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帶走?”
胡麻聽著,沒頭沒腦,已是覺得有些奇怪。
那老管家,似乎也被嚇到了,一臉焦急,邊說邊要上手,胡麻卻是忽然向他看了一眼,對他位無憑無證的老管家,還不是完全信任,不能讓他靠近。
那老管家倒也知事,急忙收住腳,向胡麻道:“請恩人先試一試。”
“試試我家小姐,脈搏是否正常?先觀掌心,再試食中二指之根,再探無名與尾指之根,是否有異常?”
“不用試啦!”
這時候,旁邊的郎中便在旁邊插嘴道:“我搭過脈了,怪的很,手掌冰涼,脈膊幾近于無,倒是掌心偶爾一動,食、中二指不時抽動。”
他倒是一直沒走,想看看胡麻怎么治的,長長見識。
再加上如今天黑,他也不太敢回去,郎中也怕邪祟啊,得等忙完了,有人提著燈籠送自己回去才保險。
“那就是真的了……”
老管家聞言,更是表情如死灰,喃喃道:“小姐,確實是不知被什么東西給留住了,只是……”
“……誰有那么大本事,帶走了她?”
胡麻一直默默聽著,這才看向了他,道:“被人帶走,是什么意思?”
“失魂。”
老管家眼睛只是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香丫頭,道:“人有三魂七魄,小姐這是魂魄離體,不得歸身的癥狀……”
“她魂魄離體,不是很正常?”
胡麻心里想著,甚至她還會離體去給別的生魂帶路呢……
只是早就知道香丫頭定然有些來歷,便也先不說破,只是看著那老管家道:“既是丟了魂,那得找走鬼人過來幫著瞧瞧?”
正常來說,叫魂失魂,這是刑魂門道里的手段。
但走鬼人幫人診病除祟,需要面對各種各樣的情況,所以會的手段也雜一些,尋常百姓家出現了丟魂的癥狀,都會下意識的請走鬼人來瞧瞧。
“沒用的,沒用的。”
胡麻這提議沒有問題,但老管家卻立刻搖起了頭來,道:“小姐與別人不一樣,她魂不歸體,一定出了問題。”
“當務至急,是須得護著小姐的命門,否則,過了十二個時辰,人……人就不中用了。”
“嗯?”
胡麻聽出了這老管家,似乎知道一些什么,默默瞧了他一眼。
但老管家卻神色略尷尬,躲過了胡麻的視線,只是關切的看著香丫頭,倒是急的腦門上都出了一層細汗。
“草心堂。”
這時候,旁邊一直跟著,想看看怎么回事的朗中,倒像是明白了老管家的話,急忙道:“若是魂叫不回來,那便是失魂癥了。”
“那得進城,去找草心堂的人呀,他們最擅長治這類疑難雜癥,不過,這里規矩大,倒是輕易不給人瞧……”
“這里也有草心堂的鋪子?”
老管家聽了也忽地一愣,旋即大喜:“那太好了,只有找他們才行。”
“白葡萄酒小姐的草心堂?”
胡麻麻也微微怔了一下,并不主動發表什么意見。
如今他對香丫頭出現的狀況,還不太了解,這老管家似乎也有些遮遮掩掩,讓人不喜,但畢竟救人要緊,便也不再多言。
當即讓人套了馬車,準備連夜趕往明州城里去。
如今見是香丫頭出了問題,所有伙計都很關心著,但總不能這么多人都把莊子一扔,全進城去,于是胡麻便只讓周大同和趙柱跟著,周梁留下來看著莊子,以免出了什么事。
“找騾馬行往大石頭崖遞了信兒,李家沒過來人,倒是香丫頭忽然出了問題……”
“這老管家自己找了過來,一眼就確定了她的魂叫不回來……”
“……或是被什么留住了?”
“大石頭崖李家,又是什么人?“”
“這老管家早先說這一家的事,紅燈娘娘扛不住,是唬人呢,還是真有這個底氣?”
一路上,胡麻坐在前面駕著車,倒是生出了許多疑問。
不過這些,看出了這老管家并不想說,許是自己信不過他,他也信不過自己,便也暫時不強行問,無論如何,都先到了草心堂,找那里的人幫著香丫頭穩定了情況之后再說。
邊想著,胡麻邊坐在車前,佯裝打瞌睡,當然實際上也是真的像是睡著了的模樣,不動聲色,進入了夢鄉。
進入了本命靈廟,胡麻便將手掌按在了香爐之上,低聲的呼叫了幾聲。
倒是很快,命香便有了反應,穿過暗紅色霧氣,與白葡萄酒小姐連接在了一起,只聽她似乎有些驚訝,又有點開心的樣子:
“你這么快就煉成了?”
胡麻怔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與她約定過,煉成了三臟便連系她。
其實自己五臟都煉成了,只是還沒顧得上找她,便忙道:“第三臟我倒是快煉成了,不過今天倒不是因為這事,我是想問,草心堂,能治人的失魂癥?”
白葡萄酒小姐倒是怔了一下:“是失魂,還是離魂?”
胡麻反應了一下,便明白了這里面的差別,離魂只是單純的丟了魂,走鬼人叫一下便回來了。
香丫頭這種叫不回來的,才算失魂癥。
忙道:“就是失魂,是我的一位朋友,郎中們都說,要送到草心堂里去瞧瞧才好,但我聽說草心堂規矩極嚴,又是你的地方,便先問上一問,省得大家都犯了難。”
白葡萄酒聞言,便稍稍沉默,道:“若是真的失魂癥,等閑郎中是瞧不了的,得門道里的人出手。”
“但草心堂確實不輕易給人瞧這個,地瓜燒早先已經過來轉了兩圈了,但因為準備的血食不夠,也沒給她瞧上。”
聽她這么一說,胡麻就知道自己這個招呼打對了。
他也不作這個請求,只是耐心的等著白葡萄酒小姐自己決定,卻聽她微一沉吟,然后才道:“這樣吧,你若是要來,便趕在天亮之后,晌午之前,還是可以找人看得上的。”
胡麻頓時好奇:“為什么?”
“因為有個伱認識的人,恰在那時候的鋪子里坐診,你那時過來,便可以碰上他,瞧在故舊面上,他會幫你瞧瞧。”
白葡萄酒小姐道:“當然,事情若是嚴重,他怕是也不會插手,你現在的身份,在別人那里都會有面子,但在他面前卻沒大到那個程度。”
“不過你倒不用擔心,必要的時候我會過來瞧瞧的。”
胡麻聞言,頓時放下心來。
心里倒也感慨,這就是知道底細與不知道底細的區別了。
地瓜燒不知道白葡萄酒小姐的底細,所以白葡萄酒小姐也不必給她開這個綠燈。
但自己好歹是與她認識的,白葡萄酒小姐便在某些事情上,礙于情面,多少會順手幫這么一把。
說定之后,才退出了本命靈廟,看著前方的籠罩在夜色里的田隴,低呼了口氣,繼續趕路。
如今明州城清靜,這夜里趕路,倒也無事,天剛蒙蒙亮時,便已到了,胡麻等人隨著等在城門外進城賣菜蔬瓜果以及押鏢行商的人涌進了城門。
按理說自己到了明州府,各路朋友那里都要拜訪一下,但如今卻是為了給人瞧病,顧不上那些,便直接向行人打聽了草心堂的去處,倒是輕易問了出來,很快來到了一個頗為闊氣的樓前。
只見這樓有三層,兩個門臉,皆排著長隊。
一邊是生藥鋪子,另外一個門臉則是醫館,里面有郎中坐診。
這才一大清早,等候的人便已不少,胡麻也忙讓周大同去領了號牌,在后面等著,遠遠的向里面一看,便見已是一片忙碌,郎中正在給人瞧病,一邊號著脈,一邊嘴里唱著:
“脈浮洪大而數,內毒不散……”
“黃連四錢輔金銀花……”
他邊診,邊把癥狀與藥數都用唱腔唱了出來,抑揚頓錯,身邊的伙計便邊學邊抓藥算錢,一一做著事。
忙碌之間,井然有序。
等候診病的人,也都小心著,不敢在這里喧嘩,就連咳嗽,也得緊捂著嘴。
卻不料,胡麻等人剛領了號牌,還沒將香丫頭抬進來,那老管家便急急的從車上滑了下來,沖進了醫館之中,向伙計們道:“可有草心堂的司命人在這里?”
他這一喊,醫館里面,頓時有些亂嘈嘈的。
旁邊有兩個醫館里的伙計,立時便過來推攘人,喝道:“先去領了號牌。”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老管家只是著急,忙忙的揖著禮,道:“我不嚷,我們要看的普通郎中也看不了,請你們館里的司命人出來,我直接與他們說……”
“什么司命人?沒有。”
但他衣衫破爛,模樣也瞧著有些糊涂,卻哪有人理他,醫館里的伙計也只是推攘。
胡麻皺起眉頭,正打算讓人把他拉出來,倒是忽然看到,這里的小小喧嘩,引出了另外一個門臉里面,生藥鋪子里的人。
相比起來,生藥鋪子里倒是比醫館清靜,人手也閑,見這邊有事,那里的伙計自然過來幫忙,但伙計們身后,倒是跟了一位穿了長衫戴小帽的老頭。
他手里端著煙壺,也跟了看熱鬧,眼神倒恰與醫館門口的胡麻對上。
雙方皆是一怔。
新年第一天,怎么可以不加更?
反正應該是不會再燒了,今天我要努力碼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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