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的接風洗塵宴很有地方特色,菜色以山珍海味為主,再有暖棚蔬菜入饌,且安排的也別有風格。
不管是設在外院大廳的席面,還是內院花廳的女眷席面,廳內設席,廳外還皆有烤全羊等燒烤。
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若有誰想和想暫時離席,或是想嘗試自己燒烤,可出廳邊聊邊喝茶喝酒品嘗烤串風味。
端的是自在愜意。
周晏海盡管早已從周晏灃那里聽聞他們小妹雖居鄉野僻壤,出行不便,卻勝在和婆家志同道合。
總而言之,小妹夫家很不錯,少了勾心斗角,小妹日子過得挺順心,但,聽是一回事,親自所見又是一回事。
他不否認小妹公公婆婆為人很通情達理,只是總歸是為人媳,又自幼寄人籬下,難免擔憂小妹有委屈不敢說。
就如之前在高府。
說的好聽,小妹是被高老夫人當成嫡親孫女教養,實則高府再如何上下封口,并不意味他就不知他小妹為何藏拙。
若不是高府姑娘實在不好招惹,他小妹多乖巧多懂事多會謙讓的性子,何至于至今和高府姑娘并無來往。
天知道他小妹跟高府姑娘向高府女先生學習時私底下受了多少委屈,方才無人知曉他小妹才名副其實的才女。
由此可見,就小妹受委屈都不找人撐腰的性子,在夫家,她還能受委屈了都找家里人傾訴不成?
不是他不孝說姑母不會教女,姑母對小妹的教導肯定費盡苦心了,卻也是將小妹教導成善忍,萬事忍為先的性情。
好在,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顧家今晚的做派就極好,守規矩,重規矩,卻又不會過于循規蹈矩。
在這樣的人家,以小妹的聰慧,必然會找準和夫家最妥當的相處之道,不會被規矩限于內宅而強自歡笑。
這就可以了,如今又有了長子,在夫家立足腳跟,日子長了,無過多約束束縛,可善忍,慢慢的也不會萬事忍為先。
不求小妹囂張跋扈,不被人欺便可,若是能遂小妹所愿過上“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日子,自是更佳。
功名利祿,何須她一弱女子拼搏,就這樣如顧家兄長所說的他小妹是很容易知足的性子就很好。
感謝!
感謝顧家兄長話里話外拿他小妹當妹妹,而不是弟媳婦而已,周晏海朝話落的顧二郎舉杯先干為敬。
多的話,他就不說了,他大哥還常說很遺憾未能見到顧家大哥,盼顧大哥哪天進京住些時日,也好讓他們兄弟幾個盡地主之誼。
比起周晏灃,周晏海更顯穩住,卻也是個很會說話的主,顧二郎見此心里都不得不暗嘆有些人就是走了狗屎運。
像他這個弟媳婦、周三丫,這一步步的,剛進門有高府當靠山已經很驚人了,誰曾想又冒出了一位叔父。
叔父也好,舅父也罷,再如何身居高位退下,到底不是親爹,可人家不,人家就是比親爹還盡心的叔父。
這也罷,連師傅的來頭也大得嚇人的前縣主、后追封的超一品夫人,把親王爺長公主和郡主都引出來了。
后山是一個來頭比一個大,再這么好運下去,不知還會招來何等貴人,唉,這樣的媳婦,他弟真能把住?
不愧是夫妻,馬珊也很擔憂啊,這一天下來,不是她胡思亂想,她總覺得三丫住這住不長了。
早前不是沒想過三丫住這一準住不長,可那是等六郎進京趕考,三丫遲早要和六郎搬到京城住。
哪像這會兒,聽聽,許家二舅母剛剛就說三丫京城府邸空著了,問婆婆啥時和三丫搬京城里頭住著了。
她耳朵好使著,真真沒聽錯,許家二舅母說的是三丫京城府邸,不是三丫京城宅院,啥叫京城府邸?
再不懂,像趙家,趙二伯家的宅院就不能叫府邸,好像是當官住著的宅院,才叫府邸吧,難不成許家二舅母一時口誤?
見劉氏聽完開口了,說了不少,卻自始至終并無糾正,馬珊雖納悶得很,卻不好插嘴問出心里不解。
眼看女眷們說著說著要離席去花廳外面看丫鬟婆子烤全羊烤串,她的好小姑子可不就是最妥當的解謎人。
不要看她小姑子年幼,可懂的,老多了,這不,鬼機靈不用她多問,眼珠子一轉就沒有啥不知道的。
“許家二舅母說的是二嫂師父傳給二嫂的那個宅院,說是府邸,是講究的叫法,那原本就是郡主府。”
說到這兒,哪怕邊上無第三人能聽到,顧寶丫還是以防墻耳的伸長脖子打量周圍一圈,再收回目光。
收回目光還不算,小手又拉了拉她大嫂的,示意她大嫂再低頭一點點的,接著說道,“我聽說的。
那宅院原先是二嫂師父娘親的郡主府,原本傳給二嫂師父的時候,二嫂師父當時還是縣主,還要成郡主的。
只是不等二嫂師父成郡主,二嫂師父她祖父父親就害二嫂師父她外祖父了,再后來就是二嫂師父娘親沒了,二嫂師父走了。
我聽齊府大少奶奶和高府大少奶奶說二嫂師父把這個宅院留給二嫂,沒準二嫂回頭能被封縣主來著了。
當然啦,這個話做不了準的,咱娘就說有爵位傳給嫡長子,還沒聽說郡主縣主封號還傳給嫡長女的。
先不說二嫂算不算她師父嫡長女,如今能有諭旨下來讓二嫂得了那個宅院就是天恩了,咱娘說沒這個道理。
我估摸許家二舅母就是覺得那是原先郡主府,叫府邸更好聽些,兆頭也好,所以才說的府邸。
我說的這些話不要說出去哈,大嫂,咱娘不準我說的,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記心里,不能說出口的哈”
鬼機靈!
馬珊聽完見小姑子還俏皮的朝她擠眼,伸手拍了拍她小腦袋,“知道了,你說我聽,我不會說出去。
只是,你二嫂知道這些吧,你說給你二嫂聽了沒,她咋說,她有沒有說等你二哥中舉要陪你二哥進京趕考了?”
這些事情哪用得了我說,連齊府高府大少奶奶都知道了,二嫂哪能不知傳到她手上的宅院有啥來頭。
顧寶丫當即搖頭的,“回來的時候二嫂都快要生了,又是聽說來的做不了準的,我就沒和二嫂提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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