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水墨煙雨
中午放學,林安寧剛從學校出來,就見對角小巷里,單手插兜靠墻站著的霍深。
白衣黑褲,寸頭落拓不羈,就算是在沒人的角落,也是叫人能一眼就無法忽視的存在。
她抿嘴笑了笑,背著書包跑過去。
“親愛的霍同志,今天怎么得空來接我?”
霍深伸手拿過她的書包,握著她的手十指相扣。
“剛巧來鎮上辦事,看看時間你應該放學了,就來接你回家。”
“餓不餓?去你哥那吃飯?”
林安寧想了想,搖搖頭。
“還是算了,我哥最近好像得了恐霍深病,一提你的名字就渾身哆嗦。”
還總罵霍深不是玩意兒,不知道的人見了還以為霍深怎么著他了。
她知道霍深不會在意這些,可也不想他受委屈。
“行,那,回家?”
“嗯!”
林安寧點點頭,跟霍深手拉手走在街上,路過電影院,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上回被蘇嬌嬌和霍文昌攪和,連電影都沒看呢!
霍深察覺到她腳步頓了頓,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還想看?”
林安寧看著電影院門口的年輕男女,臉紅了紅。
“想跟你一塊看,我聽人說,這電影挺好看,挺適合,談對象的人看。”
班上有幾個女同志去看過,說起來的時候總神神秘秘還臉紅。
“行!”
霍深拉著她進了電影院,買了兩張星期六的電影票。
他把票塞進口袋,貼身放好。
“星期六我去接你,這回咱兩一塊來。”
回去路上,霍深看了看林安寧,笑了笑。
“待會兒,記得別緊張。”
這開場,林安寧可熟悉了。
“咋,不是去市里接受過表彰了嗎?”
霍深挑了挑眉,賣了個關子。
“嗯,不是市里!”
兩人回了紅旗溝,剛從吉普車上下來,就見王靜抱著丫蛋氣喘吁吁跑過來。
“不好了,安寧,你媽跟村里人干架,傷得不輕,這會兒都在村部里,讓你媽給個交代呢!”
林安寧一聽,書包都顧不得放,急忙朝村部跑去。
李友寶坐在村部,滿臉愁容的抽著旱煙看著底下鬧騰的一群人。
張鳳蘭就臉上有幾道抓痕,其他地方倒是沒見著傷。
郭槐花和村里幾個碎嘴子鼻青臉腫,披頭散發,坐在地上嚎得不行。
“李友寶,張鳳蘭把咱們傷成這樣,今兒個不給咱賠個幾十上百的這事沒完。”
“哎喲,哎喲我的媽喲,我這腿怕是斷了。”
“是是是,還有我的手,使不上力,也不成了……”
張鳳蘭絲毫不虛,呸了一口。
“讓你們成天吃飽沒事干瞎咧咧,說啥我閨女跟男同志鉆草垛子,鉆你媽個蛋呢?”
“老娘沒揍死你們算輕的,再有下回,老娘扯斷你們的舌頭。”
吃過虧的郭槐花她們被張鳳蘭這彪悍樣嚇了一跳,對付不了她,只能爬到李友寶跟前要個說法。
“村長,你說句話?難不成真讓咱們被張寡婦打死?”
郭槐花她們幾個的男人躲在后頭,也跟著幫腔。
“是呢!現如今分產到戶,家里就這幾個勞動力,現在把她們揍得干不了活兒了,一家子等著餓死不成?”
田旺弟恨得跺了跺腳,沒好氣道。
“鳳蘭,我當初咋說的?啊?家里這惹事精,遲早要出事。”
“上回她跟霍深一去兩三天,我想著他兩要是能扯證,也就算了。”
“誰知道,現在鬧出這場事,真丟咱老蘇家的人。”
別人胡說八道也就算了,田旺弟是她家寧妮兒的親奶奶,當著外人的面也這么說,張鳳蘭氣得咬牙。
“你瞎說啥?寧妮兒跟霍深是去市里辦事的。”
田旺弟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
“是呢!在床上也叫辦事呢!”
張鳳蘭氣得發抖,蘇嬌嬌趕緊上前扶住她。
“媽,你別氣。”
她扭頭看著田旺弟,皺了皺眉。
“還有奶,你也少說兩句,還嫌不夠亂呢?”
她看了看眾人,無奈嘆了口氣。
“那天沒準是看錯了,我姐就是性子好,喜歡交朋友,她身體不好,也不能跟正常人一樣跑跑跳跳。”
“興許就是覺得無聊,跟人男同志恰好在草垛子那說了兩句話。”
“當初她在江城也跟人去看電影,一晚上沒回來也沒出啥事。”
“如今與時俱進,你們可不能這么古板。孤男寡女又咋了?就沒有單純的友誼嗎?”
這話聽著是在給林安寧解釋,可細一琢磨,就覺出了不對味。
“哎喲喂,還單純的友誼,笑死我得了。”
“張寡婦,這可不是我說的啊,是你婆子媽和便宜閨女說的。”
“林安寧以前就作風不正,跟霍深睡了又勾搭上了別的男同志。”
“村醫也別叫她干了,別到時候病沒看好,還把村里人惹上臟病……”
“就是,就是!”
“對,別讓她干了,把她趕出紅旗溝。”
郭槐花幾人的氣焰越發囂張,氣得張鳳蘭直跳腳。
林安寧這會也在門外聽出了門道,皺了皺眉走進門。
“友寶叔,她們說被我媽打傷了?我替她們看看?”
李友寶抽著旱煙點點頭,倒是沒攔著林安寧。
“你,你別碰我。”
郭槐花沒好氣往邊上挪了挪,咬咬牙。
“我腿斷了,要不想咱們把你媽抓派出所去,趕緊賠錢。”
“對,賠錢。”
林安寧冷笑一聲蹲下身,挽起袖子,一把掐住郭槐花腿上的穴位。
“你說你腿斷了?是這兒?”
“嗷,疼死我了。”
郭槐花疼的一激靈,猛的從地上竄起來。
好手好腳的樣兒,可不像斷了腿。
接著,林安寧又看向另一個說斷了手的嬸子。
“你說,你哪兒斷了來著?”
那嬸子見郭槐花滿臉通紅,也知道那一下怕是難捱,急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
“哎喲,奇了怪了,這會兒沒事了?”
其他兩個裝傷的也知道裝不下去,識趣的自己站起來。
可被張鳳蘭揍了這一頓,就算沒啥傷,也咽不下這口氣。
“村長,你說句話,難不成咱們今天就讓張寡婦白揍了?”
張鳳蘭也氣不過,挽起袖子還要上前。
“誰讓你們先編排我閨女?我揍你們還輕了。”
郭槐花不肯認錯,梗著脖子道。
“誰說咱編排了?明明就是事實,林安寧把咱紅旗溝當啥地兒了?窯子窩?”
“不賠錢也行,這事,咱鬧到鎮上去,看誰丟臉。”
還想再罵幾句,就見霍深站在外頭。
眉頭低壓,眼神冷冷看著她。
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天氣,郭槐花卻覺著渾身發冷,當即不敢吱聲。
霍深大步走進門,掃視一圈,目光落在林安寧身上,柔和了幾分。
“上次我跟林同志去市里,是去接受表彰,這事,很快會有人來給她證明。”
“你說你看見林同志跟人鉆草垛子,什么時候?什么時間,什么地點?你親眼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