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夫說你爺爺得了臆癥，他治不了，再請他給你爺爺看診，休怪他失手把你爺爺沒病給扎出半身不遂。
趁顧老四向顧二柱告狀時顧老太低頭之際，顧三柱生怕坐他下首的顧文軒聽不明白何意似的悄聲作出了解釋。
“就這樣子也沒啥，權當咱爹想兒子哄他好了，多跑幾趟老院也不遠，最多他說大哥大郎手頭緊啥的聽著就是了。
可你知道咱爹還說了啥，說田二狗子逮著二妞親事不松口，是我先不把二妞許配給我大舅哥小子給害的。
這也怪我，又不是我兒子，我大舅哥兒子親事是我能做主的？我只好掰開揉碎了給咱爹好生說道了說道。
說了沒兩天，我以為我把爹哄好了，大嫂犯病了。當著咱一家子小輩的面，她就一個勁的冷嘲熱諷我媳婦兒。
我媳婦兒忍了，大嫂還不罷休，接著就啥難聽都罵出口，還拉扯著我媳婦兒不放，非要我媳婦兒認錯不可。
誰沒點脾氣，她還想動手打人，逼得我媳婦兒忍無可忍回手，一下子把大伯二伯他們都給驚動了……”
快了，要說到養老方案一二三了，顧文軒心想之間瞥了眼上首坐著的老太太，只見老太太還是穩如泰山。
起碼表面上不見有絲毫不安，倒是他爹，看這咪口酒，拿起筷子夾菜入口的架勢，應該是猜出老叔接下來要提何事。
就是不知大哥今天在回來路上有沒有和爹細說起，自從大堂伯征求老叔意見之后他們幾家又有什么不同反應。
“……不知大伯他們咋核計的，大堂哥來找我了，說大伯說的，要不他們老哥仨住祠堂那頭，要不就咱爹住我那兒。
我聽著就覺得不靠譜，哪能讓他們老哥仨住祠堂那頭，不說咱娘，還有大伯娘二伯娘呢，好端端把他們老兩口分開干嗎？
他們要打成親起老吵嘴，只為兒女湊合著過日子，如今歲數大了分開還能圖個清靜，可他們都不是這樣子啊。
像二伯，他到如今還媳婦兒啊，媳婦兒的叫著二伯娘，老兩口不要太要好，讓他們老兩口分開住就沒道理。”
顧三柱連連點頭以示顧老四說的沒錯，讓一眼瞟見他舉動的顧二柱暗樂的差點被嘴里食物給嗆到。
“再說了，咱老顧家為啥祖輩下來分家長子占大頭，不就老人歲數大了還要長子伺候，讓他們老哥仨住祠堂算啥？”
分家長子占大頭，這才是老四最想的話啊，老三。顧二柱暗暗嘆了口氣，老四接下來要想說，他都能想到了。
顧老四瞥了眼又低頭夾菜的顧二柱，心道不知他二哥咋還不接過話茬子，想想，“我就尋思著咱們三兄弟還好說，不是非得大哥分家占大頭還要大哥一家子伺候咱爹娘不可，可大伯二伯家呢？”
“你只管說你的，我和二哥聽著呢。”顧三柱實在受不了他弟說著說著又想賣關子，接著說下去不就行了。
“不說大堂哥分家占了大頭，還子承父業當了族長，就是二伯家，他們家大車店是分給誰的，回頭下面兄弟能不鬧？
即使咱們那些堂兄弟不鬧，他們不是還有媳婦兒子，哦，好處都讓你們長子一家子占齊了，一個個的心里能舒坦？”
那不能的，不說旁人，就他家孩子娘這些天就老叨叨念著換成老四養老，老大是不是要把分家的田地轉給老四了。
顧三柱不知他二嫂這會兒聽了是不是也和他媳婦一個說法，不瞅他二哥都不敢吭聲了，真要換成老四養老？
唉……
“誰家的分家書上不是寫的一清二楚，誰家的長子長媳伺候老人，次子各家每年出多少口糧養老錢的？
他們不會想憑啥他們老子都是一個祖父祖母分出來的兒子，分少了不說，還要他們老子娘接著吃大虧？
有的原先還比分家書上出的更多，一個強求，一個自愿的能一樣？孩子們能不心寒，心里能痛快？
分家是說笑的？還請族長族老親家在場，這才寫的分家書還有何用？反正不算數，還有誰敢像六郎小兩口一樣孝順？
這下子好了，就是原本純孝的孩子還想趁長輩健在時好好孝順長輩，他們就是不鬧，他們再孝順，還敢出頭？”
看我干嗎？
我還能給違心給出答案不成！顧文軒即使不抬頭掃視一圈，他都能感覺到此時好多目光都匯集于他身上。
“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靠譜，等回頭鬧起來說是大伯二伯為了管住咱爹引起的咱們四兄弟都沒臉做人了。
所以我那天就回大堂哥犯不著為了咱爹讓大伯二伯去祠堂那頭住著，不用等我二哥回來，我都知道二哥不會點頭。”
他猜中了。
二哥是當真打心底不想搭理老頭子了，不然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來，二哥但凡想插手都不會不吭聲。
“我就和大堂哥明說了，我二哥要記恨我爹太偏心長子長孫不想給我爹養老，我二哥也不會分家了還啥好東西都送到我大哥那兒了。
大堂哥呢，他聽我這么說，他也和我說了實話，說即使順著大伯他們心思讓他們老哥仨去祠堂那頭住著也就一年半載。
日子長了肯定不行，歲數大了腿腳只會越來越不利索，身邊不好沒有親兒子守著，他就沒打算讓大伯在外頭住一年。
大堂哥說完就問我要不要接咱爹上我家住著，只是這不是我點頭不點頭的事兒，我那會兒就想到咱爹不會松口。
不是我當兒子的不孝編排老子，爹他放不下大哥和大郎的，何況甩開大哥跟我過日子，大哥身為長子的臉面何在？
但這話，我沒和大堂哥說起，我還是想先聽聽咱娘咋說。我知道娘偏心我，我也樂意接娘和我一起住，但咱爹？
我真怕他回頭和我住又惦記著他長子長孫，惦記也沒啥，咱爹還不像咱娘明理，他是好人都他自己當。
像今天，不光娘說了，我和三哥都勸了，你和二嫂剛回來，等你們安頓好，他不來這兒，你們都會去老院請安。
爹偏不，拉都拉不住，還在院子里喊著我和三哥想把他關起來，等來了，咱爹是不是又說我和三哥死活拽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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