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中安哪里聽不出,茅春芳話中,句句都在邀功。
他很給面子的點頭道:“你做的不錯。”
“下官真沒想到,劉大人做事竟如此沖動。”茅春芳說,“如今又得罪了宋清風,這知府的位置,恐怕難以坐穩了。”
馮中安用余光掃他,“這話什么意思?”
“下官斗膽,想請您在朝上替下官說幾句好話。”茅春芳陪著笑臉,但語氣里比先前多了兩份強勢,“這位置上換個熟人總好過陌生人,是不是?”
馮中安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是啊,你說的有道理。只是,你也知道,本官不在吏部任職,在這件事上,很難使上力氣。
不過,既然是你的事情,本官自然會想辦法。”
茅春芳道謝后道:“下官為您備了份薄禮,過兩天就會送到府上,還請大人不要嫌棄。”
馮中安擺手,“你先回去吧。”
“那下官先告辭。”茅春芳把頭發重新撥亂,跟著門口那人順原路返回。
馮中安盯著茅春芳背影的眼神里,冷的幾乎沒有溫度。
他哪里不知道,劉德祥之所以落到如此地步,當中必然少不了茅春芳算計。
劉德祥這人雖然愚蠢猖狂,但到底是茅春芳的上官,茅春芳面上裝的和對方親近,背地里卻下狠手,馮中安對這樣的人,如何能放心的用?
還替他說話,哼!
聽到門口熟悉的腳步聲,馮中安知道是他親信回來了。
馮中安將門開了條縫,對外面正要跟他匯報情況的親信道:“進來說話。”
在不同人的謀劃中,時間轉瞬而過。
隔天一大早,孟長青帶了席蓓和楚沐風往涼州府去。
她昨晚上接到州府的消息,知道了馮中安等人離開涼州的時間,所以趕早去演送別戲碼。
只是剛走出楊門縣的地界,就見遠處官道旁邊站了好些人馬。
孟長青放慢速度,對方不明身份,謹慎起見,還是保持距離。
席蓓道:“我到前面看看。”
這話才說完,就見前方人群中有一人站了出來,朝著孟長青所在的方向招手,“是北山縣的人嗎?”
孟長青一聽聲音,原來是花老大人。
“花大人!”孟長青快馬上前,“您怎么在這兒站著?”
花老大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笑道:“專門等你呢。”說話間他招呼隨從們上馬,跟孟長青等人并行。
“聽說馮大人他們到北山縣住了兩天,怎么樣?還好吧?”花如金問的含蓄。
“還好。”孟長青反問,“老大人等我,就為問這件事?”
花如金仰頭深吸一口氣,隨后嘆道:“今天曾大人也要被押解進京了,做官多年,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實在叫人唏噓啊。”
孟長青并不共情,都去體諒曾徑這樣的人,那誰去體諒被他剝削、遭他所害的平民?
花如金見孟長青不接話,知他年輕氣盛,看不起曾徑,以為曾徑自作自受,卻不知道曾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想到這里,花如金又是一嘆,“曾大人的家人也要跟著進京,這一路上怕是不好過。”
孟長青還是不接話。
她能忍住不說話,已經下了大力氣,真要讓她開口,她只會說,你只看到他們一路上辛苦,難道看不到更多人一輩子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