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爐里的香快要到底，衙役們開始發放考試要用的東西，一支筆，一個墨碟，少許墨汁，兩張紙。
發東西的時候衙役關照，“墨汁用完或是結冰，可以舉手示意，會有人來解決。紙只有這兩張，千萬小心保管，等會兒考題答案就寫在這上面，不能有臟污墨跡。
你們在外面考試的，實在覺得冷，可以站著考，也能原地跳幾下，但務必管好你們的腦袋，不要到處亂轉。”
等東西發完，有衙役敲了兩聲鑼，高聲道：“開始考試，現在起所有考生不準張口說話。”
齊人立捧著考題站到最前面，“本次考試共有七十三道題，每道題只讀三遍，為確保你們每人都能聽清，本官會在考場前中后三個位置各讀一遍，你們要按考題順序，依次在紙上作答。”
說完這話，齊人立往前走到第一排考生的位置，“第一道題，千字文中秋收冬藏前四個字是什么？默寫在紙上。”
只是第一道題，就有好幾個人無從下筆。
越到后面，看著齊人立眼神茫然的人越多。
孟長青在考場中巡視，八十多個人，能像模像樣在紙上寫答案的，不過二十來個人。
在這二十來個人當中，仔細看他們寫的東西，還有幾個人寫出來的東西跟答案毫不相關。
表面上，孟長青跟視線接觸的考生點頭微笑，心里卻是搖頭不止，瞧這情形，北山縣的教育還得加把力度。
齊人立念到第十題時，就有人坐不住想離開了，可沒人開頭，想離開的人也只能暫時忍著。
念到第三十道題，在外面坐著的實在冷的受不了，開了個頭，很快考場里走了近一半的人。
江嬋沒走，她雖然只勉強寫了兩三道題，可看羅云她們還在外面答題，想在考場里陪著她們。
孟長青注意到外面答題的考生，手都凍紫了，寫幾個字就不得不停下來搓手，又看大堂里空出了不少位置，便讓齊人立暫停讀題，叫外面的考生們，拿好自己的東西，坐到大堂內考試。
越往后，走的人越多，一直到七十多題，雞兔同籠算雞腳和兔腳數量時，考場里就剩下十來個考生。
這些人一直堅持到了最后。
看著收上來的卷子，孟長青對齊人立說，“我原先還想，要是來不及，得叫蔡先生來幫忙閱卷，如今看來，實在用不著。”
齊人立懷疑自己，“是不是我考題出的不好？太難了？”
孟長青不好判斷，她學的東西多又雜，齊人立出的題在她看來，只覺得簡單，“叫蔡先生來看看吧。”
“我去叫。”八方主動攬差事，只是剛走到縣衙門口，就‘哦’了一聲，“蔡先生！真巧啊，大人才說去請您，您就過來了。”
“我聽說考試結束了。”蔡榮被迎進門，邊走邊跟八方說，“學生們說考題很難，我想來看看。”
“蔡先生。”孟長青出聲，蔡榮才注意到兩位大人就在不遠處，忙朝他們這邊走來。
“孟大人，齊大人……”
不等他繼續往下說，齊人立直接把紙塞到他手中，“勞煩蔡先生看看這些考題。”
孟長青和齊人立花兩盞茶的時間，就把試卷全部看完了。
那邊蔡榮也看完了考題。
“怎么樣？”齊人立問，“對學生們來說，是不是太難？”
蔡榮皺眉想了許久，“大人出的這些考題，我在課上都講過。可大人出題的方式，跟我往日不同，或許考生們不習慣。
他們答的怎么樣？”蔡榮關心道。
齊人立看了一眼孟長青才說，“能看過眼的答卷，也就這六張，下面這三張還有許多題沒答。”
蔡榮忙接了答卷去看。最上面是答題最多、錯題最少的，越往下錯題空題越多。
“正如大人所說，只有這三人能得優。”蔡榮只看字跡，都不用去看答卷上的名字，就知道答卷的主人是誰，學得如此認真的學生，他作為先生，心里有數。
“我看過這些答卷，得收回之前說的話，不是大人的出題方式他們不習慣，她們三位也是一樣的學，卻能答出來，可見還是學生們學的不扎實。
大人，學堂里還有不少男學生沒參加測試，可否讓我把……”
“拿去吧。”孟長青說，“學堂里測下來怎么樣，也跟我說一聲。”
“是，多謝大人。”蔡榮拿了考題就往外跑，他得抓緊時間，讓那幾位準備科舉的來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