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老虎:
快到定九城的時候,后蒼方才想起了一件事,“你那只莫名其妙撿起來的狐貍,不把它放歸嗎?”
逃跑過程中都不忘帶著那只把自己穿成鯪鯉一樣的大灰狐貍,他實在搞不明白為什么非帶著不可。
林渡搖頭,“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答案,留在魔界,我還有事情要交給他辦。”
富泗坊這里頭的事情,還要狐悠深挖。
后蒼聞言也就不管了。
和歸見到了林渡和后蒼回來,看了一眼被捆得結結實實的人,臉上還笑嘻嘻的,“喲,這上哪兒去綁了這么個邪魔?居然沒被你一劍捅死?”
后蒼吐出了兩個字,“文福。”
和歸臉色變了,“他還沒死呢?這是本體嗎?”
后蒼搖頭,“交給你了。”
和歸很快恢復了和和氣氣的笑,“應該的,同門一場,我會好好招待他的。”
后蒼交代了一句,“小心點,小師妹說他不想活了。”
“放心。”和歸只留給了后蒼一個背影,揮了揮手,聲音遠遠飄過來,“我們鈞定府秉持人道原則,絕對不會鬧出人命,妖命和魔命也不會。”
“哦對了,小師妹。”和歸忽然停住腳步,“你要一起來嗎?宗門里頭那一群小家伙最近收到了個消息,火急火燎地就走了。”
林渡愣了一下,“什么事?不是出去歷練?”
和歸搖頭,“聽說是一幫正道弟子找到了將人變為邪魔的罪魁禍首的一些線索,趕往空響谷了,走之前還想找你來著,但弟子令牌一直聯系不上你。”
林渡臉色一變,轉頭就跑。
“誒,干嘛去啊!”閻野一路上都已經計劃好了該怎么收拾這小孩兒了,這就跑了?
林渡被攔了一下,干脆想要再問一句,轉頭看向了和歸,卻意外對上了他身后的人的視線。
在和歸身后,文福被一群衙役圍著,從上到下捆得結結實實,連走都只能走成小碎步,那樣滑稽的狀態下,他恰好回頭,看向了林渡。
分明天色還是亮堂堂的,雪色衣衫郎朗清風的和歸身后,他的眼底不見絲毫光線,如同深淵。
林渡忽然就想到了當日秘境的本源之樹下,他說的那句話。
棋子已經落下,棋盤不會停止。
你殺得死他,可世界的進程不會停下。
林渡閉了閉眼睛,當著這幫人的面,指尖捏出一枚黑色的棋子,手上用力,將這枚棋子直接碾成了齏粉,直視著文福,將那微不足道的灰燼揚開。
“你的棋,包括你這個人,都會被我碾碎,無一例外。”
文福嘴被塞住,無法動彈,只是嗚嗚了幾聲。
林渡轉身,看向閻野,“我要去趟空響谷,很急,有什么懲罰,等我回來再說。”
閻野硬生生將嘴里的罵聲咽了回去,“行了,知道了,就你能耐,趕緊滾。”
林渡聽完利落地滾了,祭出靈舟,調到了最快的速度,不計代價地向空響谷飛去。
閻野轉頭,“好像什么事兒缺了她不能轉了一樣,看把她能耐的。”
臨湍看了他一眼,“真的嫌棄地話不如讓給我侄子,他一直想要一個徒弟。”
閻野冷笑一聲,只吐出了三個字,“讓他滾!”
見臨湍一臉戲謔,他補充道,“我就是原地飛升了,也不讓給他,我徒弟正經道門第一天才,除了我誰配教她?”
閻野說完立刻轉身離開,原地消失。
空響谷,一向少有人際的谷中此刻卻來了好幾家宗門世家的子弟。
歸元宗和濟世宗的修士們聚在一起,正與面前幾人對峙。
“就算你們是無上宗的弟子,也不能在證據鮮明的情況下偏要維護一個罪人啊!”一個歸元宗弟子顯然有些不服氣。
“我們辛辛苦苦追查的,要證據有證據,而且可是當場抓獲,他的洞府中,分明有尸塊染著魔氣本源,我們抓到他的時候,他手里還拿著工具在對著尸體研究呢!”
“濟世宗的弟子也說了,那分明就是人變成的魔!”
另外一邊,幾個濟世宗弟子也點了點頭。
晏青皺了眉頭,轉頭看向了夏天無,“師姐……”
“我知道了!這邪修手上還有和你們無上宗的通信,你們就是想包庇同門!”一人舉著幾張信紙從洞穴里跑出來,高聲喊道。
此言一出,包圍了無上宗和他們身后全匠人的修士一片嘩然。
“這怎么可能?”
“難不成無上宗也參加了這次陰謀?”
“無上宗可是中州第一宗啊?!”
“這也不是說不通啊……就是因為是中州第一宗,所以才有能力瞞天過海,也無人敢揭發?”
“當日中州異聞錄不是還說過無上宗的人去過,直接將谷中的邪魔掃蕩一空嗎?這其實是在毀尸滅跡?掩蓋真相?”有人小聲道。
“這不是欺世盜名嘛!”一人忍不住罵道。
“果然越是盛名已久的宗門,越是藏污納垢!這傳承了幾百代,怎么可能不長歪。”
眾修士只覺得好像揭開了一個彌天大謊,群情激憤,看向無上宗幾人的眼神也變了。m.gΟиЪ.ōΓ
墨麟皺起眉頭,擔憂地看向了身旁,“天無……”
在一片謾罵聲中,夏天無上前走了一步,“和他通信的人的確是我!我問心無愧,前日我剛剛經歷天劫,進階暉陽境,若我當真做下了有違醫德和正道的舉動,如何能通過天劫的考驗,我夏天無在此可立下天道誓言!
她舉起手,眼神堅定,聲音清晰,“無上宗第一百代弟子夏天無,對天立誓,所作所為,從未違背正道,更不曾參與過將人變成邪魔的邪術之中,如有違誓言,天雷誅滅!”
晴天一聲悶雷聲響,誓言已成,卻并沒有天雷降下。
眾人靜默了一瞬,面面相覷。
是真的,可那通的信和抓人的現場怎么解釋?
“即便如此,這也只能證明你們無上宗的人沒有參與!”
此話一呼百應,“是啊!這只能證明夏真人沒有參與,可我們可是將人抓了個正著,難不成那邪修也敢發誓嘛?!”
元燁嘿了一聲,轉頭看向了正費勁巴拉給自己拼胳膊的人,沉默了一下,火速轉過頭。
他什么都沒看見。
這個天道誓言不發也罷。
一旦發了,這不得天打五雷轟,直接把人給滅了。
墨麟無奈轉頭,“全匠人你不為自己辯解一句嗎?”
全匠人撇過臉,“我這個樣子,說了他們信嗎?”
畢竟他的確也不是什么好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