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軒還以為周半夏想說什么悄悄話,上百年的皇朝,再邊關不穩,豈能還派顧大華等人下江南置產?
不擔心上百年的皇朝會不會盛至極衰,一旦邊關烽火起,誰還買莊子,找哪個島嶼安全都來不及。
但,別說,媳婦想法能有錯不成,派顧大華等人下江南置產買農莊何嘗不是屯糧,也說得過去的。
不怪是他媳婦兒,就是聰明,稍有一點風吹草動立馬有危機感!只是,“不是打仗,就是吧?”
“說!”
顧文軒想想媳婦兒順利生下孩子了,月子也坐到尾聲了,有些事情好像是可以坦白了。
附耳過來!
“其實我不說,你應該也能猜到這此賜婚多少和先生奉密旨下江南一事有關。
先生之所以正月初下江南,除了當今(天子)要徹查那起漕運案子,最主要的還是堤壩修筑問題。
堤壩修筑最怕的就是上下結黨營私、沆瀣一氣,暗中偷工減料,中飽私囊,貪污贓款。
這不,每年汛期,最擔心的就是堤壩決口會讓百姓流離失所,出現動亂,偏生之前漕運案子把這事給牽扯出來了。
據說那個漕運案子里就有某某官吏在年前被嚴刑逼供之后就吐出江南什么什么地方,哪個堤壩有問題。
這也是先生后來為何又急著趕在正月初下江南的主要原因,畢竟那時距離每年江南汛期時間不長了。
不得不說當今天子是個好皇帝,他給先生的任務除了私下徹查案子以外,就是想先生親自實地考察舉報中的堤壩。
先生基本上要趕在今年江南汛期之前將舉報中的堤壩,包括周邊關鍵的幾個堤壩巡查一番,該重新修筑的話還可以越權指揮當地駐軍。
除此,先生還有尚方寶劍可以隨時拿下這次明面上奉旨下江南的御史大人,防的就是連御史大人都不干凈。”
那這個皇帝老兒還算靠譜,不然叔父如今無官職出行,又遠在江南,萬一御史大人從中作梗,豈不是危矣?
就算江南有錢師伯在,有何用,錢師伯即便是織造府一把手,無軍權在手,真有個動亂能幫得了叔父多少。
“這也是我為何說先生在江南可能會受驚,但絕不會有危險的緣故,不然怎么說,我都不會贊成大江下江南。”
可以接著說了。
周半夏點頭示意顧文軒繼續。
“就是吧,有一點不好,即便是案子徹查清楚了,先生也不會很快回來,畢竟過江南汛期還要再巡查一番。
快的話,先生會在入冬之前回來;慢的話,那就要看當今(天子)還要不要先生將江南一帶每個堤壩都走一遍了。”
周半夏聞言蹙眉,“那范圍可廣泛了,叔父就是快馬加鞭的轉一圈,只怕過年都回不來,應該不至于吧?”
誰知道!
顧文軒搖頭,手指撫平她眉間地笑道,“應該不會,除非舉報中的那個堤壩修建的不堪一擊。
當今(天子)信不過任何人,不用當今下密旨,先生他也會自己上密折主動請纓實地考察其它堤壩情況。
但,據我之前從小師叔那里聽來的口風而言,那個堤壩好像只需加固,還嚴重不到不堪一擊的程度。
也就說哪怕今年江南汛期危急,先抗一抗沒多大問題,有要重新修建也是汛期過后的事,但那不是先生的任務了。
先生就負責實地考察,后面自有朝廷調令的有關官員負責主導修建一事,先生最遲應該會在年前回京。”
但愿如此吧,想再多,猜再多,還不又是皇帝老兒說了算,誰知皇帝老兒怎么想?周半夏默默點頭。
顧文軒忍不住摸了摸她腦袋的,“放寬心吧,我都能想到這些事情,就先生那腦子,他豈能不知?
你信不信先生下江南之前早已心有成算,會出現什么情況,要用什么方案應對等等,根本不在話下?”
“……”應該是這樣子,畢竟是叔父啊,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還能簡在帝心,應該都將什么考慮到位了。
“還不信?”
“不是。”周半夏搖頭,“就是覺得叔父太辛苦了,什么都要他一個人承擔。要是師父在,好歹有人商量。”
這個,就不好接話茬了,聽著連小師叔也是極為崇拜你師父,肯定有過人之處,但人不是已經不在世了。
說多了,沒得讓你心傷,還是說說你能開心的事吧?顧文軒果斷開口,“確實,要不怎么說人生總有些遺憾。
像小師叔,他的日子過得逍遙自在吧?要財有財,要勢有勢,回頭不是郡王,高低也是鎮國將軍,沒準他還遺憾不自由呢。
聽我說先生可沒強我非得入仕不可,把小師叔給羨慕的,他當晚就差點要先趕回青山書院找師公要個公道不可了。
小師叔就說一樣是當師父的,師公就沒有先生開明,一見到他,師公就罵他不成器,害得他都不敢去書院。”
笑了吧?
既然說起了梁宏生,哪怕之前已經在給周半夏的書信中提及梁宏生提起給孩子滿月禮,顧文軒也是說了說此事。
“……不是我臉皮厚,實在是盛情難卻,你大哥又在邊上讓我幫他大外甥先收下,我推都推不了。”
不提她大哥周晏清還好,一聽顧文軒說起他,周半夏又忍不住笑了,“大哥就老擔心我受窮似的。
之前本來他還想來我們這兒的,后來不知什么緣故好像來不了了,還讓福爺爺派人親自送一車東西過來。”
這事兒,顧文軒知道的,“是小師叔有特殊原因不得不臨時改行程回京,你大哥只好先和他一道回京。”
周半夏猜也是如此,畢竟她嬸娘在書信中就提到她要有什么事情不好在信中詳說明,可以和大哥直說。
就是大嫂,還有二哥,也有在書信里提及托大哥帶了什么東西親自交給她,若不是迫不得已,大哥肯定會來的。
倒是,“什么特殊原因?你知道?能不能和我說的?”
這一下子三連問的,問的顧文軒一時都不知該回哪一個問題,不是,“你一共收到我幾封信?”
周半夏聞言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詫異之余伸手比劃著,不解問道,“難道你已經在那封回信里暗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