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年輕人都比蘭秋晨小好幾歲,但有的也三十出頭。二十幾歲在外邊打工受罪,累了,躲回村里打算拍視頻當個網紅或鄉村博主什么的。
結果發現自家的鄉下除了自己,其余都是假農民。
自己也不通五谷,處處要村里的老人指點。民宿里住的雖是假農民,可他們不知施了什么法術,把村里的地伺弄得隨手扔點什么就能見風長,省心得很。
日常就除除草,殺蟲之類的有隔壁龍植基地發放的殺蟲劑,特好使,還沒有藥物殘留。
工夫少,收益大,這里沒有干旱,只有洪澇。
但無論多大的疾風驟雨,村里的農作物絲毫不受影響,自顧自地茁壯成長,徹底擺脫看天吃飯的農耕艱難歲月。
等有收成了,把菜或五谷拎幾袋出去賣,便又能躺平一兩幾年。
當然,這只是一個美好的概念。
擁有被法術滋養過的土壤,種什么都能豐收且備受外界民眾的追捧。隨便一把菜都能賣個高價,這種神仙工作哪里找?豈能躺平荒廢這些靈田寶地?
每個季度持續輸出村里的蔬果和五谷雜糧,存款肉眼可見的快速增長中。
他們宅歸宅,但該干的活一分不落,努力給自己的存款多加幾個零。就算哪天不得不離開村子,有了這些年攢下來的積蓄,自己依舊能當一個富貴閑人。
這些只有小說里才有的生活,沒想到會落在他們幾個的身上。
只需付出一點勞動力,就能收獲滿滿的健康和金錢。
若能結婚生子就更圓滿了,可他們瀟灑自在慣了,受不得半點家庭的束縛。他們中間有一位獨生子女必須結婚生子,當時說好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就回來。
當時所有人都罵他想法鬼畜,若存著這種想法就不要出去害了人家姑娘。
他當時笑笑不說話,等出去相親結婚,然后一個電話打回來,說伙伴們罵得對。結婚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不能說留就留,說走就走,更做不到了無牽掛。
所以他不能回村里長居了,每隔一段時間回村里忙完自家地里的活,便又匆匆返回鎮上的小家。
為什么不索性帶著新婚妻子回村里住?
無他,以前單身狗一名,沒把個人生死太過放在心上。當然,更多的是對村里大能們有信心,尤其是桑家山那位,覺得敵人或許很牛.逼,可她更厲害。
但現在沒法那般灑脫了,今時不同往日,他是有家室的人了。
突然覺得自己的小命很金貴,以往覺得很安全的村子看起來充滿危機感。就連每隔一段時間回村都覺得不安全,更別提住在村里,更不敢把老婆扯進來。
結婚之后,他變得膽小怕事特別的惜命,哪怕他有護身符。
還勸留在村里的小伙伴清醒一點,趕緊出去相親,然后結婚生子。屆時就會發現過去的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有多不負責任。
比如他現在,即將跟伙伴們聊不到一塊兒了。
就好像他的人生階段往前進了一大步,伙伴們卻仍在原地踏步,友情開始出現隔閡。村里的年輕人們也察覺到了,但不以為然。
各有各的選擇,各有各的命運,尊重祝福就行。
眼下,村里剩下的六位年輕人,對,自從得知他們搬來小板凳坐在結界里,看著外邊的異人生死搏斗的事跡之后,村里又回來幾個不怕死的年輕人。
反正,外邊的人覺得村里的年輕人在揮霍時光,浪費青春;村里的人則認為外邊的人很可憐,一生忙碌只為讓后人享福。
而自己就是后人,自己種的菜能讓父母爺奶身體康泰,算是回饋父母的養育之恩了。
當然,這得虧他們不是獨子,否則未必能狠得下這個心。
總之,除了那位獨子有膽量回村種植神仙菜之外,再無別的村民敢回來。菜是好菜,險也真險,比如回村的路上會不會被異人襲擊,然后假冒自己進村。
于是,這位獨生子擔負起為外邊的人種菜的差事。
不白干,每家每戶多分一些菜給他們家。成家了嘛,能多賺一分是一分。現在不缺錢,等以后家里添了吞金獸就很缺了。
看到小伙伴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其他小伙伴偶爾有些羨慕。
僅是偶爾,真讓自己出去過這種生活,那不能夠!解決金錢需求,他們閑時還要修煉,不管有無效果,萬一以后有效果了呢?
“阿蘭,阿桑真的走了?”
總感覺不太真實,這世間真有修真界?修為到一定程度就能穿越到靈界繼續深造?太不可思議了。
“走了,”蘭秋晨吃著新鮮熱乎的外賣,一邊說道,“聽那些人說,她的氣運被奪。趁身上還剩一點趕緊到異界去,切斷這邊的氣場對她產生的不良影響……”
聽得大家伙心有戚戚,感懷無限。
“看那月妃長得好模好樣的,我見猶憐,心地那么壞……”
“話說壞人當道,是不是意味著咱們這個世界要變天了?”有人很擔心。
這話讓蘭秋晨的眉梢跳了下,瞥他一眼:“小伙子很有想法,如果是,你打算怎么辦?”
“能怎么辦?”她的話讓小伙子愁眉深鎖,“看到形勢不妙,舉家搬回村里……”
“你怎么知道哪次是真不妙,哪次是草木皆兵?動輒搬遷,會不會影響家人的正常生活?”另外一人嗤笑道,“依我說,與其杞人憂天,不如順其自然……”
如果阿桑的話是真的,那么月妃是個團伙,并且個個實力非凡。
他們不是普通的異人,是真正的修士。在修士的眼里,在這個蒼穹之下的所有生靈皆為螻蟻,生死覆滅皆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凡人眾生能往哪里逃?倘若對方意在毀滅這個世界,蘭溪村縱有結界護著,難道就能獨善其身?所有地方邪氣四溢,唯獨這里一方凈土,月妃團伙能忍?
已經淪陷的蕓蕓眾生能忍?屆時群起而攻之,蘭溪村這一小方凈土又能撐多久?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別掙扎,打不過就果斷加入,這樣能減少人生大部分的痛苦。眾生皆醉我獨醒,那不叫幸運,叫接受凌遲的一生。
話題沉重,集體叫外賣的歡樂氣氛一掃而空。
有人的手機里正在重播月妃的全球巡回演唱,聽著觀眾席傳出來的一陣陣瘋狂的歡呼聲浪,眾人不約而同地紅了眼眶。
看著世間在淪陷,自己卻無力扭轉,只能無助地跟著慢慢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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