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正:景師兄應該是金丹中期,表哥已經在上一章更正)
孫巨源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星雨中穿梭來去的司馬兄弟,向劉小樓道:“我是靈都觀的孫巨源,小兄弟應該是知道的,那兩位卻不是我靈都觀的人,是王屋派司馬兄弟,兄長是司馬承夏,其弟是司馬承秋,小兄弟應該有所耳聞吧?孫某是附庸,他們是主家,孫某尚未結丹,他們卻已經金丹三十年,你讓孫某叫他們停手,可能嗎?”
劉小樓不管他可能不可能,直接讓竹妖上手,竹枝圈出囚籠,將孫巨源綁了個結實。
孫巨源吃了劉小樓的水火蟠龍棍,又被東方玉英的鎧甲山神扯成兩半,受傷頗重,在竹妖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只能苦笑著再次申辯:“小兄弟,你就算現在殺了我也不行。司馬兄弟修了七年閉口關,就為了今日開這星門,你以為他們會輕易住手?”
劉小樓看了看天上的北極星,這一刻忽然產生一股奇妙的感悟,只覺北天之上這顆星辰好似敞開了星門,這飄然而落的星雨,正從北極星的星門之中傾斜而下。
這片星雨,其實是一道天橋。
那頭上擋風遮雨的竹妖,也同時望向了看不真切卻又應該存在的星門,人和妖一樣,心中都涌起燥熱,想要順著這道星雨天橋,直登星門,參謁九天之上的星宿之主。
這當然只是他的一個錯覺和幻想,但縱然是錯覺和幻想,他也很想……
竹妖也很想……
一人一妖心意相通,決定嘗試著爬上這道星雨天橋。
竹妖將囚籠向肩上一扛,憑著直覺,就往那星橋落下的方向行去,囚籠中孫巨源驚呼:“你們要去哪里?別亂走,會死的!”
卻沒人搭理他。
離開了那塊巨石,離開了他賴以遮雨的無形之傘,風雨立刻就侵襲過來,孫巨源連續被數次澆上星雨,好不容易恢復的一點真元當即被消磨殆盡,在囚籠中暈厥。
竹妖將囚籠向里收了收,擋了全部風雨,這才免了孫巨源身殞道消。
靈石在飛快的消耗著,劉小樓又換了三次靈石,才支撐著竹妖來到一處小坡前。
這里正是星橋落地的位置,當然也可以說是由星橋上登星門的起步之處,竹妖一把將劉小樓抄起,也放到肩上,免得他被星橋上更加密集的星雨傷害。
一邊肩上坐著劉小樓,一邊肩上扛著囚籠,竹妖向著星橋邁上了第一步……
然后,竹妖踏空,自己差點絆了個趔趄。
它扶了扶差點從肩上摔落的劉小樓,重新直起身子,倒退一步,再次去踏那星橋……
接著是第三次重復……
還是沒能成功,星橋明明就在那里,眼看著直達北極星辰,可就是觸碰不到。
劉小樓也很不甘,他想了想,再次取出水火蟠龍棍,向著竹妖腳下那座星橋的起步位置杵了下去。
水火蟠龍棍落下去的一瞬間,星橋微微晃了晃。
耳后忽然傳來一陣風聲,有人從星雨中闖了過來,向著竹妖后心按上一掌。
正是司馬兄弟中的弟弟,司馬承秋。
金丹高修這一掌,誰能輕易躲過?至少竹妖是躲不過的,所以被準確無誤的按了上去。
一點星芒從北極星門中飄出,順著星橋下落,倏忽間落入這只手掌中,天地間好似定格了一個呼吸。
劉小樓心下一涼,暗道不好,也不知自己頭上的琉璃盾會不會裂,身上的落暉衣擋不擋得住……
就在這時,感知中有什么東西強行破開了這定格的天地,出現在了司馬承秋身旁,一個拳頭結結實實擊在了他的掌緣上,拳掌相交,破革般的聲音在劉小樓耳畔爆裂,激得他一陣頭暈目眩,險些從竹妖肩上摔落。
拳頭的主人正是景昭所化紅巾力士,他終于抓住了敵人的破綻,找到了司馬承秋的身影,毫不客氣的揮出了一拳。龍象之力有多大,難以準確衡量,但司馬承秋卻被打出了一道殘影,瞬間飛出了星雨天地,不知所蹤。
這一拳,將一位金丹高修打出去二里,還是三里,或者五里、六里,沒人知道,但這里只剩下一個司馬,對景昭來說就好辦多了。
星雨依舊在下,星橋卻已經轟然倒塌,方向變得有了些規律可循,而不再是完全無法辨識的紊亂。
比如向前一步依舊無法向前,實則是向后,但下一次向前,卻不會再往左或者右,方向依然會保持向后,這就足夠。
所以紅巾力士再次闖入星雨之后,不再茫然失措,很快就搜尋到了另一位依舊在施法的司馬。
司馬承秋的戰敗,意味著星雨天法的失敗,司馬承夏放棄了召喚北極星雨,而是切切實實召喚出一道北極星宿虛靈,以本法相斗。
這團虛靈的本形是頭戴高冕的星君之像,但身體沒有實形,只有光影。
這團虛影還不時轉換著各種形態,打出各種道術,一時間也看不真切。
和這團虛影相斗的紅巾力士招法簡單至極,就是一拳又一拳,起初拳意還被北極星宿虛靈釋放的各種玄妙道術掩蓋,連續幾十拳后,那些繁奧復雜的道術便漸漸消聲匿跡了一般,天地間只剩下一種道術,那就是拳頭。
連北極星宿虛靈也舍棄了所有道術,挽著大袖和紅巾力士互相揮拳。
一記又一記,每一記都天崩地裂,周圍的丘陵都被拳風掃平了幾丈,普遍矮了一頭,那原本密密麻麻、蔥蔥郁郁的樹林,此刻也一片一片倒下,要么被攔腰擊斷,要么被連根拔起……
連斗百拳之后,紅巾力士猛然大吼一聲:“開!”
北極星君虛靈立刻從中心爆開,碎成無數星屑,向著夜空之上飛散。
紅巾力士手掌撈住一人,通紅的眼珠子瞪得溜圓,將這人捏在掌心,舉到眼前。
這人當然便是與他交手百拳的司馬承夏,此刻耳鼻口齊齊流血,虛弱無力的被紅巾力士捏著,毫無抵抗之力。
舉了片刻,紅巾力士散發的紅光漸漸消散,身軀變形,瘦弱下來,恢復成景昭模樣,將這位司馬承夏放了下來。
景昭目光中的通紅還沒有完全消退,但目光中卻流露出欽佩之意,向司馬承夏點頭道:“很好,王屋派不愧天下十大宗門,星源神打很厲害!”
司馬承夏連咳數聲,拱手道:“慚愧……景昭不愧是景昭,了不起。”
景昭問:“怎么說?”
司馬承夏道:“且容我將我弟尋回,便由得你發落。”
景昭道:“我發落你做什么,只是說不得要委屈二位隨我回一趟洞庭了。走,我和你一起去找人。”
兩人去了后面丘陵中搜尋,那一拳力道極大,明顯擊出一條接近百丈的震蕩通道,兩旁的樹木山石盡皆擊倒,地面上寸草不留。
沿著這條通道向遠處找去,很快就在三里外找到其弟,其弟依舊在昏迷之中。給他喂服靈丹之后,司馬承夏道:“多謝景道友手下留情。”
景昭搖頭:“我非故意容情,只是不愿兩宗因此而生大仇。還請直說,貴派究竟打算如何?”
司馬承夏卻沒有回答,扛著其弟隨行景昭身側,忽問:“那個召喚竹妖的年輕人是誰?”
景昭道:“那是我一位師弟。”
司馬承夏道:“他修行的神打術很奇特。”
景昭道:“我那師弟修行路子與旁人不同。”
正說時,天上兩道光華直落下來,正是東方掌門和庶務堂傅長老。接到東方玉英神雀傳書后,東方掌門哪里坐得住,宗門第一天才和親兒子齊齊遇險,哪里能夠坐視。他和傅長老一起趕了過來,見景昭和東方玉英都沒事,這才松了口氣。
東方玉英迎上來,將事情簡要講述了幾句。
東方掌門和傅長老同感欣慰,說不出的滿意,這可是和王屋派第一次正面斗法,青玉宗大獲全勝,焉能不喜!
歡喜之余又有些生氣,東方掌門不好說什么,傅長老卻忍不住帶著揶揄出言諷刺:“司馬承夏,連你們兄弟都出來了,我青玉宗當真好大的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