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野人那東西跟個野獸沒區別,您何必以身犯險?”仆人勸道。
“你哪里懂得。”劉德祥笑道,“老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不叫朝廷看見本府辦事的用心,如何會想到本府的好處?”
“老爺一心為國,不顧個人安危,您這般品德,當朝官員有幾個能比得上您啊。”
劉德祥冷哼了一聲,問起孫祥來,“他搬出去沒有?”
“說是才找到的房子還要打掃,想在前衙再住兩日,我說要問過您的意思。剛才還拿了兩包藥回來,想在咱府上熬藥,我沒準。”
“準他住這些天已經是給了他顏面的。”劉德祥轉身指著仆從道:“你去盯著他,讓他今天就搬出去。”
“是!”
再說張園這頭。
他連夜回到北山縣,順官道走到縣衙門口,心里想著孟大人多半休息了,這個時辰去打攪太不懂事,可按孟大人的性格,要知道自己這番為他著想的心,非但不會夸他,反會說他不知輕重。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縣衙門口值守的衙役就湊了過來。
“校尉,您要來了怎么不進去?”恰好來的這衙役,從前跟過張園一段時間,說話間還遞了個山梨過去,“我白天在新街上買的,甜的很,您嘗嘗。”
張園接過山梨順勢下馬,“孟大人還在前衙嗎?”
“這個時辰應該不在了,不過孟大人早先交代過,您要是來找他,不論什么時候他都得見您。”衙役說完,就牽過張園手上的韁繩,交給另一位衙差,又帶著他往縣衙里面走。
“您先在廳里等會兒,我去找八爺。”衙役說完一陣風似的跑了。
張園還沒緩過神來,就見孟長青披著外袍趕了過來。
見著孟長青的那瞬間,張園沒忍住眼圈一紅,好在屋里光線不佳,旁人不易察覺。
他用力睜了睜眼,“孟大人,屬下冒失,這么晚還來打攪。”
孟長青邊整理衣服邊往里走,“行了,瞧你這樣,吃飯了嗎?”
張園可憐巴巴,“沒得顧上。”
孟長青朝外喊道:“八方,找人給張校尉下碗面,快些!”
“先坐下吧。”孟長青說話間又點了兩根蠟燭,將燭臺放置到位,然后才問,“宋將軍和劉大人怎么說的?”
孟長青這一問,張園心里的委屈勁,止不住的往外冒,要不是顧忌面前人年紀比他還小,張園真想原地嚎一場。
這事情辦的,真叫人憋悶。
“將軍說,這事他不好管,讓我去找了知府。”張園緩緩開口,將涼州府所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陳述出來。
只從對劉德祥的稱呼,孟長青就能聽出來,張園對他定然沒有好感。
再往后聽,每一句話雖然都盡量客觀,但有些字眼卻帶了強烈的個人情緒。
孟長青聽完后說,“這位知府從沒在咱們這樣的地方待過,對野人的兇殘沒有真切的感知,他會做出如此判斷,倒是可以理解。”
張園心說,他就算是不夠了解,也該聽聽別人的勸告,旁人的話一概不聽,不是自大是什么?
但這些話不能說出口。
張園問孟長青,“大人,要不是您點醒,屬下也不會這么快反應過來,可我等的擔憂上官卻不放在眼中,要是因為他們粗心大意,導致邊關出了危險,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