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的媳婦兒,舍不得我出遠門想我早點回來,只管說出口就是了,還找如此笨拙的借口。
就這點作物放著有什么影響,前兩批收貨的地瓜不是已經混進育苗栽種,其它的總要一樣樣來。
像小麥種子,這一帶種的是冬麥,距離下半年播種時間還長著,“不急,先積累種子,秋闈之后我就很閑了。
到時候去田間地頭轉轉都不會有人盯著,更別說到時還完全可以找塊地圍起來讓莊頭做個試驗田。
就這點東西,先放著得了,等我動手,快得很。倒是你,千萬不能動手,我就權當做記號了。”
最后一句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周半夏啞然失笑,“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最起碼這兩個月我沒機會動手了。
也就你在家回房,麥黃她們幾個才不會寸步不離。再說到底是自己生的孩子,和帶弟妹根本不是一回事。
雖說不管晚上白天都有人幫忙帶孩子,可心里還是免不了擔憂孩子不在眼皮底下會不會受委屈了。
總想看看有沒有誰手重讓孩子身上有手印了,看孩子身上衣物是不是干凈清爽,小屁股是不是紅了?
類似的擔憂就亂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我都不知我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輪到沒怎么聽到孩子哭聲都不放心。”
顧文軒極力忍笑,心想并不奇怪,讓你屁大點開始沒完沒了的帶弟弟妹妹和帶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能一樣?
要不然我能鼎立支持蘭姨早早給孩子找奶娘,圖的不就你自己帶孩子太辛苦,自己生的孩子也不香了。
如今這樣多好,既能輕松坐月子,又不耽誤你想喂孩子就喂孩子,不怕你心里有陰影不稀罕兒子了。
“要不怎么說聽別人家孩子哭,頭疼得很,可輪到自己孩子哭,第一時間想的是孩子哪不舒服了。”
很好!
在好妻子,好兒媳之后,你又將成為好母親了!
顧文軒忍不住笑出聲,“要不怎么說這人的心臟就長偏了。”
“是這樣的!”周半夏拍手贊成,“自從有了孩子,我是理智不到什么不困于心,不亂于情了。
別的不說,就說之前吧,誰送來有趣的小玩具,我是真的不帶半點猶豫的送給大嫂和大姐。
如今可不一樣了,多少要先遲疑一下,尋思著一模一樣的還有幾個,最起碼要先給自己孩子留兩個。
為何明明是一模一樣的玩具要留兩個,我居然還會想到給人家孩子一個,自己孩子哪能不多留一個。
我看啊,照我如今這種心態,再不好好自我調整,回頭肯定小家子氣的別說一個,半個都舍不得送人。”
顧文軒大笑。
把你給好哄的,這就樂不可支了,果然你兒子頂頂重要,看你媳婦多疼兒子,這一下子總安心出門了吧?
說百分百安心是不可能的,但顧文軒還是心安了很多,能多在家陪媳婦兒子是舒坦,但也該努力一把了。
為了媳婦兒子,也該出門一趟去拜訪各位長輩,見一見近一年多來相識的各位故交,交流交流感情了。
再如何書信往來,哪比得上當面嘮嘮,說笑說笑更拉近交情,又能去觀察一下今年秋闈競爭對手水平如何。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六元及第是不敢奢求,但今年秋闈的解元必然要爭一爭,怎么的也要盡最大努力給兒子拿個解元回來。
于是,在次日清明祭祖之后,顧文軒便當仁不讓的陪同他岳父大人護送小舅子去周家村與眾人匯合。
這一路上,除了他們翁婿郎舅三人,以及和周余江一起下江南的顧大華等人,同行的還有程縣諭。
比起他打草都要擼兔子——捎帶事的出門一趟什么亂七八糟的目的都有,程縣諭出行的目的不要太簡單明了。
聽又請假的顧文軒說他程師叔公身子有恙已回府靜養,程縣諭當即不作二想要趕往府城去見他的十一叔。
要不是顧文軒眼疾手快阻攔,這位當場就搶馬加鞭趕往府城,哪兒等得了一個時辰后于城北外匯合同行。
即便是顧文軒一再申明他程師叔公如今已經康復,只需再好生靜養些時日,還是把這位急得恨不得“插翅而飛”。
曾一度讓如愿請到假期的顧文軒都深感自己良心有那么一點點痛了,要把這位小老頭急出病來,他的罪大了。
好在到底是曾經擔任過縣令的小老頭,再如何關心則亂,如何一時失態,最后關鍵時刻還是穩住了。
但,此舉也令人不得不重新認識到這位和他程師叔公的感情好像并不是普通的族叔和族侄那么簡單。
果然。
等到最后一程,前面路口往左去府城,往前則到周家村的時候,這下子哄也哄不住,非要先行一步不可了。
其實這一路上沿途都有兩口子的莊子為歇腳地,書信來回的速度比乘坐馬車還快,到了這里已經收到程師叔公親筆回信。
程師叔公在回信中就直言他老人家收到信時早已康復,且在前三天之前已經回徑山書院開始正常授課了。
那就說明最起碼不是很嚴重了,早半天抵達和遲半天抵達有多大差異,反倒是現在趕往府城沒準城門都關了。
這倔老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上趕著表孝心去討好程師叔公想圖謀什么好處了,沒法子,只能多派幾個人護送了。
真要趕不上府城關城門時辰進城,又想繞道抵達徑山書院的話,他家護衛好歹能護送這倔老頭安全到書院。
安排妥當,目送程縣諭一行人身影遠離官道左前方,被撇下的顧文軒可算能和他岳父小舅子同乘一輛馬車了。
“后悔找這么一個借口出門了吧?”
不要看程縣諭一路上沒少自己嚇唬自己的胡思亂想著擔憂程山長會得了多嚴重的病,可半點不耽誤他好為人師。
他就說三姐夫這次打錯主意了。
程縣諭是如三姐夫所料一般的果斷發行,但秋闈在即,既然同行,程縣諭豈能錯失此次考校三姐夫良機。
“有爹在,你膽子肥了,不光把我一個人扔下跑了,還調侃我了?快給我倒杯水,渴死我了。”
不用顧文軒說,大江已經伸手倒茶遞上,能不口渴,勸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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