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威天公將軍印,這就是最標準的大威天公將軍印的修煉之法!
妙善仙姑不能不拜,因為她實在是無法再用別的什么態度,來表現這一刻自己內心里的敬畏。
她年齡小,沒有見過當年的不食牛之主的威風,但是從各路師兄與師姐們的口中,聽說過這位師傅,以及他所修行的大威天公將軍印法門的厲害之處。
入府守歲之法,講究食氣,但食氣之法不同,修行之法便也不同,不食牛內,不乏膽大心細,見多識廣的師兄們,那么多人嘗試修煉此法,卻都失敗了,那是為何?
簡而言之,太狂妄了!
大師兄曾經說過,他當年跟了師傅入上京,看到了最大的夷都護國殿,文武百官,皇親國戚,無不扶老攜幼,來此祭拜,悠悠香火,蕩蕩鐘鳴,七丈神像,坐北朝南,俯視天下眾生。
大師兄受神像所懾,雙腿戰戰,教主問他,你見了這神像,心里有什么想法?
大師兄說想上前膜拜其腳趾,跪求平安喜樂,多子多福,風調雨順,將來能蓋得上一座大宅院,娶上十個老婆。
教主卻笑道,我想把它搬下來,自己坐上去。
那時的教主還只是一個剛剛入府之人,而大師兄,則是他家里的長工,兩人進京是想求個官來做的。
同樣在這時,已借法養魂,食氣修身,眼見神魂進境恐怖,即將有了成就法相之兆,身為入府守歲的第二扇府門,也已經有了直接被推開征兆的胡麻,卻是忽地臉色微變,聽到了一個聲音。
而在他說出了這番話時,就連鐵駿大堂官,也以為他要施展什么厲害的法門,甚至都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讓開地方,卻沒想到,他只是輕輕的從旁邊的侍女手里,接過了三柱香來。
而這時的胡麻受了陰將軍連帶著這無數冤魂之拜,既有陰將軍所承之重,又有冤魂的死人磕頭帶來的陰森鬼氣與天生咒氣,便如同滾滾黑云,盡皆向了胡麻的身上襲卷了過來。
若說早先,胡麻一口陰氣吞吐,只是入門,那么在這時,便已經由入門,正式進入了法身的修行。
那是將軍令破碎的聲音。
邊說著,邊輕輕搖了下頭,道:“硬奪將軍令,借了我的法,來修你的魂?想法倒是不錯,只可惜呀……”
鐵駿大堂官驟然眼中兇光一閃,沉喝道:“我守歲正法,容不得這等兇邪之術,我為守歲大捉刀,有清理門道邪祟之責!”
胡麻在這一刻,也警醒了過來:“這是一條捷徑,可以讓我直接推開第二扇府門,省卻旁人十年之功!”
同樣也在這時,石馬鎮子之外,鐵駿大堂官忽地挑了挑眉捎,猛得睜開了眼睛,森然道:“鎮子上有人在食氣,瞧著很是兇惡!”
但胡麻卻是深呼了一口氣,盡皆受下,反而是頭頂之上顯化的神魂,正在飛快的變化,凝神,兇戾,并且愈發的高大。
“所以他一直都有辦法,讓將軍令也扛不住?”
“……真以為不論哪里鉆出來的野狗,都能抗得住這等命數?”
那位借了役鬼拘來的冤魂,正耐心等著鎮子里有人出來給自己磕頭的孟家年青人,也察覺到了什么,忽地啞然失笑,道:“我說這盜了將軍令的人怎么如此骨氣,不肯出來向我磕頭。”
“誰讓他們慣會讓人磕頭,既是他們愛讓人磕頭,那我便也讓他們朝我磕頭!”
“若是沒有,便休怪我不能守你這三天之約,該出手了。”
一夜修行可抵別人十年之功!
妙善仙姑已經心臟都在發抖,她聽說過,也見過一些師兄修煉大威天公將軍印,卻還是頭一次見快到這種程度的。
深呼了一口氣,凝神向外看去,隱隱約約,仿佛看到鎮子外林子里,那陰森的鬼霧,也仿佛在變幻著形狀,化作一個巨大的人身影,手持三柱暗香,包藏禍心,向了自己拜來。
“孟家人的本事,還是有的啊……”
“二公子,你還有辦法么?”
一邊說話,一邊雙手捏住,輕輕向了石馬鎮子的方向,拜了一拜。
“將軍令足可以壓得住陰將軍,也恰好能讓我修成法身……”
“爺在高臺上,神鬼須敬我!”
孟家公子卻是笑了起來,搖頭道:“我也只是覺得有些新鮮而已,他這會子的養魂方式,只是讓我想起了曾經的那位大妖人而已。”
“分明已經走通,為何如今卻出現了崩潰之兆?”
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已是用肉身結出了法印。
心下感慨,但又不得不承認,十姓作為門道里的祖宗,似乎他們就是會有些不同于尋常人之處,他們看起來做事隨性,便是因為無論遇著了什么事情,都有辦法輕松的彌補。
他借了將軍令的力量,鎮住了陰將軍,也伺機養魂,即將成就法身,但就在這一刻,卻不知為什么,將軍令竟似隱隱有了破碎之兆。
“只可惜……”
“有時候在家里呆得久了,出來走走,倒是真的發現這世間狂人越來越多了,奇思妙想也越來越多了啊……”
若受人叩拜,其心里滿懷惡意,受了此叩,便有兇險詛咒。
“呵呵,將軍又何必著急?”
“好家伙!”
“嘩啦……”
他身材矮小,走在路上,肩胄幾乎托住了一顆圓滾滾的腦袋,甲邊則要觸著了地,但如今動了氣,一聲怒喝,居然有種隱約的風云變色之意,身材都像是拔高了許多。
最關鍵的是,她感覺胡麻或許真的可以修成?
“我一手指天,叱天之不公,一手指人,恨人之不爭,我單足立地,以踢斗之勢,看那漫天神鬼,誰敢高高在上?”
只是,太快了。
“原來他還藏了這么一手,我用陰將軍的命數壓他,他反而想要借了這個機會養魂?”
快到他神魂暴漲,漸成了法相,滾滾兇惡煞氣,甚至已經在沖擊第二道府門,快到他只是強行受此一拜,神魂便已經有了兇惡的案神之狀。
“只是那妖人雖然兇狂,卻也下場極慘,如今卻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想要學他。”
而他神魂變化愈大,壓迫力愈強,陰將軍便愈是抬不起頭來,陰將軍愈是抬不起頭來,那份因果反噬,便盡數裹挾到了身前的胡麻身上,又化作了大威天公將軍印的一部分,壓住了陰將軍。
于是,后面又伴隨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經歷,教主的大威天公將軍印開始出現,他與任何法門都不同,也從來沒有第二個人可以修煉成功,但卻讓不食牛里的每一位門徒向往。
“小的們,我不受你們的拜,也不想讓你們養成見人磕頭的習性,但我不是不敢受人的拜若要受,我也只受那些神鬼之拜。”
只此一拜之力,周圍的焰火,便仿佛是忽地閃動了一下,天地之間,似乎有某種無形之中,極為沉重的事物出現,漫漫的卷過了這中間的樹林。
“喀啪……”
“他看上了陰將軍,要煉那勞什子鬼將臺,當然也就考慮到了方方面面,甚至考慮到了如果奪了將軍令的人,真有辦法壓住了陰將軍又怎么辦……”
普通人受此一拜,怕是直接便會削盡了壽命,變成了鬼,都會成為滿身煞氣的冤鬼。
便如自己借法修身,已經算得非常清楚,但他也僅僅只是執香一拜,便教人承受不住。
而胡麻那已經沾染了太多氣息,即將成就法身的神魂,也已經開始了搖晃,神魂太重,自己的身子,便仿佛要承受不住,似乎將要從身體里面掉落。
而神魂自七竅而出于頭頂之上顯形,一聲威喝,壓得陰將軍跪倒,連帶著那無數冤魂,也跟著跪了下來,其中的兇戾與不愿,盡皆源源不斷向了此時的胡麻身上匯聚。
“我本就是胡家人,鎮祟府惟一的傳人,這個身份,可比什么將軍令,還要重了……”
類似的話被很多師兄們聽在耳中,記在心里,口口相授,莫不讓人悠然向往,當然,師兄們也紛紛表示,其實當年師傅說出來的那些話,我們也真有點聽不懂,但是,真的好厲害的樣子啊!
師兄們都聽不懂,妙善仙姑當然就更聽不懂了,但不防礙她想象,尤其是在這一刻,她更是仿佛從胡麻身上,看到了當年大良賢師的影子。
“此為逆法!”
修煉大威天公將軍印,固然需要將軍令這樣的東西,幫自己增加命數,壓住神魂,但誰說,自己只有將軍令這一個方法了?
他低低吁了口氣,然后睜開了眼睛:“我也是十姓啊……”
但教主的狂妄,在那時分明便已顯露出來了,他進京的第一次,羨慕的不是那些王公貴人,甚至不是金鑾殿上的皇帝,他羨慕的是那高居護國殿上的神。
你自忖身為孟家人,高高在上,看不起這,看不起那,甚至還妄想以那冥冥之中的命數,拜破將軍令,強行毀掉了我這一身的本事?
同樣也隨著將軍令有了這一絲裂痕,跪在身前的陰將軍,便又有了爬起來的意思。
只可惜,你這一拜,我受得起!
伱敢奉我這三枝香火,我便敢借你這一拜,煉成我這無懼天地,呼神叱鬼的大威天公將軍印法相,甚至……
……還得謝謝你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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