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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雷滾滾,連續多日的綿綿細雨將烏龍山澆了個通透,烏巢河水眼看著就漲了上來,昭示著冬天已經過去,徹底進入了春日。
乾竹嶺上開滿了鮮花,有許多都是以前沒有見過的,也不知是哪里的鳥雀帶來了。劉小樓便交給周瞳一項任務,讓他對照《千極方》,辨認這些花草,還真發現了兩種靈草,一種叫雀斑毒舌蘭,一種叫蜂嬰草,各有五、六株,都移栽到花圃去。
至此,三玄門的花圃中栽種的靈花靈草達到六種。
而前山和后山的兩株鬼榕,已經超過十年樹齡,各有一丈多高了,藤條甩起來,跟鐵鞭子也似,巖石都能打碎。
隨著今年春天的到來,三玄門接到的拜帖忽然間多了,那種感覺怎么說呢,就像雨后春筍一般冒了出來。
“龍白宗要辦百花會,請咱們前去赴宴。掌門你看?”
“嫂嫂,我沒記錯的話,這是龍白宗頭一次給咱們發帖子?”
“是呢,說起來,他家這個百花會很出名,不僅是在彰龍派各宗之間出名,在整個荊湘都很出名。我以前曾經試探過,但他們就是不理睬咱們,我私下里打聽,應該是掌門你當初得罪過他們。”
“啊?從何說起?我對他家都沒什么印象,沒打過交道嘛。”
“當年宗門參與上古洞府一戰,召集了兩家附庸,一家是靈虬宗,另一家就是他們……”
“記錯了吧?我記得當時就只有咱們和靈虬宗,沒有龍白宗。”
“那是因為掌門你把龍白宗頂下來了。”
“……啊……實在是……這個百花會是什么花?”
“龍白山有一條花溝,開滿鮮花,有很多異種,每年三月中時邀請各方賞花、嘗花,當場認花,堪稱湘西一大風雅盛事。”
“……是真花啊?”
“沒勁……嫂嫂愿意去?那你去吧。”
“多謝掌門……長山劍門月底要辦拜劍大會,他家后山劍冢要開了,由弟子們入冢尋劍,想請掌門前往見證。”
“這個我聽說過,他家那劍冢還是挺奇妙的,拜劍大會三年召開一次,從來沒請過咱們……他們還請了誰?”
“這就沒說了。我覺得請咱們去很正常,掌門你和小方可都是劍修,名聲已經傳出去了,劍修可不多。”
“他們算劍修嗎?”
“嘁,他們算什么劍修?自詡劍修,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算不上,不是給宗門名字里加個‘劍’字就是劍修宗門,只能說他們用的法器是劍,換作刀、棍、錘、戟也沒什么兩樣。”
“嫂嫂的意見呢?”
“長山劍門算彰龍派五大附庸宗門之一,他們的大在于弟子眾多,近百煉氣弟子,但高手不多,在濯水大戰時損失慘重,如今只有三個筑基,掌門趙天罡筑基中期,兩個長老筑基初期。”
“這樣啊……那我去一趟吧。”
“方長老也想去。”
“那他跟我一起去。”
“靈溪謝氏老太公四月初一大壽,邀請掌門赴宴。”
“是不是赴宴就得掏壽禮?”
“是,但送什么壽禮是有講究的,謝氏大族,比黃氏底蘊還要深厚,他們不在乎什么靈石、金銀、法器、靈丹之類,有份心意即可——當然也不能太寒酸,邀請掌門赴宴,其實是有交好之意”
“好好好,我知道了,那就去吧。”
“下面是幾家小宗的邀請,三月十五,黑虎寨和東溪派弟子大比,爭奪一處靈泉余脈,誰勝,今年這處靈泉余脈歸誰家使用,我打聽過,那是東溪源頭的靈泉,和黑虎山緊挨著,很難說清楚靈泉是哪頭的,所以用比武之法爭奪一年使用之權,這靈泉大概是十五石靈泉,所以被叫作余脈。兩家邀請咱們派人評判勝負。”
“我記得沒錯的話,這兩家都沒幾個修士吧?”
“黑虎寨收的武師不少,但有修為的修士只有十一人,東溪派不收江湖武師,人更少,只有九人。兩邊甚至都沒有人筑基。”
“那你去吧?”
“好。然后是這份帖子,明玉山莊”
這是三玄門頭一年大規模收到各宗請柬,邀請出席這樣那樣的“盛事”、“歡宴”、“比武”等等,劉小樓和劉夫人商議過后,決定都接了,去看一看都是什么路數,大家都給三玄門面子,三玄門當然要給大家面子,這是烏龍山英雄的本色。
到了月底這一天,劉小樓攜方不礙來到長子山,被掌門趙天罡親迎上山,兩位長老在旁滿臉堆笑,簇擁著前往后山——劍冢便在后山。
趙天罡一路上多有仰慕之言,大力夸贊劉小樓的諸般事跡,他道:“劉掌門當年一戰破東白,震動東南,舉世皆知,趙某當時就向郭、王二位師弟言道,將來若有機緣,一定要當面請教。哎,不要誤會,此請教非彼請教,乃真誠請教之意”
郭、王兩位長老撫須:“真誠請教,真誠請教!”
劉小樓謙虛道:“過譽,過譽了!當日因緣巧合,試了一試,就剛好試成了,你說巧不巧吧?否則那么大的陣法,我一個筑基陣師怎么可能破得了?后來我和平都山諸位道友談論此事,他們都羨慕我的運氣,換作他們,都自承辦不到的,哈哈”
趙天罡笑道:“這就是天道氣運啊,劉掌門有此氣運傍身,何愁三玄門不發揚壯大?哈哈,哈哈!”
郭、王兩位長老仰頭:“哈哈,哈哈”
劉小樓嘆道:“氣運之事,說起來十分渺茫,哪里可以倚仗的,咱們在湘西混修行,還是要倚仗資深修為,依靠宗門底蘊,說起底蘊,還得是你們長山劍門,你看那株草參,貴派山中野生而成,換做我烏龍山,就絕對不可能生長出來!哎呀呀,這須子,這個頭,我拔一下試試,哎?它還想往地下鉆,十足靈性!哎呀,不好意思,全拔出來了,怎么種回去?”
趙天罡笑道:“的確是很有靈性這個不叫草參,是螺頭參,來自東北極寒的大山絕嶺之上,是煉丹的好材料,我們移栽過來花費了很大力氣,難得劉掌門喜愛,是它的福氣,帶走就是!”
郭、王兩位長老抬手:“帶走就是,帶走就是!”
劉小樓感嘆:“長山劍門,真是好客啊,趙掌門,郭長老、王長老,今后長山劍門的事,就是我三玄門的事,有事說話,我三玄門必到的!”
趙天罡很是感動,連忙表態:“咱們本就是彰龍派自己人,只是過去缺了走動,大家不是很熟悉,趙某也在這里說一句,今后三玄門的事,也是我長山劍門的事,遇事一封書信,我長山劍門同樣必到!”
郭、王兩位長老抱拳:“必到的,必到的!”
說說笑笑間,便行到了后山,登山的路上,劉小樓方向感很好,指著另外一條山路問道:“因何不從那邊上山?”
趙天罡解釋:“那邊是弟子們上山的路,他們同樣久慕劉掌門和方長老大名,見了我等,不免虛禮繁多,故此咱們走這條路上去,圖個清省。”
劉小樓依依不舍的回望那條山路:“貴山當真風水寶地啊,我又看到了那條路上野生的幾株花草,似乎是罕見的百葉清瑩菊?”
趙天罡驚訝道:“竟有此事?哎呀,二位師弟,快快與劉掌門拔來!”
郭、王兩位長老大聲回應著:“拔來,拔來!”連忙過去,將兩株百葉清瑩菊拔了,用木匣子盛了,送到劉小樓手上。
劉小樓很不好意思:“趙掌門,不可再如此了,我一夸你長山劍門的底蘊,你就非要給我送過來,這哪里是為客之道嗎?”
趙天罡連忙道歉:“是我的錯,是我的錯,讓劉掌門難做了,下不為例!”
郭、王兩位長老躬身致歉:“下不為例,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