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三個掌生,孔艽怎么可能讓他出手,況且以慕廣義的實力只會礙手礙腳。
孔艽只是笑著說道:“那倒不必了,只需你在旁看著,莫要讓這般若宗的修士走露一個即可。”
孔艽的話說得輕描淡寫,聽在慕廣義耳朵里卻是毛骨悚然。
“這家伙,居然一個都不打算放走。”
“這是要滅門!”
慕廣義猜得沒有錯,孔艽就是起的滅門心思。
既然韓錫都帶來了,就不會放走般若宗一個人,亦如滄溟界進攻無盡海時一樣。
只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治其身。
稍息的錯愕后,脊背發涼的慕廣義連忙點頭,咬牙表示自己一定不會讓般若宗有一個漏網之魚。
既然再前已無路,慕廣義也決定一條路走到黑了。
交代完慕廣義,孔艽忽而輕輕摸了摸自己肩頭上站立著的大鵬,輕輕喚了一聲:“大鵬!”
早就躍躍欲試的大鵬雙目中當即兇光大盛。
哪里還需要孔艽多說,化作一道金光沖向了般若宗。
而孔艽和韓錫則齊齊動身,緊隨在了大鵬身后。
在這個期間,孔艽的眸子光華又是一增。
在他瞳孔注視下,一道巨大的陣法屏障,顯現在了般若宗周圍。
那是般若宗此處分舵的護山大陣。
之所以讓大鵬出手,就是讓它幫忙破陣。
垂天雀不僅速度同境界沒有對手,它的鳥喙對于各種陣法禁制都有破除效果。
這一點,大鵬從小就表現出來了。
對大鵬有著十足信心的孔艽,淡淡想道:“除非是造玄大陣,否則沒有任何陣法能擋住大鵬。”
在孔艽的這一念之間。
大鵬化作的金色流光已經閃爍到了般若宗的大陣之前。
在即將與大陣觸碰到的瞬間。
大鵬的鳥喙激蕩起銳利的金光,好似一柄仙劍,直直的插向般若宗大陣。
哐當!一聲清脆的響動。
般若宗大陣在大鵬的攻擊位置,如是紙糊的一般脆弱,化作碎片在天穹之上炸開。
“般若宗的龍象陣,就這樣破了!”
慕廣義知道孔艽這伙人很強,可當他真正看到,那號稱是小塔界第一陣法,造玄之下無人能攻破的龍象陣,頃刻間便被破除,依然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陣法的破去,受驚的也不僅只有慕廣義。
還有般若宗,這處分舵里的修士。
掌生之下的修士紛紛仰頭,不可思議的看向頭頂,屬于自己宗門的陣法破碎。
“龍象陣破了!”
“到底是誰,狗膽包天,敢挑釁我般若宗。”
大半人都在呵斥和謾罵,有小半聰明的修士察覺到了不對勁,已經開始朝著自己認為最安全的宗門核心而去。
敢攻擊般若宗,且能破去般若宗大陣的人,哪里會是簡單人物。
這種危難時刻,第一時間想到的應該是如何保全自己才是。
然后是般若宗內三名掌生的動靜。
孔艽和韓錫順著大鵬攻破的陣法入口,聯手沖入般若宗的剎那。
就感覺到三股掌生氣息,同時從般若宗深處爆發。
掌生的神魂力量激蕩在這般若宗空間內。
“誰!”三聲呵斥聲,異口同聲在這一方空間炸開。
然后三道身影齊齊朝著孔艽和韓錫飆射而來。
孔艽對此視若無睹,談笑著對著韓錫道:“師兄來還是交給師弟?”
孔艽也好韓錫也好,那可都是掌生巔峰戰力,除非造玄,掌生之中沒有對手。
三個般若宗掌生,根本沒有資格讓他們兩人聯手。
韓錫咧嘴一笑,以行動做出了回答。
咣!這一刻,遠遠站在般若宗之外的慕廣義。
和那匆匆自般若宗深處深空而起的三個掌生大能,看到了一股滔天的血海,以那血衣青年為中心炸開。
滾滾血色洪流,像是江河傾瀉而下,籠罩般若宗四面八方。
“神通:血海無涯。”
韓錫冷冽的嗓音在般若宗內回蕩。
神通展開的剎那,整個般若宗都被覆蓋。
掌生之下,般若宗所有的修士頃刻間便被血海淹沒。
他們的身軀置身在血海中的剎那,像是被什么東西抽走了體內水分,頓時變得干癟。
血肉也好,靈力也罷,統統都被那血海抽出。
甚至連法器都在血海中腐爛。
一擊之下,般若宗分宗上上下下雞犬不留,沒有一個活物。
“總算是看到了韓錫的神通。”孔艽靜靜的看著這一幕,觀世之瞳里閃爍出些許欣賞。
這韓錫起碼也是地品巔峰神魂。
不然神通威力不可能如此之大。
這一擊,不僅滅了般若宗所有人,甚至那三名掌生都在血海中被困。
被血海裹挾著,瘋狂的拍打。
不管他們用出何種手段,道法也好,用神通抵抗也罷,都無濟于事。
漸漸地三人這才驚恐的醒悟過來,來犯者可能是掌生巔峰。
有兩人當即舍棄肉身,想要借助神魂離體優勢,脫離這片血海。
可面對重重圍困的血海。
他們又能往哪里去逃。
似乎是知道此劫難逃,其中一位沒有舍棄肉身的掌生臨死前,裂碎了一張玉符,在血海中對著韓錫和孔艽發出凄厲怨毒的咆哮。
“膽敢進攻我般若宗,你們沒有一個能活著走出去。”
聲音落下,那名掌生的肉身和神魂,齊齊咋血海中炸開,化作血色浪潮的一部分。
至于剩余的兩個掌生神魂,也沒有能逃出去。
在孔艽的注視下,盡數化作了純粹的人靈之精。
而后韓錫手掌隨收一招,整個般若宗修士化作了一顆拳頭大小的血精,被他仰頭一口吞了下去。
末了韓錫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舌頭,贊了一聲:“如此美味。”
如此驚悚可怖的一幕,看得般若宗外的慕廣義險些雙腳一軟。
在孔艽他們攻入般若宗分宗,再到滅門。
整個過程不過持續了不到十息。
連同三個掌生一起,都被滅殺,被那個血衣男子生生給吞了。
慕廣義在小塔界修煉了兩百多年,都沒有見過如此震撼的一幕。
此時此刻,相比般若宗,孔艽一伙,特別是那個血衣男子更像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頭。
孔艽故意沒有去看韓錫吞服那些血食的畫面。
一個閃身,來到方才被韓錫以血海無涯神通擊殺的三個掌生大能之處,將他們遺留的天地之精和儲物袋收齊。
意識在儲物袋中一看之后,搖了搖頭,顯然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師兄,那家伙臨死前捏碎了一枚玉符,想必是與滄溟界傳訊。”
“我們還需盡快去找到那星圖,早些離開這小塔界,省得被來馳援的般若宗圍攻。”
孔艽一路走來,已經將自己從山爐門赤鹿道人那里打探到的情報告訴過來韓錫。
韓錫也明白沒有星圖的他們,在這外界就是兩眼一抹黑,寸步難行。
“分頭找!”
韓錫應了一聲后,一頭墜入般若宗山門內。
“大鵬!”孔艽則是朝著大鵬一揮手,也帶著它去到了與韓錫相反的方向。
有觀世之瞳加持,孔艽尋找東西的速度無疑比韓錫快上許多。
此處般若宗分舵內,所有的禁制都無法阻擋他的目光。
又有大鵬破除禁制和陣法,不到一炷香,孔艽連破十數處禁制后,終于在這處分舵的藏書閣頂端,找到了一枚黃白色玉簡。
意識投入其中,正是孔艽要尋找的星圖。
里面記錄了星海幾乎所有世界的分布,甚至還重點標注了那些世界挪移陣位置,方便持有星圖者趕路。
“這星海,當真是大。”
“這星海還只是這個世界的一隅之地,這大千世界哪怕是造玄一生也無法走遍吧。”
孔艽意識投入玉簡,在地圖上記載的一個個世界中掃過,露出感慨之色。
很快,孔艽就鎖定了星圖上,星海這個區域被稱作上界三個的存在。
他們在星圖上的光芒最盛,茫茫星圖中,像是明燈一般醒目。
分別是滄溟界、鳴鸞界、湘儀界。
不過眼下并不是去細看星圖的時候,孔艽確認無誤后第一件事就是將星圖收起。
然后回頭看著般若宗這處藏書樓,這里的書籍玉簡有數萬之多。
“嘿嘿!”孔艽笑完之后,自然毫不客氣的將他們全部收入元齋戒。
他已經有了西煌福地的完整傳承,這般若宗分舵倒是比不上的。
不過仙法道術乃至于丹道、符、煉器之類,各個門派傳承都是獨樹一幟的。
孔艽不介意將它們都收起來,留作日后慢慢參詳或是換作修煉資糧。
“嘿嘿,這般若宗乃是體修門派,想必花姐他們莫生門對這般若宗的傳承會很有興趣的。”
將藏書閣洗劫一空,孔艽嘿嘿笑道。
正在他琢磨著,要不要找個時間,借助自己兩個神魂之間的聯系,通過悟道碑,將這些傳承送到先云界時。
孔艽笑意吟吟的臉上忽而僵硬了下來。
他像是感應到了什么,瞳孔之中一時間幽光大盛,低頭看向了腳下,藏書閣的地底方向。
之前孔艽在般若宗外,重點觀察這處分舵內的掌生戰力,有些細枝末節的地方忽略了。
眼下占到這藏書閣之上,之前被他忽略的細節,如今完全的展露在了他的眼前。
可以看到,藏書閣地底之下,有一團赤紅的屏障。
那個陣法屏障不大,只有不到十丈方圓。
范圍雖然小,可強度遠遠在般若宗護山陣法之上。
孔艽全力施展觀世之瞳,才勉強看穿了那陣法屏障,依稀從那一層赤紅屏障的背后,看到一道身影。
他像是被束縛在了其中,被什么釣在半空。
只有有那陣法屏障的隔絕,讓孔艽看不清那人的相貌。
“這陣法,估摸是造玄真人布下的。”
“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居然要一個造玄親自出手。”
這一幕,讓孔艽暗暗心驚。
造玄境界以下的陣法在孔艽觀世之瞳面前,已經如若無物。
能對他的觀世之瞳照成阻礙的,只能是造玄陣法。
當然了,這么小的范圍,還稱不上什么陣法,更像是某種禁制手段。
正當孔艽全力運轉觀世之瞳,準備細細去看那被封印之人的樣貌時。
那被造玄禁制困住的人似乎也感覺到了孔艽的窺探。
緩緩從陣法禁制之內抬起了低垂著的頭顱,一雙熾熱如火的雙瞳直直的與孔艽的觀世之瞳對視在了一起。
那雙眼睛含著暴戾和兇狂,那種兇性不在孔艽認識的龍子敖辛之下。
哪怕是隔著造玄禁制,孔艽心頭依然忍不住微微一跳,暗道一聲:“好兇的眼睛。”
同時一個疑問也從孔艽心頭升起。
“這家伙是誰呀,讓般若宗費這么大勁兒封印在這里。”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這人絕不可能是般若宗的人,更像是敵人。
秉承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概念。
孔艽心底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要不要放出來?”
眼下滄溟界著手著對先云界的掠奪。
只要能給般若宗造成混亂,孔艽不建議費上些力氣。
當然了,他是破不開這造玄禁制,不過大鵬天生對于陣法禁制一類有克制作用。
或許可以讓大鵬試一試。
想到這里,孔艽瞇了瞇眼睛,主動挪開了與那禁制圍困之人的對視,繼而看向了一直站在自己肩頭上的大鵬。
后者并未感覺到那陣法禁制的存在,見得孔艽看來,它有些茫然的歪了歪脖子。
直至孔艽腳下一跺。
哐當!被破除了陣法的藏書閣哪里經得起孔艽這一腳。
七層高的樓閣當即炸開,化作建筑碎屑四分五裂。
同時也露出了藏書閣地底,那被隱藏起來的赤色禁制。
十丈方圓的禁制光球,展現在孔艽和大鵬的眼底。
孔艽帶著大鵬緩緩降落在那光球之前,低聲問道大鵬:“能破開嗎?”
大鵬這才察覺到這禁制的存在,奸猾的眼睛在那禁制上來來回回看了數遍,而后飛到那禁制上用鳥嘴試探性的啄了啄,這才對著孔艽發出無奈的嗓音:“主人,這可是造玄真人布下的。”
意思不言而喻,它破不開。
“那就沒辦法了。”孔艽聳了聳肩頭。
這時候,韓錫聽到孔艽這邊的動靜,也從般若宗另外一方趕來,落在了那赤色球型禁制的面前。
“找到星圖了?”韓錫瞥了一眼那赤色球體,并未在意,而是問道星圖。
“找到了。”孔艽應了一聲,隨即指了指面前的禁制說道:“里面有個東西,活的。”
他是沒有破除這造玄禁制的手段了,從定岳宗搞到的破陣棋,對于掌生陣法還能有些效果。
先對造玄禁制等同于蜉蝣撼樹。
再加上大鵬也不好使,只能寄希望于韓錫。
看他有沒有手段打開這禁制。
于是孔艽將自己的想法說于韓錫。
“般若宗費這么大勁兒把他關在這兒,肯定不是善茬。”
“弄出來說不得能給滄溟界造成些混亂。”
韓錫聞言并未表態,不動神色的走到那陣法禁制的面前,探出手掌試了試,隨即咧嘴一笑:“小子,你修為太淺了,要是太虛游神練到第三篇,莫說造玄陣法禁制困不住你,現世與虛空都能隨意穿梭。”
“太虛游神!”韓錫提到了太虛游神,讓孔艽眼睛一亮。
他險些忘記了這事。
韓錫修煉太虛游神的時間比自己可早太多了。
自己都已經修煉到了第二篇《游神》。
說不得韓錫已經修成第三篇《太虛》。
果不其然,韓錫接下來一席話證實了孔艽的推測。
“我打不開,不過這造玄禁制也攔不住我。”
話說到這里,韓錫語氣一頓,指了指那禁制嘿嘿一笑。
“就怕里面那家伙在我施展手段的時候對我出手。”
“老子才不敢這蠢事。”
韓錫的話說了等于沒有說,讓孔艽直搖頭。
以他對韓錫的了解,后者也是萬萬不可能做出這個費力不討好的事的。
“只能作罷了。”
孔艽低語一聲,雖說沒做成這件惡心般若宗的事,可對他而言也并未有什么損失。
最后看了一眼那赤色禁制內若隱若現的人形后。
孔艽對著韓錫又道:“星圖既然已經到手,那便走吧。”
他還惦記著方才般若宗那位掌生大能臨死前裂碎的玉簡。
就怕到時候般若宗來援可就沒有那么容易走了。
正好,方才在搜索玉簡的時候,孔艽找到了般若宗這處分舵挪移陣的位置。
說完,孔艽心有所感,仰頭以觀世之瞳看向了般若宗外。
此處大戰如此激烈。
早已吸引了周邊修士前來圍攻。
除了那筑波門的慕廣義外,又有四五個掌生大能和數十名升輪境界的修士站在戰場的邊緣,驚疑不定的望向內部。
慕廣義可不敢攔住那些人,反而是混入了人群,一副剛剛到來的模樣。
“他倒是知道該如何保全自己。”
孔艽輕笑一聲,也不介意,招呼韓錫和大鵬,朝著挪移陣方向而去。
然而就在兩人一鳥剛剛落到挪移陣上,正當孔艽準備放入靈晶,啟動這個陣法,離開小塔界的間隙。
嗡!般若宗上方的天穹,忽而變得赤紅。
那種紅不是血紅,而是宛若熔爐之火一般的赤紅。
宛若天威的意志,席卷天地,滾滾高溫蔓延而出。
僅僅不過是瞬息之間,般若宗這處分舵的建筑就因為承受不住那恐怖的溫度緩緩融化。
同時,灼熱之感也作用在了孔艽兩人一鳥的身上。
“造玄!”已經不是第一次和造玄打過交道的孔艽,當即神情一肅。
通過那蔓延到皮膚上的高溫,和讓自己霽月神魂都感覺壓抑的氣氛,孔艽肯定那是造玄意志的降臨。
果不其然,在孔艽脫口而出那兩個字的同時。
一雙狂野的眸子,冷冷的自赤色天穹的中央睜開。
這位造玄的眼睛傲慢、霸道,將那種高位者的輕蔑展露得淋漓盡致。
那雙眼睛的主人,來自于一個從來沒有在先云界的造玄真人。
般若宗的造玄,蠻血真人。
面對那鋪天蓋地的造玄意志。
般若宗之外看熱鬧的眾多修士,早已膽戰心驚,不少修士已經朝著那雙瞳孔拜下,不敢去與他對視哪怕一眼。
反觀孔艽和韓錫,這兩人的臉色卻不見絲毫的動容。
因為和造玄真人打過不止一次交代的孔艽,非常清楚。
哪怕是造玄,想要跨越兩界,也絕不是片刻間就能辦到的事情。
而現在,距離他們滅了般若宗還過去不到一個時辰。
所以能夠出現在小塔界的,絕對不可能是造玄的本體,只能是一縷造玄化身。
只有大鵬頗為煩躁,對著那雙眼睛,不斷的發出低吼。
被孔艽用手輕輕一撫,柔聲安慰道:“莫慌,一個造玄化身,還擋不住我們。”
韓錫甚至直視著那對雙瞳,張狂的笑道:“早就聽說過無盡海一戰,五大掌生巔峰都沒有打過緋蜃一個造玄化身。”
“今天老子就來試試,造玄化身是否真有這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