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長老將緣由告知,杜長老也呆了:“黃氏絕無如此膽量,定然不知究竟,以為是三玄門弟子,一并抓來……應該就是如此……”
白長老道:“希望如此,所以劉小樓才不想聲張,不希望此事鬧得天下皆知,這是在保我彰龍派的顏面,否則宗門如何向委羽、丹霞兩宗交代?”
委羽宗不用說了,天下十大之一,丹霞派弱一些,卻也是前三十的大宗,和青玉宗一個層級,彰龍派怎么招惹得起?真要有嫡系弟子折在這里,甭管是不是桂塘黃氏所為,人家都會把賬算到彰龍派頭上,就好像剛才,黃侃自承三房之錯,希望不要責罰大房,杜長老卻不聽這個,該罰黃徽就罰黃徽——你是族長,你就要擔責。
到時候委羽宗、丹霞派追究過來,同樣如此,追的是屈掌門和各位長老之責!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悄悄把這件事化解掉,別張揚出去。
“劉小樓……他能擔保兩家子弟不亂說?”
“他三玄門首當其沖,他比你我還著急,他都急到過來堵門了,他才幾個人?不過這黃氏也太拉胯了……”
“他是陣法師,黃氏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情有可原……行,我知道該怎么辦了。”
兩人轉過頭來,杜長老臉色更加陰沉,也更加令人膽戰,他問黃重:“人呢?”
黃重道:“人在……”
杜長老呵斥:“還不把人放出來!”
黃重連忙讓人去辦,片刻之后,從五福莊里帶出三個人來,劉小樓怔了怔,上前檢視三人傷勢,向白、杜二長老道:“都有傷在身,倒是沒有重殘的,卻也不好受,我徒兒說,是黃旭親自動的手,非讓羊女自認黃家人。一個筑基中期,欺負一群后輩,當真該死!”
周瞳聽了,眼珠一轉,當即大嚎:“老師,他們黃家人逼著我們入伙兒……不答應就上刑……嗷嗚……”
劉小樓道:“慢點說……怎么回事?羊女,他們對你說什么?”
黃羊女咬牙道:“他們說我爹娘是黃家人……我,我不知道,他們就讓我想,想不起來就不給飯吃……”
白長老過來,刁住黃羊女手腕一探,臉色十分精彩,向杜長老道:“你看看。”
杜長老也接過黃羊女手腕,一查就很是驚異,點了點頭:“難得的好苗子……”眼望黃羊女,神色間十分惋惜。
剛才兩位長老都查覺,黃羊女這等天賦是相當少見的,未來成就如何,這個真不好說,但資質極佳,至少煉氣期的修行會又快又穩,筑基的可能性也遠高于普通弟子。
難怪黃氏吃相這么難看!
作為主宗門,他們原本是有權力在轄地挑選一切優質弟子的,居然漏過了這等人才,著實可惜,看來以后也要留意烏龍山了,這窮山惡水怎么就忽然人杰地靈了?煉劍打出個殘缺的靈泉不說,山下幾家村子又連出人才,先有黃氏強行聯宗的兩個孩子,現在又有黃羊女,真是走了狗屎運!
白長老又看向另外一個,問劉小樓:“這就是……不對啊,年紀對不上”
那人對著白長老咧了咧嘴,呵呵起來,目光中卻滿是畏懼。
此人當然不是沈元豹或者蔡元鶴,劉小樓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事發突然,他真沒想好該怎么回答。
周瞳解圍道:“姓黃的半途劫道,這位前輩實在看不過眼,路遇不平拔刀相助,無奈黃氏人多勢眾,這位前輩也身陷敵手——為了保護我們,他傷得最重!”
白長老點了點頭:“原來是位義士。”
又疑惑問劉小樓:“就他們三個?”
周瞳叫道:“還有……”
劉小樓瞪眼:“閉嘴!”
白長老臉色瞬間更為陰沉,轉過來問黃重:“還有呢?”
黃重不解:“還有什么?”
白長老冷冷道:“人,還用我說嗎?”
黃重看向黃侃:“還有?”
黃侃暗自慶幸,道:“當時一共五人,其中兩個不懂事的,鬧得最兇,言語間辱我黃氏先祖太甚,我兒氣不過,便一體拿回來了,但我黃氏一向不做連累無辜之事,問明那兩個少年與三玄門無干,便將人放了。”
杜、白兩位長老都松了口氣,白長老追問:“什么時候放的?人去哪了?”
黃侃道:“我讓外甥張中放的人,何時放的,人去哪了,一問張中便知。”
黃重催人去尋張中:“快把人叫來!”
亂糟糟了多時,都沒找到張中,卻有一人眼尖,指著莊門前一地傷者里面道:“那里呢,人在那里!”
原來這張中在剛才的門前混戰中被點倒,現在還躺在階下。他被人抬了過來,解開經脈后吐了口血,叫道:“好賊子,下手恁般重!”掙扎著起身,想找朱靈子報仇。
就見朱靈子縮了縮脖子,躲到劉小樓身后,小聲嘟囔:“我不是故意的,收不住手……”
黃重斥罵道:“修為不如人,輸了就是輸了,什么輕啊重啊的!太浮金頂白、杜兩位長老在此,有話問你,想清楚了好生作答!”
張中腦子清醒過來,一縮脖子:“這……”
黃侃問:“張中……”
杜長老制止:“黃侃你閉嘴!張中,我來問你,那兩個少年,你何時放走的?人往哪里去了?”
張中呆了呆,看向黃侃,又看向黃重,再看向杜長老,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黃重道:“有什么就說什么!”
“是……”張中只得回答:“兩個少年,在我屋……”
黃侃大怒:“讓你放人,怎么弄到你屋去了?”
張中哭喪著臉道:“還沒來得及放,三玄門劉賊就攻莊了……”
劉小樓也嚇了一跳,忍不住建議:“先看看人怎么樣……”
白長老道:“頭前帶路!”又回頭:“師弟在這里照看,我去接人。”
黃侃帶路,一腳又一腳踹著張中往前,繞過幾條游廊,越過兩處偏院,來到一處雜院,張中指了指一間亮著燈的偏房,還沒說話,就聽里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小郎君,奴家這口胭脂,小郎君就不想嘗嘗……”
張中臉色大變,上去一腳踹開房門,沖進去后,扯著一個胖女人的頭發拽出來:“你個騷貨,誰讓你進屋的?打不死你……”
一巴掌一巴掌就摑了上去。
那胖女人三、四十歲,濃妝艷抹,看上去略有兩分顏色,最要命的是半敞酥胸,被張中摑著巴掌,胸前隨之波濤起伏……
她又發出一陣陣浪叫,聽著似哭似笑,也分不清是痛苦、恐懼,亦或歡喜、興奮,總之就是怪怪的。
這種高門大家里,太多稀奇古怪,總有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白長老見多了的,不以為意,帶著劉小樓闖進屋子,見兩個少年躺在地上,看見劉小樓搶上去探查經脈,向自己點頭示意沒事,提著的心這才放下。
將一鶴一豹的經脈解開,兩個家伙一躍而起,沖出門去就對著胖女人一頓好揍,邊揍邊恨恨道:“少爺的便宜也是你個下賤胚子好占的……”
“吃胭脂?吃少爺的尿吧你……”
“讓你掐我!讓你摸我!讓你掐我!讓你摸我……”
劉小樓站在門前,看著兩小出氣,不停掐回來、摸回去,懸著的心也放下了,將旁觀的張中招來問話:“這女人是什么人?”
張中紅著眼珠子,目不轉睛的看著在兩小手下撒潑打滾、衣裳襤褸的女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回答:“這賤胚是我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