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下午三點。
艾小年的“爸爸”艾力帶著他來到泉龍山,一路暢通無阻。
艾力從前一天到現在第三十六次交代艾小年:“小年,待會兒見了山神大人一定要恭恭敬敬,不能怠慢。”
“爸,我知道了。”艾小年第三十六次點頭。
話音未落,兩人已經到了蘇扶青所說的泉水旁。
艾力跟村長打過招呼,拉著艾小年來到蓋著紅布的巨大物體前,說:
“兒子,快給山神大人磕頭,求山神大人保佑你。”
艾小年準備跪下去的時候,裝作不小心絆了一跤,整個人向前撲了上去,手趁機抓住紅布,借助慣性一扯。
沒想到那塊紅布居然怎么都扯不動,他自己還摔了一跤。
“小年,怎么回事?”
艾力跑上前扶起艾小年,然后連連對著“山神大人”鞠躬道歉:“山神大人,我家孩子不懂事,冒犯您了,您大人有大量別生氣,別生氣。”
艾小年拍干凈身上蹭到的灰,又被艾力拉著跪了下來,和他一起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最后一個響頭磕完,艾小年站起身,突然感覺有點暈。
他晃了晃腦袋,又被一陣冷風一吹,似乎清醒了一些。
然后艾力和村長等人說了幾句話,他就站在一旁等。
紅布怎么也扯不開,暫時是看不到“山神大人”的真面目了。
艾小年的目光轉向其他地方,大都和蘇扶青的描述一樣,除了兩個巨大的木箱子都已經被蓋上蓋子。
他悄悄走過去,想靠近木箱子,卻被艾力一把拉住。
“小年,回去了。”
“好。”艾小年只能跟著艾力離開。
兩人像一對尋常的父子一樣,一邊走下山一邊話家常。
艾力說到艾小年不小心摔倒的事:“希望今天山神大人沒有生氣,我可是跟村長求了好久,他才同意讓你過來的。”
“可惜了,我們家沒有那幾家運氣好。”
然后,艾力說了一句讓艾小年毛骨悚然的話:
“你妹妹快點長大就好了。”
等她長大,然后呢?也送來獻祭嗎?
堂妹的爸爸媽媽也同意嗎?
艾小年突然覺得很冷。
他借口不舒服,加快腳步回了家,回家后又用這個借口躲到自己的房間,然后就翻窗來找蘇扶青了
蘇扶青聽艾小年說完,猜測第二個上午還空著的木箱子應該已經裝上了曾琪。
她問:“你看看,曾琪還活著沒?”
艾小年愣了一下:“她死了……你怎么知道?”
他之前都沒注意。
“猜的。”蘇扶青支起下巴想了想,又說:“要不你試試用技能看看曾琪怎么死的?”
前面的小葵和郭光她已經大概知道怎么死的了,倒是曾琪,她的死或許能透露出一些信息。
艾小年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習慣了聽蘇扶青的話。
于是,他閉上眼睛,在腦海中選擇曾琪,發動了技能。
一睜眼,艾小年發現自己回到了泉水旁,面前是“山神大人”。而且他被繩子緊緊綁著,身上許多處地方都傳來疼痛感。
準確來說,不是他回去了,而是他暫時變成了曾琪,即將親身體驗她死前五分鐘的經歷。
“她”看到周圍跪著一大圈人,都在不斷地朝“山神”磕頭。
只有“她”和村長還站著,村長正緩緩朝“她”走過來。
很快,村長來到“她”眼前,解開了“她”身上的繩子。
“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壓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村長一個起碼六七十歲的老頭哪里來的這么大的力氣。
然后,村長摁著“她”一直磕了九個響頭,到第三個,“她”的額頭都已經磕破了。
“她”在大喊大叫著求饒,卻沒有人理“她”。
磕完九個響頭過后,村長用一只手拎著“她”的頭發讓“她”抬頭,然后有兩個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其中一個男人手里拿著一把小錘子。
“她”認出來,這是“她”的“爸爸”和“叔叔”。
他們拿著釘子和錘子干嘛?
很快“她”就知道了。
“叔叔”抓住“她”的手掌攤開,“爸爸”拿出一根釘子放在“她”手里,舉起小錘子用力把釘子釘了進去。
“啊!”
“她”立刻發出痛苦的慘叫。
釘子正好釘了進去,幾乎貫穿“她”的手掌心,卻沒有穿透,
接著,“她”的另一只手掌心,還有兩只腳都被釘入了釘子。
“她”幾乎快痛暈過去。
“動手吧。”
“她”的“叔叔”說。
“她”的“爸爸”接過一把大砍刀,舉了起來。
“她”好像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渾身顫抖,眼淚鼻涕直流,心中絕望和恐懼蔓延。
下一秒刀割在了“她”脖子上,眼前一片鮮紅,痛苦席卷全身。
在這五分鐘里,曾琪經歷過所有的痛苦和感受艾小年同樣要經歷一次。
所以他能感同身受到曾琪此刻的痛苦和害怕,心里卻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那些無辜的玩家被曾琪害死的時候也很痛,也很害怕。
她罪有應得。
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后十幾秒鐘,艾小年看到“山神”透過紅布散發出無數光芒,落入周圍每個村民的身體里。
村民們更加瘋狂的磕頭。
村長激動地喊道:“山神大人對這個祭品還算滿意,終于息怒了……”
息怒了,山神之前在生氣嗎?
帶著這個疑問,艾小年睜開了眼睛,喘了幾口氣,呆坐了好久。
雖然不會真死,但死亡的感受是真實的,他每次都需要緩一段時間。
也算他這個技能的一個副作用。
雙手雙腳還有脖子好像還在痛……
蘇扶青一直等著艾小年緩過來,才問他剛才的經歷。
艾小年從頭到尾復述了一遍,最后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山神之前在生什么氣嗎?”
蘇扶青猜:“可能是因為我這個到手的祭品飛了,不過我這不是還了她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