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沒有塌,更不是程府守孝期間與禮不合的還設宴,卻也不是什么好事,概因溫世伯身子有恙。
不知是不是他師公起了頭的“身子有恙”,近幾個月以來聽到最多的就是誰誰過世,就是身子抱恙。
既然已經得知溫世伯身子抱恙,還看似嚴重到周晏清等人今早一去溫府至今未歸,就不好不和岳父說一聲。
周四順剛洗了把臉就見他的三姑爺去而又返的快速而來,還以為姑爺忘了什么事情要和他說。
在得知大侄子他們今早去溫府被留住可能是他們溫師伯身子抱恙一時回不來,他便不作猶豫作出決定。
要去的!
溫府或許會不知他爺仨現在就到周家村,但一準不用兩三個時辰,在天黑之前一準得知他爺仨何時抵達。
不去不行,按理來說孩子小師叔已經都在溫府,有啥事還連孩子今早去到午后還回不來?
估摸不是孩子溫世伯病得快不行了,就是有啥事還要孩子們搭把手,以至于孩子們一時回不來。
顧文軒很贊同他岳父大人這個想法,一般來說,誰早上去去守重孝人家還會待到傍晚還不打道回府。
不是估摸,肯定是被什么事情給拖住了,但溫世伯病得快不行了,應該不至于,除非得了什么急癥。
就是得了什么急癥,也是有忌諱的,溫世伯就不是沒有兒子侄子,不可能連周晏灃都要在那邊搭把手。
即便是那位小師叔和溫世伯交情匪淺,周晏清和周晏灃兩兄弟不可能不知他們二叔今天肯定抵達周家村。
以周晏清和周晏灃的行事作風,哪怕不事先知會一聲小師叔,也會想方設法先回來一人見他們二叔。
翁婿二人等到同樣匆匆擦了一把換好了一身聲外出衣物的大江,來不及多說什么便出門。
剛坐上的馬車,來人了。
來的,還是周府老管家福伯。
他老人家咋來了?
不會真是溫世伯病得快不行了吧?
還好,這位是因為他們府上二爺到了,來讓他們二爺回府,說是要他們二爺回府設晚宴招待小師叔。
不是溫世伯趕著去侍奉溫老太爺就好,只不過是守孝期間忌葷,又因心有郁結而身子骨虛弱,想開點就好了。
“……據說還是分家不勻給鬧的,那位溫老太爺在世時還不顯有多偏愛溫七爺,這回連溫大人都不出面了。
溫七爺是那位溫老太爺庶出的老來子,溫大人他那位嫡子,可過繼給溫太傅倒不能怪他不疼溫大人。
當初就是他兒子多,讓嫡兄溫太傅挑一個走的,所以溫大人明明過繼出去了,如今還是守了重孝。
這里面有溫太傅在世時提過溫大人往后可兼祧兩房的緣故,但也是溫大人和溫老太爺父子情深。
可如今溫老太爺過世了,前些日子過了頭七,有空坐下來好好對一下溫老太爺給幾個兒子分的家產了。
這一下子不得了,溫老夫人咋算咋不對,就她知道的一個在真定府的大莊子已經不在那些單子上。
原本她以為溫老太爺瞞她置下這個莊子是溫大人過繼出去分家沒溫大人份,溫老太爺要留給溫大人的。
最后一查,穿幫了,溫老太爺早在兩年前就把這個莊子給了溫七爺,這一下子連溫大人也惱了。”
誰說老爺們不八卦?
看著也上了馬車的福伯悄聲說著溫府內部矛盾的同時還時不時拍了一下自己大腿,顧文軒暗樂的。
“這事干的,是挺讓人惱火,人家溫大人都丁憂守孝了,聽他親娘那么一說,心里能舒坦才怪。”
“是啊,要不咋說人老糊涂,又不是小玩意,藏了就藏了,他溫府早已不是當年的溫府,好好的一個莊子咋沒瞞得了。
偏偏溫二爺之前還一再和溫大爺以溫太傅說過溫大人可娶二房兼祧二房讓溫老太爺給溫大人分一份家產。
溫大人呢,死活不要分一份,這事就說了好幾年,最終他親老子連他親娘說的大莊子都偷給了庶弟。
要給一個娘生的兄弟還好,還偷給他庶出的哪能不惱火,說到底,如今的溫府都是溫大人在外頭撐著。
溫老大人總歸不是他兄長溫太傅,自從溫太傅過世,溫老大人那一房就連在定州府都排不上位了。
若不是溫大人還在朝中為官,溫二爺又是手段不凡,溫老大人早已落魄,哪能還有什么家底留給庶子。”
溫老大人這么差勁的?
不是致仕的時候已經是五品官?
周四順不是很確定的瞅了眼他的三姑爺,他要沒錯的話,孩子溫世伯老子是當了五品官才退下來的吧?
顧文軒會意點頭,心想是五品官沒錯,但也要看當的是什么五品官,還要看膽子大不大,敢不敢貪。
那位溫老大人雖然能力一般般,但為官還算清正,在任期間雖沒給溫太傅長臉,但也沒讓溫太傅蒙羞什么的,
真要在任期間仗著溫太傅勢力,貪贓枉法大了,即便是無人翻舊賬追究,人品就值得質疑了,這也是他先生說的溫府可交的主要原因之一。
總的來說,那位溫老大人之所以還能留給兒子不菲遺產,大多數還是來自于身為嫡長子的溫太傅在世時將祖傳的基業分給了溫老大人一半。
所以溫世伯想讓溫大人分走一份家產乃是聰明之舉,本是過繼出去的弟弟,實則早已是兩家人,但一旦讓溫大人接手,又不一樣了。
即便是溫大人無意再娶一個正妻,搞什么兼祧二房,只要接收這份家產,他們溫家兩房和他們溫家兩房成一府有何差別。
倒是如今,聽著是溫老太爺即使有聽從溫世伯建議,給溫大人分了一份家產,但在溫大人堅決不接受的情況下還被溫老夫人說穿這么一件事,倒是不妙了。
不怪溫世伯氣倒。
好好的一盤棋,毀了。
溫府位于定州府城西,距離周家村并不是很遠,又因馬車有周府徽記,連進城門盤查也快速了很多,只不過是兩個刻鐘之后,馬車便要即將抵達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