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句你師父老人家，要被你師父聽到，就你師父那脾氣，被你喊老人家，他絕對會用針扎你。
“說啥呢，董大夫咋了，要哄他回哪兒？”隨著姑爺走近，馬大壯聽了個話尾，不解問出聲。
顧二柱很快反應過來，“還能回哪兒，一準又是董大夫兒子想他回去了，我看夠嗆，沒人能哄得了。
要回去，董大嫂那年身子骨不好，走還能走動的，董大夫那年就回去了，眼下兩年，董大夫不會走的。
咋地，也要他長媳老子親自來一趟，要不就是那親家老兩口去見董大嫂了，興許還能被哄回去。”
這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背井離鄉，還是老妻過世之后，依然不讓兒孫在身邊陪伴的長居異地。
其中固然有董大夫恨族人落井下石的緣故，但多少還是來自于兒子與父不同心，反而聽岳父的挑唆留下。
試問這樣的長子，有何必要給他臉了回原籍地，不是你岳父好，那你接著去當你岳父的孝順姑爺得了。
顧文軒暗暗吐槽著將他爹言外之意放心里給過了一遍，就見馬大壯直搖頭的，“能有多大的仇……”
差不多得了，人家當岳父的不都幫董大夫守住祖產了，老揪著陳年往事不放，沒得讓兒孫難做人。
聽聽！
他就知道馬大爺接著說的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要被董大夫聽到，董大夫高低要懟一句死的不是你婆娘！
據說，據他大哥所說，他再給總結起來，他大哥師娘差不多就是被大兒媳的老子娘給整的得了抑郁癥。
即使董大夫后來帶她出門訪友散心，直到來青陽縣見到董大夫師兄兩口子，雖還郁郁寡歡，好像想開了。
之后，不到處走動訪友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將落腳點選在清河村，再之后，就長居清河村了。
長居清河村期間，其實不管是哪個兒子，不是沒有兒子趕來，有的還特意兩口子帶上兒女一起來了。
只是來一個，就被趕走一個。
最后可能是董大夫兩口子和兒女說了什么，讓他們不用來，也可能是兒女各有小家，路途遙遠。
總而言之，搞得有兒女就和沒兒女沒什么兩樣，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董大夫就和孤寡老人沒什么區別。
真要說有什么區別的話，也就董大夫有個徒弟，這個徒弟要給董大夫養老送終的，還不至于歲數大了沒人管。
當然，不說他大哥，就是他爹娘，即使早知董大夫有兒子，他爹娘肯定早已決定讓他大哥給董大夫養老送終。
“……我家二郎能年紀輕輕當大夫，不是我當老子的功勞，不管咋說，二郎要給他師父養老的。”
果然！
但，爹，你這話一說出口，馬大爺能不和二虎哥一樣擔心大哥跟董大夫跑了？
即便不是大哥一個人跟董大夫跑了，大嫂是不是要嫁夫隨夫的和大哥一起跑了，馬大爺哪舍得閨女不在眼皮底下。
“這也是我早前為啥和你說我家二郎往后不定一輩子窩在村子里，說的不是董大夫送二郎去惠民醫館當學徒。”
那是啥？
馬大壯斜睨親家。
看，他就知道馬大爺心里不痛快了。
爹啊，快說下文。
顧二柱并沒有讓老兒子多等，拉了拉親家的，示意邊走邊說，接著開口：“那個時節，剛好是我想咱們兩個孩子早日成親。
上你家談孩子成親之前，我還去了一趟董大夫家，他是二郎師父，總要聽聽他咋說，我就和董大夫說想讓二郎先娶媳婦。
之后，董大夫送二郎去的惠民醫館當學徒，我是有想到董大夫一準不單單為了二郎能在他師伯身邊多學點醫術。
我不說你也知道二郎師伯醫術搞不好還不如董大夫，惠民醫館又是朝廷開的，二郎師伯就是從軍營退下來的。
我就尋思著董大夫是不是想趕在二郎成親前借他這位師兄人緣送二郎在鎮上惠民醫館待個幾年，再給二郎找啥好路子進城來著。
像咱們青陽城里頭的惠民醫館，不說比鎮上惠民醫館大多了，孩子住城里也省心多了，所以我老早和你說虎妞配二郎虧不了虎妞，我這個當爹的沒能耐，可我兒子有師父當靠山啊，是吧？”
是你個鬼！
馬大壯看著還一臉求表揚的顧二柱，雙手癢得只想給這親家兩拳頭，“老子算是明白你老子為啥喊你滾刀肉了！”
顧二柱哈哈一笑，當即仗著自己雖不如馬大壯長得粗壯，個子卻并不比馬大壯矮多少的伸手勾過他脖子，“當你夸了。不是兄弟我不早說，我都怕我自己想多了。
就我自己胡思亂想，壓根沒影的事兒，哪好意思在你跟前顯擺，能搶到虎妞當長媳，在你跟前，我都心虛著。
要不是你松口，我上哪兒找這么好的長媳？說老實話，你再不松口，我都琢磨著咋讓孩子娘把虎妞拐回家了。”
被勾著脖子走的馬大壯一聽到這話，原本還不想用力甩開顧二柱胳膊，當即換姿勢，要去掐顧二柱脖子。
“哈哈哈……”掐，讓你掐，你倒掐啊！顧二柱笑噴的同時果斷給親家一個臺階——朝前方揚下巴。
馬大壯順著他的舉動望去——前頭是有人走過來了，他當即松手拉了拉好顧二柱衣領，“回頭算賬。”
“你算不贏的，馬大哥，不瞅你外孫都有倆了，打從你那天松口起，你早吃虧吃定了。這叫啥來著，六郎？”
挾天子而令諸侯？
爹肯定不是想聽這話！
顧文軒配合著一臉苦思，再來個一秒之間的豁然大悟，“我知道了，爹，咱這叫連鍋都端了！”
“對頭！就是這個意思，你閨女都被我搶回家當長媳了，我不哄我長媳回娘家搬東西，你還想算回去？”
“咋地，你還想把我家做飯的鍋都給端走？”馬大壯好笑瞪眼，“你個壞小子，你岳父知道被你一鍋端了？”
“那不能，咋地也得給我岳父留個陶罐熬粥。”顧文軒說笑著拱手伸手請馬大壯先行，“回頭等大江買了大鐵鍋，我兒子可不也不缺大鐵鍋了。”
“哈哈……這賬算是被你這壞小子明白了！”馬大壯轉頭看親家，“不愧是你的種，這么好的種，就倆，扔一個去外頭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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