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病秧子是當真忘了有那么一個小青梅還是他先生侄女，還是又隱瞞身份藏在高府偷摸著觀察了？
難不成還當真沒有野心，不想趁機親自觀察他爹他岳父言行舉止也好從中預判再遇故人，勝數大不大？
“還有呢？”
“還有？”顧二柱失笑搖頭，“太多了，數不過來。大江下聘之前還好，那天之后請帖就更是多得不得了。”
可以想象得到，原本就是當今天子有意把所有目光集中在這門親事上，齊世叔在明，先生在暗下江南行事。
用先生的話來說，要不是下旨賜婚過于反常，他都不好以師尊身子有恙為由先行一步趕赴揚州府了。
何況即使無下旨賜婚，上齊府下聘提親的德高望重老夫人就很不是一般人，這不吏部尚書親娘都出場了。
“像你起先說起的慧安長公主，她的公主府就和三丫如今名下那個皇城宅院在同一條街上，離得老近了。
就一條街上，一個在東面，一個在西面，三丫那宅子在西面，后頭隔了條街就是原先的梁國公府邸。
梁國公府和如今的鎮國公府也是在一條街上，再后面，快要挨著皇宮了，倒是王爺府皇子府了。
大江下聘第二天，鎮國公府老夫人就說可算得閑了，發帖子給你師母請你娘和你岳母一道上門做客了。
還有長公主如今都不理事了，聽說她和駙馬爺都長居城外別院，但她長媳還是親自上你先生家了。
因是女眷，我沒見到她，倒聽隨同她一起來的長子提起他父親過幾天回府，還請我和你岳父上他家做客了。
是了，大江認識的人更多，我和你岳父都不想出門，能推的都推了，大江不一樣，那些公子哥都上門逮他了。”
“我岳父嚇倒。”
“可不！”顧二柱模仿了一下親家神情，先把他自己逗笑了，“你這岳父啊，爹實實在在服氣了。
換成一般人被那么追捧，早忘乎所以，他還老提心吊膽的有一點小事都要拉我核計，不是一般難得。
還有你岳母，這人啊，真說不清，多會顯擺的一個人，連你岳父都嫌她管不住嘴，可這回真沒話說。
本來你娘還擔心你岳母在外頭被人捧著捧著哪天一時嘴快得罪人，就連岳父都讓我和你娘說一聲多盯著點。
可你猜咋著，你岳母就像換了一個人，穩得住，哪還瞅出她平日里那樣子，連笑都不大笑了還拿扇子遮嘴笑了。”
顧文軒極力忍笑，“是不是慫了？”
“有一點，但更多的她自己還是知道收斂了，像在高老夫人跟前慫，免不了，可她見的人也不是都啥貴婦人。
像趙老四媳婦逮著空子上趕著和她大嫂陪錢夫人母親，也就是王老夫人找上門，你岳母身份可不比趙老四媳婦低。
你要知道在京城，你岳母可是周府二夫人，單憑周府還住原先梁國公府，絕不是趙老四媳婦那個趙府四夫人能相提并論的。
就像三丫有那么一個皇城宅院，她的身價都不一樣，雖沒郡主縣主啥封號，可誰不知郡主縣主想要那宅子都要不到。
那宅子差不多就是連皇上都公認三丫是梁國公府嫡出長女，三丫還想把那宅子往后還給她叔父長孫女，難啊。
憑我從高大人那里聽來的話意，打從那宅子落在三丫師父那天起，除非三丫生不出千金，不然誰都奪不走。
說是皇上金口玉言，禮部都造冊了啥的，傳不了三丫嫡長女，也會先被朝廷收回去再看能不能回到周府手上。
不過，聽高大人那語氣，那宅子是三丫從她師父這頭傳下來的，差不多就回不到周府哪一代嫡長女手上了。”
顧文軒靜靜聽完，“十有八九還是和我媳婦她師父原本就不是以梁國公府嫡出長女繼承的那宅子有關？”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至于為啥傳到三丫師父手上的時候不是照老規矩又回到梁國公府嫡長女手頭？”
太復雜了！
顧二柱搖頭，“估摸這里頭還有啥緣故，如今也就你先生一人清楚了，就像你先生一家子都住進原先的梁國公府一樣。
我就看不懂這和梁國公封號沒回來有啥兩樣，不知整啥，你先生都沒受封梁國公爵位，咋還奉旨入住了？”
可不，據說連府邸建制至今還不曾改動了，何止爹你看不懂，我也被搞得稀里糊涂。
“扯遠了，我就聽你娘說趙老四媳婦避開她大嫂邀請你岳母上她家做客，你岳母就應對的老好了。”
這不奇怪，顧文軒搖頭，“這兩年我岳母也算長見識了，今年正月我岳母還和我娘應縣尊夫人邀請赴宴了。
還有我師母那人行事周全得很，私下一準沒少指點我岳母，我岳母學不會，她都會派心腹幫我岳母撐起場子。
加上這回大江定親，是我岳母想要都不敢說出口的齊師叔掌上明珠，我岳母拼了老命都不會給兒子丟臉。
我岳母這個人吧，真不是多聰明的人，可她這命邪門得很，她這輩子每回一有變故，冥冥之中連老天爺都幫她。
原本她就是被賣個高價給老頭當妾的命，可她那老不修的老子為寡婦表妹瘸腿兒子親事變相的把她換給周家了。
巧的是，那時和我岳父年紀相差不大的周老三才定親不到個把月，不然我岳母差一點就是周老三媳婦了。
周老三如何能和我岳父相提并論，別的不說，就我岳母連生三個閨女，我岳父還反過來哄我岳母想開點了。
這就很難得了，換成周老三還哄？不一巴掌甩過去踹一腳都是疼媳婦了，冥冥之中就讓我岳母找著了個好夫君。
之后的日子，說是生不出兒子，天天被惡婆婆磋磨，被妯娌合伙欺負，偏生又出了倆閨女被偷賣一事了。
要不是倆閨女被偷賣，生了大江有兒子又如何，就我岳母那拎不清的腦子還是逃不了被婆婆拿捏的命。
偏生出了這么大變故，讓我岳父徹底寒心，又巧了，分出來不用受氣了，她屁點大的三閨女能養家了。
更巧的是，這三閨女腦子也不好使，不記恨她娘不去府城見她不說，回來了還哄她老子要咋咋心疼她娘了——”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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