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第369章 白白凈凈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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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白白凈凈


更新時間:2024年03月16日  作者:姒錦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姒錦 | 長門好細腰 
第369章

第369章

婚期在即,文慧沒有再去玉堂春,而是待在莊子里,等賀家的八抬大轎。

馮蘊見到她的時候,臉頰還是羞澀的笑容,看馮蘊表情凝重,她才斂住表情。

“娘子,出什么事了?”

馮蘊道:“弦州楊家三娘來了。”

文慧心下宛若重錘,微微一愣,“有這事?”

馮蘊把刺史府門外看到的事情告訴她,淡淡地道:“我叫你來,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要如何做,我也想聽一聽你的意思。”

文慧黯然而立。

她知道,她跟賀傳棟的家世不匹配。

雖然賀傳棟不在意,馮蘊也說不用在意,可她心下知道,賀家在意。

賀夫人在意。

便是街上茶寮里不認識的老大爺,也覺得很在意……

婚期在即的她,本就活在人們的唾沫里。不料花未盛開,就迎來一陣狂風暴雨……

她心有不甘,又不愿啞巴吃黃連……

“你不用為難。”馮蘊道:“告訴我,你的決定。我們長門的人,不是任人欺負的。”

文慧腦子里一團糟了。

但馮蘊最后那句話,提醒了她。

她不是玉堂春的小歌姬文慧,她是長門的女掌柜,丟自己的臉不要緊,不能丟了娘子的臉。

“我明白了。”

文慧突然喃喃一聲,朝馮蘊行了一禮。

“有我就沒有楊三娘,有楊三娘,就沒有我。賀家,只能二選一。”

馮蘊起先有些意外。

畢竟上輩子的文慧一直甘為妾室,從無怨言……

可很快她又釋然了。

文慧變了。

她改變自己,也改變文慧。

“好。”馮蘊微微一笑,“我們也不用心急,先看看賀家的態度再說。”

今日她在刺史府門外,自報名諱,高調讓葛廣打聽情況。

這會子,賀家肯定已經知道她知道了楊三娘前來投靠的事。

“該慌的是他們,不是我們。”

文慧點點頭,輕聲問她。

“娘子,你說……賀郎以后會變心嗎?”

馮蘊沒有料到她會有此一問。

畢竟這二人自從看對眼,互相傾慕的心就藏不住。

“你坐下來。”馮蘊親手為她倒了一杯涼茶。

夏日炎炎,涼茶入喉很是清爽。

文慧松一口氣,就聽到馮蘊冷淡的聲音。

“你大婚,我也沒正經和你說過什么,今日送你三句話吧。”

文慧當即起身,恭敬而立。

“娘子請講。”

馮蘊一笑,示意她坐下來,語氣放得更為平和。

“一、人性之變,不可低估,這世上再沒有比人更復雜的東西。二、要靠自己,不要依賴男人,情感如此,金錢如此。哪怕他愿意把全世界捧到你面前,那也只是他這一天,心悅于你,不是永恒。三、婚后相處,情是基石,利是良方。你可以對他好,但不要犧牲自己。”

文慧字字句句聽得仔細。

很刺耳,聽得她臉頰發燙。

與她以前聽人說的,女子在婚前被父母訓示的三從四德,全然不同。

慢慢的,文慧點頭。

“妾都記下了。”

“還有……”馮蘊雙眼如炬,望著她笑。

“無論如何,長門都是你的娘家。”

文慧的眼角一濕,突然泣不成聲。

“娘子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便是負天下人,也絕不會負你。”

等文慧離開,馮蘊才慢慢將自己盞里的茶水飲盡,一灌入喉,然后叫來小滿,在她耳邊小聲吩咐了幾句。

小滿眼帶震驚。

但沒有多說什么,點點頭,下去了。

賀洽后院起火了。

當天從官衙里回去,得知楊三娘子投靠一事,他就告訴賀夫人,今時不同往日,賀家不能收留此人,怕引來長門不快。

賀夫人當即就跟他大鬧了一場。

“我已是放低身段,同意棟兒娶那個歌姬進門,你們還想怎樣?三娘子再不濟也是我娘家的堂侄女,名門貴女,她來投靠我這個姑母,難道我要將人打出去嗎?”

賀洽有苦難言,語重心長地道:

“夫人,夫人啦,話不是這么說的。楊家出事前,三娘子跟我們多久沒有往來了?出事后,可來找過你這個堂姑?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來投靠,說得過去嗎?”

說難聽點,弘州楊家又不是沒人了。

楊三娘子可以投靠楊家的叔伯,也沒有投靠堂姑的道理。

賀夫人聽她這么說,眼淚便往下掉。

“三娘子可憐見兒的,父親死在禁苑,母親憂郁成疾,年頭上就故去了,哥嫂卷走家當,說她是害人精,克夫克父還克母,將罪過往她身上一推,便收了高額的彩禮,要將她許給比她大二十歲的老鰥夫……”

“那也賴不上咱們家。”賀洽道:“她有親哥親嫂子做主,本家還有親叔親伯父,怎么輪,也輪不到咱們來管……”

“阿郎這是何意?”賀夫人盯著他,“是要讓我見死不救嗎?還是讓我在棟兒大婚前,將人攆出去,讓人笑話我們賀家涼薄?”

賀洽唉聲嘆氣。

“我并無此意。只是,你我態度不能含糊,若她是來吃喜酒的,賀家歡迎,若存了別的心思,趁早死了這條心。”

“哼!”賀夫人雙眼含淚,“我算是看出來了,堂兄一死,楊家敗落,你刺史君功成名就,看不上我們楊家了,對不對?”

“……這哪跟哪?你瞧瞧你說的,是正經事嗎?我這不也是為了咱們棟兒的前程著想……”

“我呸!我看你就是個官迷,眼睜睜看著兒子娶歌姬,跳火坑,放著兒子的名聲不顧,一門心思鉆研,全無風骨……”

“風骨風骨,風骨能當飯吃啊。”

“我看你就是傻子,為雍懷王做牛做馬,在他面前唯唯諾諾也就罷了,一個齊國來的王妃也能騎到你頭上,逼你的兒子娶歌姬。你看看人家,把你賀家當盤菜了嗎?雍懷王妃分明就沒把你看在眼里,看不上賀家,所以,你的兒子只配娶歌姬……”

“荒謬,那不是你兒子自己看上的?”

“我兒子不是你兒子?”

兩口子吵得不可開交。

刺史府的喜慶被楊三娘打破。

仆從們都緊張不已,小心翼翼。

楊令香自然知道,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但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當年,她其實很瞧得上賀傳棟。

論人品樣貌,那個靠家族蔭庇的紈绔李三郎,如何比得上能文能武的賀家郎君?

只可惜命運蹉跎,他們終究沒有緣分……

楊令香看著匆匆趕來的賀傳棟,繞過拱門,朝他盈盈一拜。

“表哥……”

賀傳棟微微抬頭,沒有說話。

楊令香緩緩走過來,“表哥,你還在為當年的事,怪我嗎?”

賀傳棟袍袖一擺,“不曾。”

說著便往父母房里去。

他是得知父母吵架才過來的,顧不得楊令香。

不料,楊家女郎卻攔在他跟前,雙眼淚盈盈,滿是凄楚。

“賀郎,你還是怨我。”

賀傳棟愣了愣,聽見父母房里吵得厲害,用力將人一撥。

“三娘子自重。往事我早已拋諸腦后,都快不記得你是何人了,豈會有怨?”

說著,他微微一揖。

“多謝當年不嫁之恩,使我娶得賢妻。”

男人風一般從她身邊走過去,楊令香整個人呆怔在那里,說不出話來。

賀家好歹也是簪纓之家,怎的教出這等無禮的兒郎?

行伍出身的人,果然少些規矩。

但……

楊令香看著賀傳棟挺拔的背影,微微一笑。

還是讓人喜歡的。

“爹!娘!”

賀傳棟推開房門,大喊一聲,接著指向門外,壓著嗓音道:

“你們不如到外面去吵,讓府里下人聽得更清楚?聽到你們對雍懷王出言不遜,聽到你們羞辱王妃,有不臣之心?”

主子關上門來大鬧,府里也變得一團糟亂。

仆役們停下了手頭的活。

招待賓客的桌案,不搬了。

席子也不鋪了。

都等著主子發話,婚宴還辦是不辦……

賀洽一聲嘆息,垂頭喪氣地坐了下來。

賀夫人卻是白了臉。

方才氣急攻心,她才會忘了分寸。

但她只是想在口頭上壓過賀洽,當然不是誠心跟雍懷王過不去。

“關上,把門關上。”賀夫人示意賀傳棟關上門,將他拉過來坐在身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突然悲從中來。

“我兒一表人才,就該配世家貴女。娶一個歌姬為妻,實在委屈我兒……”

“娘!”賀傳棟不滿。

賀夫人沉下臉,“娘問你,若是為娘出面,替你娶三娘子為平妻,你愿是不愿?”

賀傳棟變了臉,“娘,你在想什么?”

賀夫人道:“娘也是為你著想,現在娶平妻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不能讓雍懷王妃難堪,又不能委屈了三娘子,平妻便是最好的法子……”

“我不同意。”賀傳棟皺著眉頭,突然正了正臉色,看向賀洽,聲音壓得更低了幾分。

“爹,這個楊三娘子挑這個時候來投靠,定是沒安好心……”

回賀府的時候,賀傳棟見過花溪來的小滿。

小滿告訴她,王妃得到消息,楊三娘子是鄴城來的奸細。

她故意挑這時來刺史府,一是探聽雍懷王的傷勢,二是挑撥刺史君和雍懷王的關系,以達到攪亂安渡、攪亂西京時局的目的。

賀傳棟打小就認識楊三娘子。

要說是別人,他還敢信。

說楊三娘子是鄴城的奸細,他其實心下是懷疑的……

豈料還在外頭,就聽到父母吵架罵到了雍懷王妃,那楊三娘子還逗留在廊下,難保不會偷聽了去。

他有些相信了。

賀洽和賀夫人卻不信。

“一派胡言!”賀夫人急得差點跳起來,見賀洽冷眼,示意隔墻有耳,又壓低了嗓子。

“旁人我不清楚,三娘子我還不清楚嗎?就她那柔柔弱弱的樣子,當細作,你怕不是欺負你娘是傻子?”

“信不信由你。”賀傳棟冷著臉,低聲警告賀夫人。

“賀家好不容易過上安生日子,母親要是過夠了,大可以替兒做主,娶什么楊三娘子做平妻。橫豎兒的生死和前程,都不緊要,就母親娶名門貴女當兒媳的面子最重要。”

他說罷拂袖轉身,大步往外走。

幾步后,又突然回頭,盯著賀夫人。

“如是不顧我意,那阿母跟阿父,就早做打算,重新養一個孝子吧。”

“你……”

賀夫人瞪大眼睛,看著兒子決絕離去,氣傻了眼。

“你看看,你的好兒子,有這么跟母親說話的嗎?哪里學來的臭毛病,那玉堂春就不是個好地方,我好端端的兒子,孝順的兒子,媳婦還沒有進門呢,就敢跟他娘叫板了……”

“少說兩句!”賀洽冷眼低斥。

又慢慢起身,負著雙手在屋子里走了幾個來回。

“棟兒所言,不一定是為搪塞你我。”

賀夫人:“阿郎此言何意?”

賀洽冷眼一掃,“你一個婦道人家,豈知局勢兇險?大王眼下身負重傷,南邊、東邊、北邊,哪一個不是虎視眈眈?三娘子最艱難的時候,都沒有投靠咱們,偏偏選棟兒大婚前來,你說,這不是誠心鬧事,是什么?”

賀夫人:“以前在中京,我跟三娘子最是親厚。她是我認準的兒媳婦,不是她,換誰我也遺憾,阿郎,這是棟兒娶世家之女的最后機緣,人找上門來了,我們不能拒之門外,王妃那里也說得通……”

“糊涂!”

賀洽猛地轉身。

想說點什么,終究是咽了下去,只剩嘆息。

夫人是一介女流,只看得到宅子里那里事情,她以為的馮蘊,是跟她一樣,成天轉著后宅轉的馮蘊,可賀洽眼里的馮蘊,是巾幗不讓須眉,有恩必償,有仇必報的人。

賀家負了文慧。

不單單只是得罪一個歌姬。

是將馮蘊得罪狠了呀。

“你既喜歡三娘子,那你去跟她過日子好了。”賀洽懶得再跟賀夫人掰扯,搖了搖頭,低聲道:

“但有一點,我且警告你,若敢在三娘子面前胡言亂語,說什么不該說的話,別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他大步離去。

賀夫人張著嘴,半晌才合上。

“我能說什么?”

政事她一概不知。

就算三娘子是細作,又能打聽什么?

她仍是不信。

賀府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花溪村。

是賀洽親自過來的。

為謹慎起見,裴獗沒有見他,仍以養病為由,靜臥里間。

馮蘊笑容滿面地接待了他。

兩個人旁敲側擊地說了一些有的沒的,賀洽就告辭離去了。

話不多,但該表達的意思,都說清楚了。

馮蘊笑著將人送出去。

再回屋時,就見裴獗正襟危坐,審視著她。

“你讓人告訴賀家,楊三娘子是細作?”

“嗯?”馮蘊懶懶抬下巴,“大王在審問我?”

裴獗嘆口氣,將她抱到懷里,低頭親了一口,“沒有實證,話不可亂說。”

“誰說我沒有實證?”馮蘊瞥他一眼,想了想又收回目光,淡淡地道:“現在是沒有,但很快就會有的,我已派人去查,大王等著看吧。”

裴獗將她的臉扳過來,一本正經。

“蘊娘,仔細禍從口出。”

安渡的形勢,一日一變。

自從裴獗過來養傷,到安渡定居的人越來越多,地價、房價如馮蘊當初料想的那般,越來越貴……

很多事情也在悄無聲息的變化。

各方人馬,微妙博弈。

個中的復雜,三言兩語說不清。

裴獗身在明處,無異于眾矢之的。這才將輕傷當作重傷來治,隱于幕后,以便觀察這一塘渾水里,到底掩藏了幾只王八。

“大王是怕我打草驚蛇?”

馮蘊很快從裴獗凝重的眼神里,察覺到什么。

“你裝病,便是為了引蛇出洞?”

裴獗拉住她的手,撫在肩膀的傷處。

“本王何曾裝病?”

馮蘊微一撩眉,“那后天的婚宴,大王不能出席了。”

裴獗嗯聲,怕她因此多想,又解釋一句。

“我并非怪你。蘊娘這一招投石問路,用得極好。”

“那你陰陽怪氣的,到底是何意思?”

哪里有陰陽怪氣?

裴獗微嘆,“我擔心你。”

是非皆因強出頭。

一個人鋒芒太露,不是好事。

他滿腹心事,可看著眼前嬌美的小娘子,又說不出口。

“罷了,你想做什么,依你便是。”

馮蘊笑嗔,“這還差不多!我可不想白擔一個妖媚禍主的罪名。”

裴獗:……

他將人摟緊,低頭再要親,就被馮蘊嫌棄地讓開了。

“手這么糙,臉也糙,硌著我了。”

裴獗認真看了看自己的手,再將那柔若無骨的雪白小手握在掌心,輕揉慢揉,一時無言。

馮蘊道:“我為大王準備了面脂,在莊子里休養,大王每日用起來,很快就能養得的。”

裴獗沉下臉來:“那像什么話?”

馮蘊斜眼:“怎么不像話?將軍就不能白凈嗎?白凈的將軍,多勾人。”

裴獗無言,由著她折騰一通,涂了滿臉的面脂,正是心猿意馬,恨不得將人壓在懷里收拾一番,外面突然來人稟報。

“淳于世子回來了,要見娘子,說有好事相告。”

馮蘊一怔,猛地從榻上坐起。

這個死人走了兩個月,能帶回什么好消息?

她連忙披衣,“讓世子在客堂稍候,我即刻過去。”

裴獗看著她興沖沖的模樣,雙眼微微瞇起,瞳孔深處隱隱發暗。

若是記得不錯,那淳于焰就是個的……

手白,臉白,哪里都白……

這章5000字,二合一章哈,算是加更了嘛?

讀友:你認為呢?

二錦:算!!(舉手贊成)

馮蘊:有讀友說,大王這個稱呼有點奇怪,其實呢,也不奇怪,王常有,大不常有……我們主要是為了突出重點。

裴獗:會說話的蘊娘,多說一點。

馮蘊:大王該涂面脂了!

淳于焰:不是該先接待我,聽一聽好消息嗎?

敖七:大明湖畔的敖七,被遺忘了嗎?

蕭呈:全文100章,蕭郎出場就一章,這算什么男配,沒有人同情我嗎?

二錦:安排,安排,都安排上……我最是雨露……

馮蘊:嗯?

二錦:不敢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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