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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寧諷刺的道:“原以為是我受了委屈,可如今看來,倒是我不識大體,不懂蔣大公子的一番苦心了,既然如此,大公子還是好生下去歇息吧,莫要在我這里浪費時間,以免耽誤了大公子的事業。”
她說完,便命冬青送客。
冬青恭敬的走過來,伸手往外請,“大公子,請吧。”
蔣華一噎。
這滄瀾院,本應該是他住的院子。
宋安寧既已嫁作他婦,又怎可把自己的丈夫從房中趕出去?
可想到這事兒到底是自己理虧,他也不好說什么,只低低的道:“你現在正在氣頭上,我理解,今晚我先回廂房住,等明日你氣消了,我們再坐下來慢慢談談。”
宋安寧沒有回答。
蔣華失望的離開。
等人徹底走后,冬青才朝著門外吐了口唾沫,呸了一聲,一把將門關上。
氣呼呼的折身回來。
“小姐,他也太過分了!明明是他們自己貪婪自私,做了對不起您的事,現在卻反過來怪您不識大體,他們到底還要不要臉?”
宋安寧諷刺的扯唇。
不就是這樣么?
所謂的簪纓世家,高門大戶,外表看著光鮮亮麗,實則內里早就骯臟透了。
宋安寧沒有說太多。
她淡淡道:“時間不早了,都早點休息吧,我也累了。”
茯苓連忙示意冬青不要再說了,隨后上前。
“小姐,我扶您去歇息。”
“嗯。”
這一夜,宋安寧并沒有睡好。
明明身體很困,可腦海中的意識總是很清晰。
她清晰的記得,自己和蔣華相識的一幕幕。
十歲那年,蔣華站在自家的屋檐下避雨,看到她出來,驚惶又不安的向她拱手行禮。
那時,那個溫潤如玉的少年便撞進了她的心。
后來他們每個月都會通書信,父母雖然發現了,但因為寵溺她,并沒有急著阻止,而是派人去冀州查蔣華的背景信息。
查到以后,父母原本也憂心他們身為商戶,與蔣家結親會不會是高攀。
可沒想到,蔣家卻先一步過來提親了。
她永遠也不會忘了,那個時候的自己有多高興。
蔣華說,他對她一見傾心,愿以此生護她周全,讓她一世安樂。
她信了,在等待著長大成人的那些日子里,所有的回憶里都有蔣華,嫁給他,成了她那些年里最期待也最重要的事。
可直到成了親,新婚之夜,蔣華的死如一記重錘,將她狠狠敲打進泥地里。
宋安寧閉了閉眼。
有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沒入鬢發里。
她知道,自己不是在為蔣華哭。
也不是在為自己那可笑的愛情和等待而哭。
她是在為前世的自己,替那個愛了十幾年,等了十幾年,被辜負了十幾年的宋安寧而哭。
今晚過后,她就再也不會因為此事而掉一滴眼淚了。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生;今日種種,譬如今日死。
一直輾轉反側了大半夜。
及至天快亮了,宋安寧才漸漸睡了過去。
后院庵堂。
老太太今天難得的沒有再禮佛,早早就換了一身新衣,坐在正廳內等著蔣華。
蔣華今天穿了一身簇新的織錦長袍,烏發冠玉,經過一夜的休整,昨日的疲累被盡數洗去,又變成了那個謙謙如玉的美公子。
秦氏跟著他一起過來的,兩人給老太太見了禮,老太太便早已滿眼盈淚,迅速上前一步,將蔣華扶起來。
“好了好了,自家人,多這些禮數做什么,華兒你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老太太邊說,邊止不住了上下打量著蔣華。
雖說只有一個多月不見,可她總覺得,好像已經很久不見這個孫兒了。
畢竟一個多月以前,他還是蔣家的大公子。
而現在,就已經是安遠侯府的少爺了。
老太太其實也很擔心,他回了京城,是不是以后就不會再回蔣家了,那蔣家這么多年的悉心栽培將會付諸流水。
直到現在親眼看到他回來,老太太才能確定,他并沒有拋棄蔣家,這個孩子是懂得感恩的。
老太太感傷的掩首抹淚。
蔣華道:“祖母莫要再哭了,若再哭,便是孫兒的不是,惹得祖母這樣傷心。”
老太太勉強笑了笑,道:“哪里是你的不是,是我久不見你,太激動了,快過來坐。”
蔣華依言坐下。
秦氏也跟著撿了個位置坐下了。
沒過多久,二房和三房的人也來了。
他們昨天就聽說了蔣華回來的消息,原本想過來看看,但因為時間太晚了,且昨日蔣華忙著去繡衣司營救蔣榮升,他們也不好過來打擾,所以便一直拖到了今日。
看著坐在那里的錦衣青年,林秦蓉和邱白薇都不由暗暗心驚。
二爺蔣昌壽和三爺蔣盈碌今日也都趕回來了。
家里發生了這么大的事,他們不可能不受影響,原本是趕回來看看蔣榮升那邊有沒有什么能幫得上忙,卻不料剛好撞上蔣華回來。
這下好了,蔣榮升那邊的事得以解決,他們也正好來瞧瞧熱鬧。
蔣華倒是面色平常,一一對二房和三房見了禮。
雖說二房和三房都對老太太將此事瞞著他們的事不滿,可那是背著蔣華的時候,如今事情已成定局,眼見著蔣華成了京城里的新貴,就連蔣榮升的案子,進了繡衣司那種地方,他都能把人給救出來,可見他應當是很受老侯爺的喜歡的。
這樣的人,他們可得罪不起。
所以,蔣昌壽和蔣盈碌硬是壓下心底的不滿,對著蔣華笑問寒暄。
蔣華也一一回答,邱白薇見了,眼珠子一轉,笑問:“咦,怎么今天大家都來了,宋安寧沒到呢?莫不是你們小夫妻昨晚剛見面,小別勝新婚,所以累著了我們侄媳……”
話還沒說完,就被蔣盈碌暗暗掐了一下。
邱白薇一愣,不明所以,蔣盈碌卻沒好氣的道:“有你什么事兒,就你話多。”
邱白薇:“……”
她委屈的看向其他人。
卻見老太太的臉色不太好,秦氏也是一臉冷漠,蔣華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周圍并沒有一個人吭聲。
邱白薇就更不明所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