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第499章
499.第499章
第499章
裴獗在安渡城與信州官員和將領議事,一直到黃昏時分,方才返回花溪。
莊子里早得了消息,備膳設席,等著雍懷王歸來……
飯菜的香味,飄出老遠。
裴獗從馬背躍下,走到馬車邊,朝馮蘊伸手。
“蘊娘,到了。”
小滿抿唇偷笑,打簾子,躬身相扶。
馮蘊看一眼面前的男人,微微一笑,將手放在他掌心。
裴獗收緊,將她牢牢握住,抱下馬車。
二人并肩而行,裴獗牽著她沿著庭院的回廊慢慢往里,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十指用力,仿佛要把她捏碎。
馮蘊看一眼他嚴肅的臉,心下好笑。
假正經!
她問:“大王聞到香了嗎?”
裴獗嗯聲,“回家真好。”
馮蘊覺得如今的雍懷王會說話多了,至少,這句話就很受用。
“阿婆天不亮就起身,忙著給你準備吃的。”
裴獗勾唇,眉心展露出愉悅之態。
“我這個上門女婿,很得寵嘛。”
“那是自然。”馮蘊噗嗤一聲,與他相視而笑,“走快些吧,上門女婿。我都餓了。”
正事在安渡城已然議完了,飯桌上,兩人只說分別的這些歲月里,各自的日常。
細碎得近乎無趣的一樁樁小事,娓娓道來,一頓晚食,二人竟然從黃昏吃到人定。
夜深了,莊子里掌了燈,與花溪房舍成片的燈火連在一起,點綴夜空,如一副水墨畫卷,悄然鋪展。
二人各自沐浴,在靜寂的夜色里,懷著某種心照不宣的忐忑,將久別重逢的期待無限放大……
燈火被挑得氤氳柔和,眼神交織在一起,好似有火光閃過,氣息都變得熱切起來,因分離數月而擱淺的小船,在心底深處的隱秘角落,蕩啊蕩。
沒有情話。
目光無言。
唯有麒麟獸的香爐,裊裊輕煙,纏上爐壁。
正如清晨的露水迫不及待地與綠葉交融,空氣里彌漫出一股淡淡的甜香……
“蘊娘。”裴獗喉結滾動,目光潮濕,修長的手指輕輕撩過馮蘊的長發,指尖傳來的柔軟觸感,讓他所有的克制都化為灰燼。
“可好?”
“什么?”馮蘊眼神一閃,假裝聽不懂。
裴獗胸膛起伏,雙眼危險地瞇起。
“與你共歡,卿卿。”
馮蘊在他鋒利的目光注視下,心跳加快,下意識問:
“大王是不是瘦了?”
在這幽靜的深夜里,在溫暖纏綿的氣氛中,在渴望被堆積成燃燒的狀態下……
她說他瘦了?
裴獗凝眸而視,“相思成疾。”
馮蘊:……
她看著男人的眉眼,半晌才確信這句話確實是出自裴獗的嘴。
不茍言笑的男人,學會了甜言蜜語?
馮蘊心里暖得好像有一團火,聲音卻不緊不慢。
“大王當真要親征鄴城?”
裴獗:“是。”
其實這場仗打到如今,勝負已分,鄴城再是負隅頑抗,也無非增加更大的傷亡,逃不出敗局……
如今只看,要如何收場。
馮蘊雙手攬在裴獗的腰間,輕笑:“大王帶我去吧?”
她說得輕描淡寫,沒有迫急,也聽不出請求的意思,是商議,又似是一種夫妻的常態。
裴獗凝視她片刻,微微嘆息。
“我說戰場兇險,你定是不肯聽的。”
馮蘊抬眼,睨著他笑,“聽還是要聽的,聽完了還去。”
裴獗哼聲,“那你問我做甚?”
馮蘊在他唇角輕啄一下,哄著他道:“總得大王首肯。誰讓你是我的夫主?”
裴獗眉心一跳。
贅婿雖然也不難聽,但遠沒有“夫主”二字有殺傷力。這個時候,莫說只是跟他去沂水,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他只怕也要想方設法搭梯子。
“怎么了?”馮蘊見他一副生硬的表情,盯著自己不轉眼,眉頭微微一蹙,“這樣看著我做什么?我臉上有臟東西?”
她雙手撫臉。
裴獗:“我愛聽。”
馮蘊這才反應過來,眉眼舒展地笑嗔一眼。
“那我多說幾次,事情就這么定了?往后再有誰說,雍懷王耳根子軟,帶女眷出征,我是不管了的,全由你來操心……”
裴獗:“無人敢問,你我如何,也無須向人言。”
一句話平平常常,不怒自威。
馮蘊原本只是玩笑而已。
聞聲,微微一怔。
“大王跟以前很不一樣。”
她收住臉上的笑,說得坦然,
“你我今生的一切,都與前世不同。世道也變了模樣,往后會如何發展,也并非你我能料想……”
裴獗看著她。久久寂靜。
有些話不必言明,彼此已心知肚明。
裴獗道:“我便是負盡天下人,也不會負你。”
馮蘊低頭一笑,“我信。你我偷得浮生一世,本就應該惺惺相惜,一致對外。何必窩里斗?所以,若有一日大王對我不滿,另生異心,只管言明即可。”
裴獗揚眉,“又想為我納妾?”
馮蘊:“做的什么美夢?”
她橫過去一眼。
接著,便笑了起來。
“當然,你我都是活過一輩子的人,自然該看開些。若你真想納妾,甚至休妻另娶,綿延子嗣,我都可以理解,也愿意為你周全。”
裴獗:“又來了……”
馮蘊笑道:“為你著想,還不情愿?我不信,你一直膝下無子,就當真不在意,也沒有人在你跟前說些什么?”
哪個功成名就的男子,不想后續有人,延續榮光?
馮蘊認為裴獗不會例外。
果然,他沉默。
孩子裴獗當然想要。
他看著馮蘊,“我的孩子,只能由蘊娘所出。”
馮蘊:“你明知……”
“不用再說。”裴獗拉開馮蘊的手,慢慢將她分到兩側,“小別勝新婚,說這些生孩子的話,不如多做點生孩子的事……”
馮蘊笑了起來,“也是閑談。”
裴獗哼聲,瞥她一眼。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何會這般大度。”
馮蘊臉上的笑容擴大了,“那你說,我是為何?”
裴獗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對上她清亮的目光,嘴角微微一牽。
“你巴不得我另有異心,這樣,你就可以去享齊人之福了。那淳于世子不是在等你嗎?還有蕭呈,后位空懸,誰人不知是在等你……”
“哈?”馮蘊眉舒眼開,就聽入耳一句“齊人之福。”
她越想越好笑,越笑越大膽。
“自古只有男子三妻四妾,娥皇女英,享齊人之福。大王倒也提醒我了……女子也可以呀,我為什么不呢?”
她突然拖住裴獗的袖子,雙眼巴巴地望定他。
“你既得勢,我當同享富貴。”
裴獗揚了揚眉。
馮蘊一本正經地道:“你得佳麗三千,我只要俊郎八百……”
一只胳膊用力橫過來,將人往懷里一攬,耳邊便撲上溫熱的氣息。
裴獗顯然被氣得不輕,抱起人就走,一言不發。待脊背觸及冰冷而柔軟的被褥,馮蘊再看過去,心臟倏地便是一緊……
俯在身上的雍懷王,雙眼如刃,一張俊朗剛硬的臉,襯著精壯的身軀,散發出來的不是憤怒,不是狠戾,而是濃濃的欲氣……
他要她。
“腰腰,每一句傻話,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騰出手去解她衣裳。
天氣寒涼,馮蘊又是個極為怕冷的,身上裹著厚厚的三層,他脫去外裳還有里衣。一層又一層,他眼底浮光,漸漸不耐,扯住衣領便往外扯……
天生嬌美的娘子,細膩溫柔如同玉石一般,是熟透的春桃,是盛開的百合,是世間美好而純凈的一切,纏住他的目光,好似在等待深深的滋養……
裴獗眼瞳幽深,眼尾泛紅。
“蘊娘,怎生這樣要命?”
“嗯……”馮蘊渾身讓他燒得仿佛著了火。
數月不見,也情難自禁。
她由他。
將一身白膩,變成砧板上鮮活肥美的魚……
香噴噴地散發著熱氣,只待他口舌吞香,這才嬌不受風地輕輕發顫。
“裴狗,你輕點……”
裴獗不答。
他素來話少,更何況此番情形?
美姬嬌艷,秀眸迷離,櫻唇輕喘,早已惑得人亂去心神,無暇分心……
“別……我受不得……”
“裴狗!”
馮蘊罵了幾句,也沒有了折騰的力氣,她仍是柔弱,而他堅如巨石,大得可怖。
她隨他。
一陣陣麻,一陣陣酸,很快便暈乎乎被他送上云端。
“你竟是……越發本事了。我常想,你深諳此道,是天生的弄情高手,還是哪里學來的……”
裴獗低低一聲哼笑。
眼神烙在她臉上,漆黑一片。
“是蘊娘本事。”
若非她嬌不堪憐,怎勾得他如此動情……
“你教我的。”
馮蘊一怔,突然便笑了。
上輩子為討好他,屬實是有些不堪入目了。
她跟著笑,一頭烏絲蹭在他的肩窩里。
這一刻,天地寂靜,聽得見夜風拂過庭前芭蕉翠竹發出的沙沙聲。
好似萬物都在狂歡,與他們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