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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聲隆隆,譚八掌帶著劉小樓進入左側飛龍瀑,瀑布后面的洞子很大,拐了兩道彎,水聲很快小了下去,眼前是個半畝大小的洞廳,被天然石筍分隔成數間,其中一間比較方正,四周有些柜子架子,地上鋪著塊獸皮。
劉小樓四處打量著道:“這些年,我差不多每年都要過來看一眼,你說你在這里藏了三年,怎么藏的,我居然一點都沒發現!”
譚八掌笑了:“跟我來。”
他帶著劉小樓往深處繼續行去,來到一處夾縫前。這里是洞壁凸出的兩條石柱間的夾縫,看進去一丈多深,僅能容一人藏身,進去后十分逼仄。
“你不會是藏這里吧?”劉小樓很詫異,如果藏在這里,自己是絕對能感應到的,甚至不用感應,走過來一眼就能見到。
卻見譚八掌擠了進去,然后一轉身,人沒了,劉小樓呆了呆,跟著擠進去,卻發現夾縫右側居然有一條密道,順著密道走了片刻,從另外一個夾縫中鉆了出來,卻已經身處另一邊的飛馬瀑了。
“好小子”劉小樓也笑了。烏龍山藏著的秘密可真不少,就算這么近的龍馬瀑,自己也同樣有不知道的地方,一條密道連接兩座瀑布洞廳,難怪自己沒找到人。
又問:“怎么想著回來了?”
譚八掌嘆道:“想烏龍山了,聽說你沒事了,所以就想回來看看,你別說,往這瀑布后面一坐,嗅著這股水氣,心里就特別踏實。而且這里離家也近,偶爾還能去看看父親和幾個兄長。對了,我看見老葫蠹了,你知不知道他就躲在烏巢坊的一家丹坊里,老家伙膽子賊大!”
“所以你就這么一直躲了三年?為什么不上乾竹嶺?”
“天姥山一直通緝我,我要是上了乾竹嶺,你怎么辦?你不可能把我交給天姥山,所以呢,最多也就是把我藏起來。乾竹嶺上今非昔比,拜山的人越來越多,把我藏在乾竹嶺遲早暴露,所以藏龍馬瀑最為穩妥。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告訴你?”
劉小樓被他說得無言以對,只得道:“接下來什么想法?”
譚八掌道:“聽天由命吧,總之小樓你不要為難,如果天姥山不赦免我,我就聽候處置,放心我不會跑的,絕不拖累你”
劉小樓罵道:“說什么狗屁!”
譚八掌很誠懇:“小樓,如果是以前,我會攛掇你一起逃,但現在不一樣了,三玄門家大業大,不能為我一個人而”
劉小樓不想聽了:“別說了八掌,你沒事了,我就想問問你,接下來怎么打算?”
一張黃紙糊在譚八掌臉上,他從臉上揭下來,怔怔看罷,忽然在手上揚來揚去:“赦免?我老譚需要他們赦免?十三年了,我不是好端端的?用得著嗎我?小樓,不是我說什么,我真特娘的用不著!不就是通緝么?老子扛得住,扛了十三年,屁事沒有!他們再通緝我十三年試試?老子照樣是烏龍山一條好漢!照樣搶特娘!我就不信了十三年了小樓”
劉小樓伸手去搶赦免令:“用不著就給我給我啊你干嘛”
譚八掌往外就走:“我真不稀罕!老子沒慫”
劉小樓追在身后:“知道了,你是烏龍山好漢嘛你干嘛去?”
譚八掌揚著赦免令道:“我回趟家,跟我爹說一聲,我沒慫!”
劉小樓一直追下烏龍山,最后道:“忘了跟你說,我給你在三玄門留了個長老的位子,想去乾竹嶺住我就給你起屋”
譚八掌頭也不回道:“我還住龍馬瀑!”
“那我給你置換家什,你那些玩意太舊了。”
“新的可以買,舊的也別扔。”
“留著干嘛?”
“每一件都是我搶回來的!”
回到乾竹嶺,見著方不礙,方不礙問:“譚兄來么?”
劉小樓道:“他還是想住龍馬瀑。”
方不礙搖頭:“龍馬瀑沒有靈泉啊”
劉小樓道:“按照三玄門長老的供奉給靈石,應該夠他修行了,他現在差的是筑基丹。”
從去年起,劉小樓掙下了萬石家財后,三玄門修訂了年俸供應:
長老三十六塊靈石、二百四十兩銀子,如方不礙、星德君和劉道然;
客卿十八塊靈石、一百二十兩銀子,如林雙魚、伍長庚、宋阿蝦、蘇十三、韓高、張小金、葫蠹老道;
有師承的內門弟子十二塊靈石、六十兩銀子,如周瞳;
沒有拜師的外門弟子六塊靈石、三十兩銀子,如黃羊女、朱靈子;
權客卿不享受固定供奉。
還有就是對依附世家的貼補,星德君夫婦的鬼夢崖山莊、劉道然夫婦的半山坪劉家莊,兩家目前待遇相同,都是每年靈石二十四塊。
這些都是固定的供奉,有差遣的時候另算,各家自己掙的,則與宗門對半共分。
加上譚八掌后,每年的固定支出是三百三十二塊靈石、一千九百余兩銀子。
以劉小樓掙下來的宗門家底,靈石足夠支撐三十年,金銀足夠支撐二十年。
方不礙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皺眉道:“筑基丹,要不我再去南海跑一趟?”
劉小樓道:“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也不能盯著南海劍派一家薅,不要去為難他們了,還得想想別的法子。”
兩人正說時,竹林中傳來一陣打鬧之聲,卻是一豹一鶴正在與一貓一鵝對戰,沈元豹的烏云、蔡元鶴的黃沙在竹林中席卷,刮得一叢叢翠竹東倒西歪,大白和小黑的火球和冰箭也比以前威力更大,不僅打得更遠、更快,有時候甚至還連起串了。
劉小樓大為心疼:“你們禍禍什么呢?別跟這兒打!尤其別傷著花圃!還有金環峰!”
沈元豹從林子里探出半個身子:“知道了姑父!”轉頭又鉆了回去,同時大叫:“鶴仔,往西邊繞,從碎石道擊其側翼!”
那邊傳來蔡元鶴回應:“知道了”
“嘎嘎嘎嘎”
“喵喵喵喵”
“哎媽呀,中埋伏了,小豹子,他們聽得懂,得說暗語”
“兩個畜牲撤了,追啊”
“別急”
“嘎嘎嘎嘎”
“喵喵喵喵”
“都說了他們聽得懂,唉”
劉小樓翻了個白眼,問道:“他們給家里寫信了么?”
方不礙道:“你問周瞳吧,他弄的。我要去修行了,你不去?”
劉小樓道:“你先去”等方不礙上了絕頂,又喚人:“瞳兒——瞳兒——”
周瞳一臉興奮的從竹林深處沖了出來:“師父?”
劉小樓怒道:“你也參戰了?都說了別在那兒打,傷著花草怎么辦?”
周瞳解釋:“弟子是監督,敦促他們雙方出了竹林了,正在往北坡那邊打,師父有事嗎?沒事我就過去監督了”
劉小樓問:“他們家書寫了么?”
周瞳回答:“都寫了,您不是說了么?不能隱瞞的,但都按照咱們的意思寫的。”
劉小樓問:“找人送信了?”
周瞳心不在焉回答道:“用的符,他們都有符,打出去沒多久就收到回復了,沒說什么,家里就說知道了。”
劉小樓問:“是普通傳信符嗎?”
周瞳點頭:“是。”
劉小樓思忖道:“這么說,兩家都有人在百里之內?”
周瞳眼望竹林方向,催促:“很明顯就是這樣師父沒事了吧?沒事我要趕去監督了,還得評判呢,黃師妹在修行,朱師妹一個人顧不過來。”
劉小樓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滾吧!晚上查驗你們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