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娘蹙眉:“這怎么行?姚姑娘是女兒家,去你院子算怎么回事?再說,你又未曾成親,院子里全是男子,這姚姑娘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她的名聲.我來負責!”孫冀飛只沉吟了片刻,便淡定而堅決的說道。
“你負責?別忘了,她如今還是人妻,她的丈夫還在牢獄之中。”李四娘瞬間懂了孫冀飛的意思,有點兒心驚,也有些為難。
說完,李四娘也驚覺自己有些嚴厲了,又緩了些語氣,說道:“之前是我的錯,我沒有想到她在我這院子里還能”
說到這里,語氣停頓了一下,瞥了一眼似乎在看戲的凝兒,心下嘆息,這孩子怕是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
不過,現在該先安撫孫冀飛,若是他真的要摻和一腳,鬧開了去也是麻煩。
“我保證,以后絕不讓她在我這里再受委屈。”多說無益,還是保證來得妥當。
一墻之隔的姚珠兒聽見了這邊的爭吵,勉強起來走了出來,扶著墻替凝兒辯解,說她并未對自己不好,是自己著急想見恩人卻不得愿,這才導致食不下咽,睡不安寢。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一點,可若是認了,豈不是說這源頭還在秦荽那里?
姚珠兒沒有李四娘這般心機,還未曾意識到自己的話中意思,她又對孫冀飛道:“孫大哥,您忙您的去,我就不去麻煩孫大哥了,再說,四娘姐姐說得極對,我去你院子里住,于情于理都不合適!”
但其實姚珠兒在看見孫冀飛的時候,那心里的忐忑彷徨似乎一下子就好了許多,就連精神也好了些許。
孫冀飛看了姚珠兒好一會兒,才說:“這些時日家里忙著去寺廟里做法事,一時顧及不到你也是有的,等從報國寺回來,二爺和太太會見你的。”
姚珠兒有些不好意思,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多想,更不會給大家添麻煩了。
小瓏回來后,李四娘讓小瓏留下來照顧姚珠兒,又安排了一個小丫鬟過來專門照顧姚珠兒。
至于凝兒,李四娘則讓她去了大廚房當雜役,這可是個苦差,每日累得要死要活,比起在李四娘院子里簡直是天壤之別。
凝兒不服,吵嚷著姚珠兒不過是個外人,為何要為了個外人懲罰她,而且這個女人還是個剛從牢獄出來的晦氣之身。
李四娘冷冷看著凝兒:“我念在你年歲小,便不打算重重罰你,可你如今是想和我唱反調,是不服嗎?既然不服,那你親自去找太太便是。”
凝兒八歲入蕭家的門,便被李四娘喜歡,安排到自己的院子里,所以,她其實并未吃過苦頭,更不懂人情世故。
聽李四娘說了可以找太太分辨,想了想,竟然真的轉身朝外跑去。
在她心里,李四娘畢竟也是奴仆,又比她好到哪里去?
而且,她從未見過太太生氣,家里人都說太太最是講理,而姚珠兒不過是孫冀飛帶回來的人,來了這么久一直藏在李四娘院子里,從未見二爺太太見過她,保不齊就是孫冀飛和李四娘私下搞鬼。
越想,凝兒越覺得委屈,越覺得自己在理,何況,她還給了姚珠兒吃食,又不是沒有給她吃的。
聽說李四娘的丫鬟凝兒要見秦荽,秦荽以為是李四娘有事要稟,特意派了小丫鬟來回話,所以喊青古去看看。
青古出來,在院子里看見凝兒哭紅了眼睛,眉頭頓時一皺,問:“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明兒要去報國寺做法事,這丫鬟跑來哭哭啼啼的,豈不是讓人不舒服。
“青古姐姐,凝兒要見太太,凝兒有要事告訴太太。”
凝兒拉著青古的手臂求著,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
青古將她的手拉開,站定凝視著她,冷聲說:“你有事就說,我聽了自然會告訴太太,若是太太覺得重要,定然會見你親自詢問。”
凝兒知道,李四娘管著家里的瑣事,但青古卻是太太身邊的第一紅人,她若是不傳話,自己是無法見到太太的,于是,她便將李四娘院子里藏了一個人,以及今天的事兒都說了,當然,她的敘述里不難聽出她的委屈和對李四娘、孫冀飛的不滿。
“四娘姐姐還是太心軟了,怎么就養出你這么個吃里扒外的東西?”青古眉頭更是皺緊,并未被凝兒的話帶偏,反而罵了她一句。
凝兒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委屈中,并未聽清青古的話,還瞪著一雙大眼睛無辜迷茫地看著青古。
恰在此時,李四娘也跟來了,青古的目光投向李四娘,用食指指著凝兒對李四娘道:“四娘姐,你是又心軟了不成?這樣不識好歹的蠢貨,直接攆了出去便是,何必還想著親自教導?”
“青古姐姐,你怎么這么說我?你,你是要偏幫四娘姐姐嗎?”凝兒的聲音有些大,大概想讓屋里的秦荽聽見。
秦荽自然是聽見了,也如愿的走了出來,只是,她不理會凝兒臉上的喜色和期盼之情,不等凝兒說話,只看向李四娘。
“去尋個人牙子過來,將凝兒帶走。”秦荽的話瞬間將凝兒的心凍得死死的。
“太太.”她的話音未落,就被人拉了出去。
拉著她胳膊的婆子力大無窮,凝兒這小身板哪里反抗得了。
婆子好心提醒她:“這家里啊,李四娘最心善,她只想你去大廚房罷了,而青古姑娘跟著太太久了,多少學了些太太的厲害,所以,她想著攆你出去罷了,這樣或許還會還你賣身契,給你一二兩銀子傍身。可你倒好,不知足,非要鬧得太太心煩,如今倒好,賣給了人牙子,也不知道你將來的日子會如何了?”
“是啊,咱們家的下人,只要不做過分的事兒,其實都有好日子過,咱們家的主子哪個不好伺候?從沒有無端打罵責罰下人的。你去了旁人的家里就知道,那些齷齪事簡直說都不好意思說!”這個婆子干過了好幾家,這是她最滿意的一家,所以對眼前這小姑娘簡直是不能理解。
秦荽打發了凝兒,便轉身進了屋,李四娘和青古對視一眼跟了進去。
見屋里正在收拾去報國寺的東西,李四娘也伸手幫忙。
“四娘,可是姚珠兒哪里出了事?”秦荽在里面并未聽見凝兒具體說了什么,只是被她吵鬧的聲音煩了,便出來將人處理了,且非常的干脆利落。
李四娘將姚珠兒的事說了一遍,秦荽未置可否。
又過了一會,她才說道:“等回來再說吧,暫時沒有必要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