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亂局,旁邊還有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蘇眷,劉妙青額角直跳,一個腦袋兩個大,只得安排人遣散賓客。
遠處離開的謝潯,還能聽見蘇眷一句接著一句,他搖了搖扇子,笑出了聲。
賓客散得差不多的時候,藺惜枝感嘆,“今日這事要不是有知情人,這沐姑娘可就真只能嫁進連家了啊。”
劉妙青卻道,“若是如此,她名聲盡毀,便是進連家,恐怕也只能為妾。”
藺惜枝:“得虧這事是弄明白了,保住了名節,不然這沐姑娘就真被毀了。”
劉妙青:“今日之事鬧得這般大,只怕她掛在口中的那樁婚事也是保不住了。”
那些賓客都撞見了她衣衫不整和連家公子在一塊,即便是知道了連家公子是斷袖,外頭也會傳得尤其難聽。
這沐嫣想必是知道自己的那門好親事保不住了,所以才氣惱到當眾和何月扭打在一塊。
藺惜枝蹙眉,“可她根本沒有和連公子私會啊!這事不是澄清了嗎?”
劉妙青沉聲道,“和她定親的,是禮部侍郎杜家之子,杜家素來看重這些,即便私會這事澄清了,外頭風言風語的,杜家也不會再要沐姑娘了。”
藺惜枝微微嘆息,“這世道......身為女子,當真不易。”
蘇眷笑道,“這沐姑娘不進杜家,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兩人一聽,沒懂什么意思。
“難道阿眷你知道些什么?”藺惜枝好奇的問。
蘇眷眷瞇了瞇眼,“不知道啊,我就是隨便說說。”
劉妙青看向蘇眷,知道她肯定不會只是隨便說說,想來這杜家的婚事確實不是什么美事。
她剛想著,蘇眷已經給了原因。
這杜家可不是什么好去處啊,杜家退了婚事后反倒是跟何家搭上了,原本是沐嫣的婚事,落到了何月的頭上,本來還美滋滋的,結果她嫁過去后才發現,杜家的那個兒子早就在外頭養了個外室,有了身孕,那肚子大的喲!
杜侍郎這才急著給兒子娶妻啊。
還沒成親就先有了庶長子,不僅要留下那外室,還要把庶長子記在何月的名下,那杜公子還好賭成性,對何月是各種打罵,一家子鬧得是雞飛狗跳的。
反倒是沐嫣,因為這事只能遠嫁,倒是嫁了個脾氣好,又上進的好丈夫,日子雖然平淡,但對比何月婚后的處境,不知道好了多少。
蘇眷和藺惜枝前后腳離開劉府,走時,蘇眷透過馬車的窗口,瞥見旁邊經過的馬車,她并不陌生,那是宋千帆的專用馬車,正往劉府去。
“世子妃,方才過去的,好像是世子,可要倒回去?”坐在外頭的丫鬟冬冬驚呼。
這條街過去,就只有劉府,她猜測世子應當是去接世子妃的。
蘇眷閉眼假寐,懶懶的靠著,“不用,直接回王府。”
她可不會自以為是的覺得宋千帆是去接自己的。
馬車停在劉府大門口。
見宋千帆,劉妙青以為他是來接蘇眷回王府的,緩聲道,“世子來的不巧,世子妃方才已經走了。”
宋千帆目光落在她身上,溫聲柔情,“妙青妹妹誤會了,我是來尋你的。”
劉妙青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其實宋千帆的目的,她知道,也幾次婉拒過,但不知道是自己拒絕的話不夠明顯,還是他沒有聽懂。
也罷,今日就說個明白。
將宋千帆迎入府中花廳,上了茶水,劉妙青便讓府中侍女和侍衛退下。
見沒了人,宋千帆迫不及待地解釋,“妙青妹妹,圣上賜婚,非我所愿,我心系只你一人,不管是從前還是以后,不曾變過。”
“我與蘇眷并無感情,更不會有關系,我心中的正妻之位唯有你一人能居之,你可懂?”
聞言,劉妙青秀眉緊蹙,完全沒有料到,堂堂敬王世子,竟說得出這般話,完全不將自個的妻子放在眼里。
頓時,更為蘇眷嫁給了這種人而不值。
“世子,您如今已有了世子妃,阿眷是個好姑娘,您應當好好珍惜才是。”
“是妙青沒有福分,世子不必再念著妙青。”
她話里語氣冷淡疏遠,不愿給宋千帆任何誤會的機會。
可宋千帆聽了,卻以為劉妙青是介意世子妃之位被蘇眷占據了,對自己說著氣話。
他不喜被人拒絕,更何況是女子,但沒關系,對劉妙青,他總是有耐心的。
宋千帆微笑說著“妙青妹妹,我知你心中介意,我也不會委屈了你,本世子定會尋機會同蘇眷和離,只是需要你等些時日,屆時,我必向圣上請旨迎娶你,你且再等等......”
他話還沒說完,卻被已經聽不下去的劉妙青打斷了。
“不知我往日是有什么舉止讓世子誤會,我在此給世子賠不是了。”
劉妙青說著,起身朝宋千帆福身致歉,“我無意世子妃之位,我與阿眷也甚是投緣,還望世子往后莫要再說這些糊涂話,把日子過好才是要緊的。”
話說到這時,宋千帆臉色已經有些難看了。
劉妙青卻鐵了心要在今日將話說明白,避免往后宋千帆還如今日這般。
“今日世子所言,我便當不曾聽過。”
直到宋千帆被送出劉府,他都難以置信自己會被劉妙青拒絕。
明明從前自己幾番暗示,她都不曾拒絕,有時還十分羞澀,今日卻......
聯想到蘇眷剛走,宋千帆眉頭緊皺,頓時將劉妙青拒絕的原因套在了蘇眷頭上。
定然是她胡言亂語了什么,才讓劉妙青生了疏遠之心。
宋千帆咬牙切齒,這個蘇眷!
回到王府,蘇眷正躺在軟榻上看著近來京城賣得極好的話本子,旁邊的冬冬一顆果子接著一顆喂到她嘴邊。
宋千帆一進門,就瞥見了她這副模樣,怒火中燒。
“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哪里有一點世子妃的樣子!”
蘇眷滿頭霧水,從軟榻上起身,見宋千帆一副要找自己的算賬的樣子,雖然不知道他又發什么瘋,動作卻已經熟練,“是妾身不好。”
宋千帆氣極,“往后不許你再同劉妙青走近。”
蘇眷頓時明了,無聲的翻了個白眼。
我當是發什么瘋,原來是在妙青那里吃了癟,回來找人撒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