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賀秋花的質問和懷疑,蘇扶青的回答是:
“哦,我有病,尿頻尿急,你有意見嗎?”
理直氣壯。
的確,賀秋花很明顯地被蘇扶青的話噎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她咬著牙說:“……沒意見。”
你都說自己有病了,我能有什么意見?
“那就好。”
蘇扶青沖著賀秋花微微一笑,一邊走向自己的病床一邊說:“其實我也不想的,但是沒辦法,我有病啊。”
接下來,為了落實自己“有病、尿頻尿急”的人設,蘇扶青時不時就要去一趟衛生間。
竊聽器里時不時傳來某個醫生或者護士的聲音,但江博似乎一直沒有回來。
直到接近晚飯時間,蘇扶青來到了走廊上等待。
在等到209病房走出去兩個穿著病號服的人后,她迅速溜進了209。
里面那個新人居然已經醒了。
明明之前沒醒的時候,喬寧澤給他治療過,他的情況已經好多了的。
但看他現在的狀態,竟然反而惡化了。
蘇扶青上前幾步,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好,我是……”
“我認識你。”
看清楚蘇扶青,新人身上突然猛地爆發出一股力量,伸出手死死拽住了她,“救救我,我要死了……”
“靈鈴姐,你能看出來他怎么了嗎?”蘇扶青問。
“他說的沒錯,他確實要死了。”蘇靈鈴在這個人身上看到了死氣。
奇怪,明明早上還沒有的。
蘇扶青皺起眉,仔細打量著這個新人。
他躺在床上,十分急促地喘著氣,臉色是不健康的紅,眼神空洞。
思索半響,蘇扶青正想動作,新人卻依舊死死拉著她的手。
“我不走。”蘇扶青無奈地說。
新人遲疑著松開了抓著她的手。
經過這兩天副本的毒打,他比一開始冷靜不少。
然后,他側過頭,咳出了一大口鮮紅的血,灑在了潔白的床單上,分外醒目。
蘇扶青幾步走到床頭,按響了呼叫鈴。
幾分鐘后,有醫生過來了。
來的還是熟人。
“譚醫生,他吐血了。”蘇扶青指著新人,一副特別慌張的樣子。
譚鈺醫生一向對病人十分友善貼心,這次卻只是眼神平靜地掃了一眼床上半死不活的新人。
然后,她開口讓蘇扶青先出去。
蘇扶青試圖留下來:“譚醫生,他是我朋友,我很擔心他……”
看她的神情和話語,好似真是新人特別要好的朋友一般。
聽到蘇扶青“情真意切”的話,譚鈺讓她留了下來,然后開始檢查起新人的情況。
新人用手捂著嘴,又吐出了一大口血。
他的身體情況似乎在惡化。
蘇扶青其實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想知道希望醫院的醫生會不會救這樣被摘掉器官、似乎沒有了利用價值的人。
答案是,不會。
譚鈺略帶敷衍地給新人做了幾個簡單的身體檢查,然后說了一句:“我去配藥”,居然就直接離開了。
蘇扶青猜想,她很大可能不會回來。
而且,有可能這個新人現在的異常就和醫院有關。
新人表情絕望,捂著胸口控制不住地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一樣。
然后,他又咳出了一口血。
咳嗽、吐血……
蘇扶青突然想到,他的情況似乎跟李然描述的那個今天死去的、201的重病病人有點像。
這絕對不是巧合。
無奈之下,蘇扶青讓蘇靈鈴幫忙找來了喬寧澤。
短暫的等待過程中,她聽到竊聽器中傳來一道斷斷續續的聲音:
“209那個……就這兩天的事……我沒打算管。”
蘇扶青能聽出來這是譚鈺的聲音,但卻格外冷漠,與昨天的她截然不同。
或許,這才是她隱藏起來的真面目?
沒等蘇扶青思考多久,喬寧澤過來了。
估計是來的路上蘇靈鈴跟他說過什么,沒有過多廢話,他開始給新人治療。
十分鐘后,趙箏也找過來了,新人的情況稍微好轉。
至少沒那么咳嗽了,臉色也平靜了些。
“我盡力了,接下來只能靠他自己。”喬寧澤收回白光,摸了一把額頭上冒出的汗。
蘇扶青簡單交代了新人幾句話,讓他自己保重。
新人還是十分虛弱,神情懨懨地應下了。
然后,蘇扶青和喬寧澤、趙箏一起去了食堂吃飯。
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六點四十,不算早了。
來到食堂,喬寧澤依舊承擔了給他們三個人買飯的任務,同時還不忘給209的新人另外打包了一份。
蘇扶青一邊吃一邊問喬寧澤,看不看得出來那個新人為什么突然病情惡化。
“我看不出來,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說著說著,喬寧澤的表情變得有些難過:“但是,他可能活不了多久。”
對于生命的逝去,他或許永遠也無法習慣。
這時,李然端著餐盤找了過來,先是熱情地和喬寧澤打了聲招呼,然后她開口說:“我昨天跟你們說的那個人死了。”
她不知道的是,蘇扶青三人今天中午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甚至親眼看到那個死去的人被帶走。
蘇扶青沒有說穿這一點,轉而說起了另外一件事:“209有個新人也病得很重。”
目前還不能完全確定李然是敵是友,蘇扶青準備先讓李然誤以為他們完全信任了她,然后靜觀其變。
她心里到底憋沒憋著壞,遲早會有分曉的。
就在這時,蘇扶青突然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李然皺著眉,挑出了宮保雞丁中的一顆花生。
一瞬間,她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