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珺回到實驗室的時候,點的外賣都已經送到了。
所有組員圍坐在一塊兒開吃。
學姐給謝寧珺遞過奶茶,隨口問了句:“學妹,你剛剛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發生什么耽擱了?”
謝寧珺點頭:“半路上遇見一個油男,一邊舔后槽牙一邊跟我說話,勸我不要在謝教授的組里太努力……我看得出他一定是有蛀牙,就友好地給了他一些治療建議。”
“后來他女朋友也來了,兩個人站在人來人往的走廊里,進行唇齒治療……我又去關心了一下。”
她把這男生的特征描述得太精準了,大家一下子就知道她說的是誰了。
剛才那學姐大笑著說:“哈哈哈,馮志斌啊,你一說舔后槽牙我就知道了,他這么多年還是死性不改嘛。”
其他人也都笑了起來。
謝寧珺好奇地望向大家:“你們都認識他啊?”
學姐點頭:“對,他之前也是謝教授的組員,幫謝教授做了兩個月實驗。”
“但他中途被謝教授趕走了,謝教授論文上也沒有帶他的名字,他心里一直對謝教授有意見,經常到處說謝教授壞話。”
學姐以為謝寧珺不懂論文署名的規定,就和她解釋了一下:
“科研退組,如果不是那種貢獻特別大的研究員,加不加名字都正常,有時候也看老師脾氣好不好。”
“如果老師喜歡給人情面,哪怕別人退組了,也會給掛在后面。但謝教授他的脾氣,就是一是一二是二,絕對不可能給情面的。”
“而且論文的署名,是按照貢獻來的,如果貢獻特別大,比如核心都是他提的話,哪怕他走了也要帶名字。”
“但馮志斌做的實驗并非核心部分,而且兩個月就走了。所以我覺得不加名字正常。”
謝寧珺聽明白了,點點頭,簡潔明了地下了結論:“看來這個馮某不是好東西。不是他的東西還非要,要不到就背后說人壞話。”
一旁的學長也加入討論,看向謝寧珺:“你還看見了他女朋友是吧?他女朋友也是個奇葩。”
謝寧珺眼神泛起吃瓜的光:“怎么說?”
學長繼續:“他女朋友當初還來我們組,給我們發過名片,她叫姜小柔,是賣保健品的,而且是專門賣給癌癥晚期患者。”
“社會上對保健品……就很難評。”
“哪怕他們賣的只是淀粉丸子,只要不會傷身,他們對癌癥晚期那些身材消瘦的患者說,這個丸子能給他們提供維持生命的能量,這根本就不算犯法,畢竟淀粉本來就有這個功能。”
“而且她騙的都是癌癥晚期患者,那些患者基本都活不了多久,也沒人去找她麻煩。”
“姜小柔更缺德的是,她知道謝教授有一項科研就是癌癥藥物,她居然來找謝教授給她的保健品做代言!”
謝寧珺嘖嘖稱奇:“她不止缺德,還缺心眼!謝與什么人啊?能答應她?”
“可不是嘛!”學長一拍桌子,越說越激動,“謝教授喊保安把她扔了出去,她還不死心,居然又來找我們組員給她做代言!”
“只要我們有誰也缺心眼答應了她,她就可以到處說‘謝與教授研究小組組員重磅推薦’!然后把‘組員’那兩個字寫得小小的,讓別人以為那保健品和謝教授有關!”
謝寧珺已經將其中的關系給聯系起來了:“那馮志斌就是答應了姜小柔,給她做代言,然后被謝教授趕走了?”
學長點頭:“對。我還記得他被趕走的那天,跟謝教授吵了一下。”
“他居然對謝教授說‘那些癌癥患者都快死了,錢又帶不進棺材,這個藥在死前給他們希望,有什么錯’?”
“他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錯啊,甚至還覺得自己騙人家錢好偉大!”
謝寧珺一拍桌子,大罵:“畜生!將死之人就活該給他們騙?人家的錢就算帶不進棺材,還可以留給自己愛的人,也可以拿那些錢在死前去做自己以前不舍得做的事,去看演唱會,去體驗豪華旅行……那些騙子憑什么!!!”
其他組員也被她感染,紛紛跟著罵:“對!就是畜生!”
謝寧珺越想越氣:“謝教授沒治他們?”
學長忽然一臉緊張,起身走到門口,四下看看,見外頭沒人,將門關上。
再回來坐下,小小聲說:“聽說姜小柔那個公司一屋子保健品都被炸了,是不是謝教授干的我就不知道了。”
“馮志斌走夜路的時候,遇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病人了,被打了一頓,那病人是不是跟謝教授有關……我也不知道了。”
“總之,因為后來代言的事不了了之了,也沒給我們組造成任何損失,馮志斌也沒受到學校特別大的處罰。”
學姐接話道:“我覺得這件事里謝教授已經算寬容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恬不知恥地想要論文帶名字?瘋了吧!”
謝寧珺喝了一口奶茶,默默點頭。
這些奇葩真的太沒道德底線了,居然騙將死之人的錢。
關鍵還就和學姐學長說的那樣,法律都不能拿他們怎么樣。
就連謝與這瘋子都得忍著。
估計他……也忍得挺憋屈吧?
下次再遇見那個馮志斌,可不能跟今天似的笑話兩句就走了。
姜小柔從馮志斌那邊拿到藥后,和他溫存了一中午,下午趕緊趕去學校附近一棟居民樓。
抵達某一戶,姜小柔直接推門進去。
昏暗的房間里,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客廳里面坐了十幾個人,他們各個身形消瘦,雙目無神。
姜小柔含笑走進來,拍拍手道:“家人們,我來啦!想不想我啊?”
很多人表情立馬浮現生機,期待地看著她,像是在等什么東西。
但也有一個人是第一次來的,她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
她忐忑不安地詢問身邊帶他過來的人:“大友,這藥是不是真的管用啊?”
大有的目光就沒離開過姜小柔,連連點頭:“放心吧,我吃過,不會有假的,我吃了之后,不止不疼,還精力充沛,我能感覺到我真的在康復!”
姜小柔注意到那邊兩個人的竊竊私語,也查到他們倆在聊什么了。
她淺淺一笑,走到眾人中間。
“大家懷疑我這藥的藥用功效的,真的沒必要。你們知道我們這款藥是誰研發的嗎?”
姜小柔點開投影儀,白墻上投射出謝與領獎的照片。
“就是他——謝與教授!他昨天剛剛拿了全世界含金量最高的化學藥物獎!就是因為他研究出了我手中的這種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