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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了幾句關于三玄門的事,又見了譚八掌亮出的長老腰牌,陳厚不再提什么報仇的事了,反過來表示“冤冤相報何時了”,又說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結”。
見譚八掌表情詫異,又連忙解釋說高寨主本就是被排教逐出山門的人,只因自己過去和他有一份香火情,故此偶爾過來看看,既然他去年膽大包天,敢傷譚長老家人性命,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此刻身死,就是咎由自取,我排教杏黃堂自然不會為他出頭,且他寨中逃散子弟,自己也會盡量去抓回來,以平譚長老怒火。
比如眼前這兩個賊眾——說著,陳厚一手一個,將兩個賊眾抓在手里,道:“這兩個家伙是高飛的拜把子弟兄,平常跟在高飛身邊出謀劃策,為虎作倀,壞得很,尊兄之死,審都不必審,必然有他二人作祟,陳某送個禮,替譚長老除此禍害,略表心意。”
二賊大驚:“陳堂主……”
“冤……”
陳厚哪容他們辯解,掌力吐出,當場殺了,丟在譚八掌腳下。
譚三掌雀躍不已,道:“當時有這兩個家伙,他們就在高賊身邊!”
譚八掌點了點頭,他剛回來,不愿多所結仇,人家主動示好,他也就選擇息事寧人,向陳厚抱拳:“多謝陳堂主,改日來譚家莊,我請陳堂主飲酒。”
陳厚忙道:“多謝,多謝!是哪個譚家莊?”
譚八掌道:“德夯山北麓的譚家莊。”
譚三掌補充:“新開的那片農田,沿著河兩岸。”
陳厚拱手:“一定一定!”
目送譚家兄弟下山后,陳厚才長舒了口氣。跟他一起來的杏黃堂護法心有余悸,咒罵道:“該死,高飛當真該死,怎么惹上烏龍山的煞星了,三玄門是好惹的嗎,這個蠢材!他死了也就罷了,咱們白跑一趟,再去哪里找人手?”
陳厚搖了搖頭,道:“想來他也不知。人手……去猛洞河看看吧,那些寨子看看有沒有好手,或者去三山那邊,請萬老大出山,就是沒什么交情”
那護法好像想起了什么,皺著眉頭仔細念叨:“譚八掌……譚八掌……在哪聽說過……”
陳厚也跟著咂摸,卻沒想出來。
另外一名弟兄忽然想起來,叫道:“這不是十多年前被天姥山通緝的好漢么?”
這么一說,陳厚頓時想起來了,拍著大腿道:“就是那個譚八掌!敢和名門大宗正面硬剛,為天下同道出口惡氣的譚八掌!”又懊惱道:“錯失英雄……怎么趕這個點來找高飛?高飛誤我!”
旁邊的護法倒是很激動:“當年某便對他們敬佩萬分,沒想到今日還能相見,堂主,咱們是不是準備一份厚禮,前去拜莊?”
陳厚道:“自然要去拜莊,把正事辦了就去。”
幾個弟兄都熱烈議論起來,輩份老的就跟幾個剛入行的新人講述當年烏龍山群雄對抗天姥山的事跡,講者口沫橫飛,聽者眉飛色舞。
還有人感嘆:“今日不虛此行,見著譚老大了,卻不知左英雄、葫蠹道長、胡校尉他們人在何處,能否得見尊顏?”
“還有古丈山兄弟,一門忠烈,只剩六前輩、七前輩……”
“剛才你們說的是誰反水來著?”
“戴散人、黃葉仙!”
“麻蛋,我策他祖宗!怎么能干這種事?”
“人家就叫戴升高,為了高升,有什么不能干的?”
“哎對了,前一陣子哄傳江湖的桂塘事件,劉掌門制霸五福莊、方長老一劍挑雙黃,和這個黃葉仙有沒有關系?”
“兩回事,此黃非彼黃!”
“那可說不準,你看譚老大忽然回來了,其中說不定有貓膩呢?劉掌門借機報仇血恨……”
“只恨當時沒在五福莊,若能親眼目睹這一場斗法,可就不枉此生了!”
“想屁!”
譚八掌沒想到自己留下了偌大名聲,和自家三哥趕回大哥墓前,將一籮筐人頭祭上,這才心緒舒緩了,跟著譚三掌回莊。
他的回家是件大事,見著了他出示的天姥山執法長老親書的赦免令,老娘為之涕淚橫流,譚老爺子也是淚目,譚三掌又說了報仇的事,譚家莊頓時為之轟動。
晚宴之后,譚家核心在一起聚議,譚老爺子道:“你被通緝之后,咱們家就夾著尾巴過日子,和劉掌門那邊疏遠了,這次你回來就好,又成了三玄門的長老,咱們是不是可以依附三玄門?八掌你問問劉掌門,看他收不收咱?”
譚三掌有些擔憂:“大哥故去之后,家里就爹、我、七弟和你有修行,我聽說那些依附世家,少的有十余修士、多的有幾十上百,咱們譚家能不能夠得上資格?”
譚七掌道:“八弟都做到長老了,還用問嗎?又是煉氣圓滿,肯定夠資格了啊!”
譚老爺子道:“你懂個屁!這個長老怎么當的?是靠著過去結下的情分,自己心里沒個數,將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三玄門如今什么光景?打得桂塘黃氏不敢出門的大宗,桂塘黃氏是什么分量?方圓幾百里,走到哪里不是橫著來去的?他一個煉氣圓滿夠干什么的?”
譚八掌勸道:“爹您消消氣,是這樣,劉掌門待我如親弟兄一般,這次來之前也談過,讓我問一問爹的意思,譚家要不要依附三玄門,如果依附的話,無論遷回去,還是在這里落腳,都由咱們自定,總之入門之后,三玄門為家里提供保護,咱們就不是野修身份了。”
譚七掌喜道:“看吧,我都說了劉掌門念舊情。咱們入了三玄門,要交多少米糧銀錢?”
譚八掌道:“到時自有三玄門的制度,我也說不好,總之不會虧待咱家,我只說一個,每年貼補家里二十四塊靈石,爹,你和三哥、七哥修行的底子就有了,以后不用那么辛苦奔波了。”
譚三掌和譚七掌都大喜過望,皆道:“劉掌門仗義!”
譚八掌又道:“如果家里同意,回頭三哥就跟我去烏龍山,一則登記入簿,問清楚依附宗門世家的諸般規矩,二則也要去見一見劉家、辛家。”
他把這兩家的情況一說,譚三掌和譚七掌都頗為羨慕,蓋因這兩家實力太強了。
星德君夫婦都是煉氣圓滿,又有周瞳這個開山大弟子,更有青玉宗周氏為娘家后盾,實力當屬第一。
排在第二的劉家,劉道然為煉氣圓滿,劉夫人也在煉氣十層,如果說譚八掌可以和劉道然拼一拼,那劉夫人一人就能吊打譚家剩下所有人等,關鍵人家還是陣法世家,似乎有平都八陣門的背景。
譚老爺子捋須道:“回頭你們捋順了,我過年時親自去登門拜訪,和這兩家把關系打好,咱們將來做借條追討的生意,就更容易了。”
經過一夜商議,譚家還是決定繼續在德夯大山這邊落腳,畢竟十年開墾,無法輕易舍棄。
次日,譚三掌就跟著譚八掌啟程,趕往烏龍山。
到了山門前,值守的黃羊女道:“師叔上大殿就好了,掌門正在接見黃家的人。”
譚八掌問:“桂塘五福莊黃家?他們莊主不是已經登山賠罪了么,又來做什么?不服么?”
黃羊女道:“那倒不是,他們是來交割的,帶著處罰的丁戶簿冊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