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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送寧兒回來還好。
證明那繡衣司的大人是個好的。
若是送蔣榮升回來……
宋夫人只覺眼前一黑,身子就要栽倒下去。
冬青見狀,驚呼一聲,連忙把她扶住。
“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趕緊坐下歇息,小姐現在還沒回來,您可千萬不要先倒下了。”
茯苓連忙也上前攙著宋夫人,扶她在椅子上坐下。
宋夫人擺了擺手。
“我沒事,就是一想到某些可能,有點氣急攻心。”
何止是氣急攻心?
若那繡衣司的人真的不可信,她家寧兒真的遭他們暗害,她傾其所有,也必定要跟他們拼命!
宋夫人的眼中閃過一抹狠色。
茯苓到底是跟了她多年的,只是一眼,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安撫道:“夫人別急,那繡衣司是天子衙門,專代天子行事,巡視民間,為申冤無門的百姓沉冤昭雪,他們應該不會徇私舞弊的,若連他們都徇了私,那咱們也沒地兒申冤去了,這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蔣榮升是知州?”
“咱們就是個做生意的小老百姓,蔣家真要欺負我們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把希望放在繡衣司上,與其著急,還不如沉下心來,靜待消息,我相信小姐之前布置得那么周密,這次既然去找了繡衣司,應該就是對他們有信心,既然小姐對他們有信心,那咱們也要對小姐有信心啊,可別小姐那邊還沒好,咱們這邊倒先亂了陣腳。”
茯苓的一通話,好歹是將宋夫人給穩住了。
宋夫人點點頭,握著她的手道:“好茯苓,你跟在你家小姐身邊這么一段日子,漲見識了,說話也伶俐了不少,好,正如你說的,我們要對寧兒有信心,她讓我在這里等,我就在這里等,大不了死在他們蔣家,也絕不會讓這件事就這么平息下去!”
茯苓抿緊了唇,沒再說什么。
冬青卻覺得,事情根本沒有她們想象的那么嚴重。
她家小姐多厲害啊,瞧瞧自從上次醒來過來,這一系列的連消帶打。
向來就只有蔣家人沒有還手余地的份兒,什么時候她們家小姐還吃虧過了?
不過冬青也識趣的沒有多說。
反正小姐馬上就要回來了,等她回來夫人就相信了。
沒過多久。
院外果然傳來了腳步人。
幾人精神一振,都站起來。
就見院門被緩緩推開了,宋安寧撐著傘出現在院中。
“寧兒!”
宋夫人眼眶一熱。
宋安寧看到娘親,也松了口氣。
“娘。”
她快步走進來。
茯苓連忙去扶她,冬青快步走到她身后,將院門關上。
宋安寧來到廊下,先是上下打量了宋夫人一眼,這才道:“娘,府中沒出事吧?他們有沒有難為你?”
她其實早就想到了,只要她去找了繡衣司,蔣華的墓被掘的消息一傳開,蔣家人立馬就能知道,她逃出去了。
這時候,他們一定會為難她娘。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得不去。
宋夫人紅著眼眶,連連搖頭,“我沒事,倒是你,結果怎么樣?墓掘了嗎?繡衣司的人可靠嗎?”
宋安寧笑道:“非常可靠,昨晚我登門申冤,他們聽了我的話,今天一大早就帶著我去墓園挖墳,那墳挖開了,我請了仵作來驗,結果證明,棺材里的人果然不是蔣華。”
宋夫人這才松了口氣。
“好,驗明白了就好,驗明白了就好。”
說到這里,又不由咬牙暗恨。
“這些殺千刀的狗東西,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寧兒你放心,等那蔣華一回來,咱們立馬叫上你爹和你哥哥們過來,讓他與你和離!他們既然要攀高枝兒那就讓他們攀去,這口氣咱們不受了,咱們回青州。”
宋安寧卻是一頓。
她微微抿唇,并沒有應宋夫人的話。
宋夫人察覺出了她的不對勁,關心的問:“寧兒,怎么了?”
宋安寧道:“娘親,我現在還不能回青州。”
宋夫人一愣。
“為什么?”
宋安寧不知道該怎么說。
她無法告訴娘親,自己是活了兩世的人。
無法告訴娘親,她曾經為蔣華守了十三年的寡。
那些這一世她逃過去的苦難,前世,她都千百倍的受了,她為此失去了青春,人生,乃至所有家人。
她被蔣家當成一顆愚蠢的棋子一樣,任意玩弄,利用,直到榨干了最后一滴價值,像一塊沒用的破抹布一樣,被丟棄。
所以,她不甘。
她不甘心就這樣離開。
何況,蔣華現在正想娶宰相李韻的女兒,她若和離,豈不正如了對方的意?
是她與蔣華的婚約在先。
蔣家早就得知了蔣華的身世,原本是有時間退婚的。
可他們偏偏貪心,不僅要宰相府的權,還要宋家的錢,想要財利雙收,所以才做出這種新婚夜詐死的事。
而現在,即便她和離了,蔣華回來,他所做之事并不算觸犯律法,頂多也就是失去宋家的財產而已。
這些本就不是他們的。
所以,他們可以說沒有任何損失。
可是啊,犯下了那么大錯的人,曾經那樣惡毒的坑害了她一生的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全家慘死的人,怎么可能沒有任何損失呢?
怎么可以在事發之后,還能逍遙自在的回京,當他的安遠侯世子,娶他的高官新婦,過平步青云,如意順達的一生呢?
她不甘心!
宋安寧沉默了許久。
宋夫人的心也緊跟著狠狠沉了下去。
她的眼眶不由再次泛紅。
“寧兒,你該不會是……還喜歡他?”
當初宋安寧與蔣華在宋府外面邂逅,宋家人是知道的。
這時代的女子議親都很早,十歲左右,便已經可以商定親事了,等到及笄之后再出嫁。
所以,當時他們得知蔣華是冀州知州之子,出身書香世家,身世清白之后,便也沒有阻攔,總想著,自家女兒開心最重要,雖是高攀了些,但到時候讓女兒多帶些嫁妝,再不濟娘家多幫扶下,日子總能順心如意的過下去。
畢竟,知州也不過是一個五品官,即便高攀,卻也不算高攀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