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水墨煙雨
“冤有頭債有主,誰管你們借的錢,你們找誰去。”
“別看我媽好說話就欺負她,這筆賬咱不認。”
林安寧扶著李五妹氣喘吁吁擠上前,把菜籃子遞給張鳳蘭。
“媽,你先進去!”
李五妹也回過神,拉著張鳳蘭先進了屋。
眼見張寡婦就要點頭了,誰知道又被這小喪門星壞了事兒,田旺弟一口氣差點沒提起來。
“你這死丫頭,我是你親奶,這是你親叔,你難不成眼睜睜看著我們被逼死?要我說,你還趕不上蘇嬌嬌呢!”
蘇滿倉也點頭,沒好氣道。
“就是,我還樂意讓嬌嬌給我當侄女呢!”
林安寧叉著腰擋在門口,沒好氣看著他們。
“你們愛找誰當侄女當孫女只管去,家雖然是沒分,但村里人都看著呢!這些年我媽一直是一個人拉拔著我哥他們長大。”
“行,現在要占便宜?咱們也算算這些年你們貪了咱家多少好處?”
“村里說不清楚,咱們就去鎮上,鎮上說不清楚,咱們就去市里,市里還鬧不清楚,咱們就去首都。”
說著,林安寧俯下身,一把揪著田旺弟的衣襟,壓低聲音。
“你也知道,不管是去哪兒,我都認識人!”
“嘖,我好久沒見著蘇建業了?你以為他躲得了?”
那一瞬間,田旺弟恍惚從林安寧臉上看到了霍深的影子。
嚇得一哆嗦,霍深那家子就是首都的,好像官兒還挺大。
不成,不能動建業。
“成,咱,咱不說分家的事兒。但這債,你家得分一半。”
見林安寧沒吭聲,她以為是默認了,當即站起身。
“走,咱家那一半,我給你們打借……”
林安寧搶先一步,把田旺弟的話頭搶過來。
“她家還有些值錢的玩意兒,大伙兒去看看能搬得動的都搬了。”
“要等到后頭,怕是連鍋底灰都不剩了……”
大伙兒一激靈,是啊!與其在這兒跟張鳳蘭家掰扯,倒不如去田旺弟家弄東西去。
別等到后頭,啥都沒了。
大伙兒一溜煙往田旺弟家涌,蘇滿倉一看急了,在后頭扯著喉嚨喊。
“等會兒,別,別搬我家的東西……”
任他喊破了嗓子,也沒人搭理他。
家里所有桌椅板凳,碗筷鍋臺,連柴米油鹽都沒放過,全都被搬空了。
可明顯,這還不夠。
田旺弟看著積攢了大半輩子的家底兒,一下被掏空,再也受不住刺激,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大伙兒見狀,生怕沾上事兒。
“鄉里鄉親的,咱們也不趕盡殺絕,這兒的東西,面前能抵一半的債,蘇滿倉,咱們過兩天再來。”
說完,大伙兒搬著東西揚長而去。
“媽,你別嚇我啊!”
蘇滿倉嚇了一跳,急忙把田旺弟抱進屋。
打眼一看,家里連床被褥都沒了,真真是家徒四壁,他再也憋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媽,你快醒醒啊!我可咋辦啊!”
田旺弟聽著外頭的動靜消失,幽幽睜開眼,狠狠給了蘇滿倉一巴掌。
“沒用的東西,就知道哭,你娘還沒死呢!”
蘇滿倉擦了把淚,紅著眼看著她。
“您,您裝暈啊?可嚇死我了……”
田旺弟揉了把酸痛的老腰,靠墻坐好,惡狠狠看了眼張鳳蘭家。
“你老娘要不是急中生智裝暈,村里那些人會這么容易就走了?”
“該死的張寡婦和那小喪門星,心可真毒啊!半點活路都不給。”
“滿倉,家里這二層小樓是沒辦法蓋了。”
“咱們弄點錢,去投奔你妹去。”
蘇滿倉指了指家里,哭喪著臉。
“甭說村里人會不會讓咱們走,你看看家里,哪兒還能摳下錢?”
田旺弟眼里冒出惡毒的精光,得意一笑。
“張寡婦那有呢!這次,我可不會留情面……”
蘇滿倉一臉茫然,聽著田旺弟的計劃。
漸漸的,眼神也狂熱起來。
“媽,這能成不?”
“能,當初你哥不是寫了封信?這些年,我一直留著呢!”
林安寧聽著二房那邊的動靜,蘇滿倉哭了幾聲就沒音了,田旺弟估摸著死不了。
她放心進了屋,見張鳳蘭坐在灶臺邊,雙眼呆滯,眼眶紅得厲害,顯然是哭過了。
“媽?”
她走上前,輕輕摸了摸張鳳蘭的臉。
“這幾天,我都在家陪你,這錢,千萬不能給,知道不?”
二房那一家子比螞蟥還狠,開了這個口子,以后就堵不上了。
張鳳蘭捂著胸口,艱難的點了點頭。
“寧妮兒啊!媽有點累了,想去歇會兒成不?”
林安寧扶著她回去躺著,又給把了脈,進藥房拿了點安神的藥,讓她吃完睡下。
她關上灶房的門,歉意的看向門外的李五妹。
“阿婆,對不住,叫你看了這么一場笑話。今兒個你想替貴叔說情,怕是不成了,要不,我先送你……”
李五妹回過神,往屋里看了一眼。
生怕驚動張鳳蘭,走到老遠的田坎上這才開口。
“安寧啊!你,你還記得,阿婆跟你說的為了保住小兒子,讓大兒子頂罪那事兒不?”
“你,你別怪阿婆多嘴,干這事的人,是你奶跟你那叔……”
林安寧猛的一驚,轉頭看向遠處田旺弟家緊閉的房門。
“什么?阿婆,你確定沒有看錯?”
李五妹急得跺腳:“上回你大哥結婚我瞅著你奶就眼熟,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就她剛才那哭天抹淚驢打滾的樣兒,跟那時求你爸頂罪時一個樣,加上你那二叔,絕對錯不了。”
“哎喲,你說這算個什么事兒哦!你媽這些年,被他們磋磨得厲害。看在你爸的份上,沒有跟他們分家。”
“我就是怕她受不住這刺激,剛才一直憋著沒吭聲,可,可不說清楚,你媽也不會對他們死心,還要在后頭給他們收拾爛攤子呢!”
林安寧震驚過后,心里也慢慢平靜下來。
她畢竟沒跟田旺弟他們一塊長大,對他們也沒啥感情。
可媽不一樣,這些年唯一支撐她的就是對爸的愧疚,對這一家子的責任,要是知道田老婆子才是逼死爸的真兇,那口精氣神一下就垮了。
“謝謝你,李阿婆,這事,咱先不跟我媽說,我送你出村,勞煩你把我大哥他們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