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老虎:
“你要飛升了?”林渡開口問道。
閻野點頭,“到時候了。”
他又補充道,“要不是因為你,我早飛升了。”
林渡輕哧,“吹吧你,也不看看這幾十年前你那個樣子,都要凍冰上了。”
閻野抬手,當著眾人的面給了林渡個腦瓜崩。
“你就是欠的,當上陣道魁首了不起了?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就敢當眾下你師父臉面?”
此話一出,徹底落定了林渡陣道魁首的地位。
林渡嘶了一聲,抬手捂住了腦門,笑得猙獰,“不是師父,我這陣道魁首,也要面子的啊!”
閻野冷笑,“你面子還不夠大?”
林渡搖頭,“那是沒有是你大。”
閻野背著手,沒想到林渡就這么干脆利落,一時沒能想到懟回去的話。
“說正事,大家都看著呢。”林渡提醒。
“明明是你先不正經的哈。”閻野說著,兩個人一齊轉身,看向了人群之中的開陽。
這兩個人長相并沒有多么相似,可兩雙灰眸一齊盯著同一個人,哪怕其中一個分明看不見,也絕對叫人心中一凜。
開陽看向了閻野,“陣道魁首?閻野?”
閻野挑眉,“誰在說話?我是瞎子,看不見。”
開陽:……
“你今日該飛升了吧。”
“是該飛升了,你有什么意見嗎?還是說,你不想讓我飛升?”
閻野語調輕慢,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
開陽搖頭,“慕名而來,只為觀禮。”
林渡的笑一瞬間僵硬,很快想到了什么。
倪瑾萱說,靈武大會的賽場上也有一個人,同樣不是為了魁首之名,而是想要見此界的最強者。
并發起挑戰。
思維終于打通,開陽的目的并非是閻野。
或者說,他并非是真的要挑戰閻野,而是想要在挑戰閻野的期間,讓天道意識到他的修為大成,已經可以飛升。
飛升雷劫降下,屆時閻野飛升,剩下的大能之中,不是未到飛升界限,就是不能飛升的。
當初是在冥界的時候,判官就曾經提了一嘴,三十三重天要是意識到,就會插手。
到那時,洞明界就不一定是一個大世界了。
林渡看向閻野,“師父,師伯也出來了,是嗎?”
這話落在別人耳朵里只覺得林渡的思維太過跳躍,只有閻野知道林渡究竟有多敏銳和超前。
能用最少的信息,推斷出最接近真相的事實。
他長出了一口氣,他的徒弟,自然是這世間最聰明的,也是……最好的。
“還記得剛拜師的時候我們說過的話嗎?”
“你說你要用比我更小的年紀成為陣道魁首,現在你做到了。”
閻野看著林渡,“我想,我應該能放心了。”
他避而不談,林渡就已經明白了。
她剛剛皺起眉頭,忽然福至心靈,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閻野,聲音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恐懼和擔憂,而是因為極致的激動,心臟驟然收縮,血液在身體內涌流。
“師父?”
她無聲地問道,命道?
閻野笑起來,他早說了,這是他的徒弟,是天下第一聰明的徒弟。
能猜中一切。
“走了,師父得換個地方渡劫,可別讓我的天劫壞了你設置好的陣法。”
閻野飛快地前行,落到了更前方的荒沙之野,也越過了靈武大會的現場。
林渡和開陽緊隨其后,卻沒有完全跟上去,而是到達了靈武大會的擂臺上空。gòйЪ.ōΓg
“小師叔!”倪瑾萱一眼就看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小師叔!師伯在跟那個怪人說話,可是說的話我們所有人都聽不到!”
墨麟跟著點頭,“是大能的禁制,我們破不開。”
最主要教養也讓他們不敢破開。
林渡仰頭,從寒月小世界揪出一只毛團,“去!”
寒月靈被直接扔了出去,一臉迷茫,“啊?”
但出于本能地她開始撓結界,居然沒撓開。
楚觀夢又扭身沖向了林渡,被林渡一把接住。
“太清境的修士的結界,這么強的嗎?”它超大聲嚷嚷,“好強,幾乎凌駕于天地規則之上。”
林渡聞言沉默了片刻,又拎出來一條小龍,指了指上頭,“能行嗎?”
危止被直接甩了出去,下意識想要變大,又覺得不合適,只能維持這個比正常小蛇大不了太多的形體,無奈地上去劃破了結界。
林渡順勢眼疾手快,罩了另一層結界,避免將他們的話傳出去。
楚觀夢也順手擬化了天地靈物的無形無息狀態,裝作此地無銀三百兩。
真正的背鍋俠危止無奈地擋在了前面。
他算是知道林渡為什么要把他塞進小世界里帶過來了。
合著就等著背鍋呢。
兩人看了一眼這只莫名亂入的銀龍,臨湍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并未點破,倒是這另一個開陽猶豫了片刻,看氣息是真龍,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真龍落到了下界,但理智思考一下確實沒必要先招惹,一會兒有情況再說。
雙方的對話清晰地傳入了林渡的耳中。
“你以為下次還能有一個天生佛骨,一個逆天的反骨,也不過是區區封印而已,等到十數萬年后,封印破了,它再出來,找上輪回后的你,洞明界乃至整個宇宙都會收到威脅,而你……”
“你的存在,就永遠是個禍根。”
“我們是殺不了你,可我們可以永久封閉洞明界,讓這個世界不會再有飛升之人,也不會有再入輪回之人。”
那張和開陽一模一樣的臉此刻沒了先前高高在上的溫和,只有冷然。
“洞明界是大世界,這片土地,這個世界,都不是你們可以隨意封閉的地方,宇宙規則難道就允許你們這么做嗎?”
臨湍臉色依舊平和,說出的話也是往日溫柔的語氣,卻透著堅定和從容。
她就站在空中,紫色寬袍衣料沉重,縱有疾風,不見動搖。
“你們想要永絕后患,就是包括直接將這片土地上所有的人都一并封住讓這一個世界包括我在內,都徹底滅亡嗎?”
“你就沒想過保了一個世界的人,卻會毀了所有人。”開陽冷笑起來,“婦人之仁。”
林渡的拳頭在一瞬間握緊了,楚觀夢徹底炸毛,“我要讓他嘗嘗正義的鐵拳。”
臨湍目光更加平和,“你明知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不是嗎?”
林渡的心臟再度收緊,她一手強行拉住楚觀夢,垂眸迅速思考。
“我曾經是這片土地的母親,我一手將這里化為大世界,就算是我犯下的錯,那也不該他們一并受過。”
開陽眼眸瞇得狹長,“你居然會答應,你的余怨設計萬年,大約廢了不少工夫,拼命想要找回你這條真魂重新成神呢。”
林渡的大腦轟然一聲炸開,只覺得頭皮發麻,心悸異常,血從頭涼到了腳。
楚觀夢一瞬間不可置信長大了嘴巴,“這……這是什么意思?”
不遠處,烏云密布,第一道天雷炸得眾人頭皮發麻,卻興奮異常。
“林渡!林渡!”楚觀夢使勁拍她,“這是什么意思?”
林渡張了張口,機械地張開嘴巴,半晌方才嘶啞道,“大概意思是……我的師伯,我的,臨湍師伯,是墮神的,那個墮神的,真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