,這些年,也受了主母不少磋磨。
宋父更是年少時就盡受苦難,不僅在資源上比二房和大房的人差很多,就連父親的寵愛,也分得很少。
自己受過這樣的煎熬,他又怎么可能讓自己唯一的女兒,再走自己娘親的老路?
宋父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冬青和茯苓雖說都是宋家的家生子,也知道宋父是庶出,但她們從不知道宋父的生母當年所受的苦難,所以猜不到這層也很正常。
宋安寧淡定的繼續喝茶。
而這邊,蔣華快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青州。
他上午出發,到達青州城外的時候已是晚上。
進了城,來到了宋家,接待他的自然是宋父宋母。
早在宋夫人回來時,就將在冀州城所發生的一切都跟宋父說了,宋父自然也知道,可是這次當著蔣華的面,卻并沒有表現出來,權當自己還什么都沒聽說,熱絡的請他喝茶。
蔣華知道時間不能耽擱,若等這邊的情況傳回京城,再說什么都晚了。
于是當下就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同時,呈上一大堆禮物和好處,并且承諾若自己登上世子之位,絕對不會虧待宋家,以后宋家在京城的生意往來,他也會多加照拂。
他沒有指望宋世清能同意。
原本來這邊就是走個過場,重點要攻略的,是住在大房那邊的宋老太爺。
然而,卻還是沒想到,宋世清的反應會這么過激。
一聽說他居然要讓自己本已經嫁他為妻的女兒給他當妾,宋世清當即氣得抓起杯子就朝他砸過來。
蔣華嚇了一跳。
宋世清罵罵咧咧,怒發沖冠,宋母雖然一直阻攔著,不讓他打蔣華,可話里話外,卻也對蔣華充滿了恨意。
攔著,只不過是顧及蔣華的身份,不好讓宋父真打了他而已。
蔣華灰溜溜的從宋家出來。
緊接著,他又連夜去拜訪了宋家大房那邊。
宋老太爺是個耳根子軟的,本想同意,可這時,卻有仆人飛快過來稟報,說宋世清帶著狀紙去了青州衙門,要狀告蔣華停妻再娶。
宋老太爺嚇得臉色大變。
這豎子,豈能胡鬧?
雖說安遠侯府權高勢重,這事兒若沒有鬧開,倒也好解決,可一旦告到衙門,以宋世清如今在青州的鄉紳威望,事情不可能輕易平息,那到時候即便宋家同意,這消息傳回了京城,李相即便是為了自己的名聲,也不可能再把女兒嫁給他了。
開玩笑,真嫁了,那豈不真成了他們仗著權勢奪人夫婿?
李相雖然權傾朝野,但也并非沒有政敵,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蔣華,把自己的把柄遞出去。
所以,這婚事非告吹不可。
不僅是宋老太爺,連蔣華也慌了神,連忙離開,去路上攔住宋世清。
好在宋世清也沒想做得太絕。
畢竟他現在還摸不清自己女兒的心思。
他不過是想為女兒撐腰,并不是想跟蔣華結仇,若女兒以后不想跟他過了,可以回來,但若還想過,他此時把事做得越絕,對女兒的將來就越不好。
因此,宋世清雖然仍舊罵罵咧咧,卻還是聽從蔣華的勸誡,回來了。
只是很沒好氣的跟他說,他的女兒是絕不會給人做妾的。
蔣華若是這樣打算,那可以不必來了!
宋家沒有被人如此拿捏的道理,他們揮之即來,呼之即去,把他家女兒當什么?
老太爺那邊要是敢同意,那他宋世清就吊死在他們大房家的大門口,告訴世人,他們欺辱三房,賤賣孫女,為了跪舔權貴,不惜將自家已經嫁出去的女兒逼良為妾!
看他們以后還有什么臉面在世間行走!
老太爺聽完這話,氣得不清。
卻也不敢再逼迫他。
蔣華更是知道此事無望,心頭雖然沉重,卻也不敢再多耽擱,自己沒有回冀州,想著留下多磨幾日,或許會有希望,同時,如老太太所交待的,連夜寫了封書信派人送了回去。
第二日。
老太太收到蔣華的書信,面色發沉。
秦氏低聲問:“母親,華兒在信中說了什么?”
老太太嘆了口氣,將信拿給她。
“你自己看吧。”
秦氏接過信一看,氣得當下破口大罵起來。
“還不肯做妾,只當正妻,她憑什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簡直胡攪蠻纏!”
老太太有些頭疼。
她抬了抬手,自有丫鬟走過來輕輕為她按著頭,她沉聲道:“也怪我們當初太貪心,現今尾大不掉,若真的擺脫不了宋家,華兒在京中的婚事必定會受影響,為今之計,只有行下下策了。”
秦氏眼皮子一跳。
她當然知道這下下策是什么。
只是沒想到老太太真能下定決心。
像是想到什么,秦氏低聲道:“明兒莊子上該收租子了,如今府中一應大小事務都由宋安寧掌管,收租子的事,也該她去,雖說以往都有管事的代為收了一起呈上來,但最近府中銀錢緊張,下面的人辦事,又不知道會克扣多少油水過去,所以我看還是由自己人去收得好。”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
隨后緩緩點頭。
“你說得是,莊子路遠,且城南城北有好多處,得繞好幾天呢,就安排宋安寧去吧,左右華兒現在也沒回來,她呆在府中也沒什么事。”
秦氏頓時笑了起來。
“誒,那兒媳現在就去安排。”
宋安寧是下午知道老太太讓她去各大田莊巡視收租的消息的。
她倒沒有多想,現在府中的中饋由她掌管,這事兒本就應該她去做。
只是天氣漸涼,出行多有不便,冬青和茯苓不放心她的身體,硬是出去采買了許多暖爐和銀絲炭在馬車上放著,供她可以隨時取暖,一行人這才出發。
卻萬萬沒有想到,在這次隨她一起出發的人中,還有一個老熟人。
那個藏在蔣府當中的雍王亂黨——裴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