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第358章
不癡不嗔自出現之后,兩個和尚的眼睛就死死的定格在孔艽左側的從云身上,眼神里有打量,以及淡淡敵意。
那股敵意的來源自然是方才從云引動那鎮厄鐘導致的。
兩個和尚剛剛從太子手里拿到鎮厄鐘,就被從云驚動了這法器的威能。
要知道,不癡不嗔之前來這尋玉閣就嘗試過勾動那鎮厄鐘,沒有成功。
偏偏從云就成功了,此舉無疑是在太子面前打了他們兩人的臉,也失了上宗寺的臉面。
在兩個和尚打量著從云的時候。
后者也在端詳著他們,從云娃娃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對著兩人行了一禮:“兩位師兄有禮了。”
當先開口的是不癡,他的鼻子微微抽動,嗅到了從云身上從迎仙樓飲酒后帶出的酒味,神情頓時鐵青下來,呵斥道:“哪兒來的野和尚,一身酒氣。”
聽他的言辭,儼然就是一副訓斥的架式。
上宗寺乃是天齊第一佛門圣地,皇權特許,有稽查天齊諸多廟宇戒律的權力。
這個權職已經延續數百年,天齊眾僧侶都習以為常。
連游鵬都不覺得不癡和尚的言行有什么不妥。
只是孔艽聽得臉色沉了下去,他可不知道什么上宗寺特權,只覺得這不癡不嗔兩個和尚管得太寬了些。
暗道一聲:“人家云漠的和尚喝個酒,管你們上宗寺屁事?”
當然這些話,孔艽是不能當面反駁的。
只能眼珠一轉,看向身側笑容依舊的從云,看他如何應答。
畢竟這兩個和尚明擺著是沖著他來的。
哪曾想,從云實在得很,眨了眨眼睛,平靜的回了一句:“小酌怡情。”
這句話一出,不僅讓一直掛著笑意的游鵬笑容都僵硬在了臉上。
其他尋玉閣的客人更是鴉雀無聲。
以上宗寺的威望,在天齊的和尚就沒有一個敢這么跟他們說話的。
“有好戲看了!居然敢和不癡不嗔兩位小師父這樣說話。”
“這和尚怕是沒被上宗寺的戒律殿收拾過。”
不少修士開始幸災樂禍的看起了熱鬧。
果不其然。
從云這一句話落下,不嗔不癡兩個和尚臉上當即彌漫上了怒意。
不嗔更是怒極反笑,低沉道:“好!今日就拿了你,帶回我上宗寺受罰,再送到你們師門,看你寺廟的主持怎么個說法。”
說完,兩個和尚同時前踏了一步,呈合圍之勢朝從云而來。
一直觀察著兩個和尚一舉一動的孔艽幾乎是在兩人有所動作的剎那,也是往從云的身側挪了一步,和他站在了一處。
“哼!”伴著孔艽的一聲冷哼。
轟!胎光巔峰的靈力威能,瞬時自他體內橫掃而出。
要是因為那青銅鐘的事情,從云挨訓,孔艽也沒話可說。
可這兩個和尚明顯是以勢壓人,孔艽哪能讓他們在自己面前把從云帶走了。
之前孔艽不言不語,不癡不嗔并沒有多看他一眼。
眼下見得他神情冷肅,一身修為散出,竟然有幾分凌然之感。
兩人這才注意到這個少年的存在。
不癡和尚冷冷的看著孔艽,道出一句:“你要插手上宗寺執法嗎?”
孔艽毫不避諱的迎上了不癡和尚的目光,清冷的瞳孔迸流露幾分冷笑:“你們上宗寺好大的威風,一句話就想把我朋友帶走?”
“皇權特許,我上宗寺有稽查天齊諸多廟宇戒律的權力。”不嗔和尚也看向了孔艽,言語間帶著警告:“這位施主,莫非要插手我上宗寺戒律嗎?”
“要違抗天齊皇權?”
兩個和尚言語間無不透露出以勢壓人的強勢。
不僅將上宗寺搬出來,末了還把天齊皇朝也捎上了。
一個是天齊第一佛宗,一個是天齊的絕對皇權。
換做尋常天齊修士,哪怕是天泉劍宗的弟子,聽到這些話估計都要暫避鋒芒了。
可偏偏兩個和尚面對的是孔艽,一個蕪東修士,且對于天齊皇權天然沒有那么敬畏的人。
聞言,孔艽神情也是一冷,面無表情的道了一句:
“你們上宗寺的戒律之權,還管不著云漠的和尚。”
孔艽的話回蕩在尋玉閣,周圍的人方才明白,那冰魄公子身體的這個和尚,來自云漠。
也無怪他面對上宗寺的不癡不嗔兩個小師父時,如此從容了。
但不癡不嗔并沒有因為從云的身份而有所收斂,不癡和尚平靜且強勢的回了一句:“云漠的和尚也要恪守佛門戒律,入了天齊,就能受我上宗寺監督。”
孔艽也算是走南闖北,什么場面沒見過,見得不癡不嗔兩個和尚的行徑,也是看明白這兩個和尚是鐵了心要抓從云了。
當即也不再多言,雙腿像是生根一樣扎在從云面前,面無表情的道了一聲:“那就只能討教一下上宗寺的手段了。”
“那便將你一起拿了!”不癡不嗔和尚眼里同時迸射精光,隨著他們氣勢的升起,兩個和尚的面龐變得如金箔一般閃亮,像是催動了什么秘法。
“嘿!”孔艽在未有晉升地階道基之前,就不見得怕了這兩個和尚,眼下霜天仙基已成,更是不帶怕的。
嘿了一聲后,神情也是冷肅了下來。
轟!浪潮一般渾厚的威壓自他體內彭勇,與兩個和尚正面交鋒在了一起。
嘭!三人氣勢碰撞在尋玉閣內,震得閣內的靈氣當即激蕩起來。
風浪驟起。
好在是尋玉閣內的寶物都有禁制守護,倒是沒有照成什么損失。
反倒不少修士被靈氣掀起的風浪震得后退了數步。
眾人驚駭之余,更多的是則是掩飾不住的亢奮。
“冰魄公子要和不癡不嗔兩位小師父動手?”
“這兩個和尚可比禁軍的四個統軍強多了,這一戰勝負難料。”
“這算是咱們天齊天驕與蕪東天驕的正式碰撞嗎?”
眼看著場面就要失控,一直置身在外,不想插手這件事的副閣主游鵬只能硬著頭皮勸阻雙方道:“莫要沖動,我這尋玉閣可受不住三位的手段。”
“游副閣主放心,不會在你尋玉閣鬧事的。”孔艽明白游鵬的擔憂,下巴朝著尋玉閣外抬了抬,示意兩個和尚道:“找個地方,在這兒打壞了東西,我可賠不起。”
不癡不嗔對視一眼,從旁人的口中,也得知了眼前這個少年的身份。
不過兩人卻依舊沒有退讓的意思,道了一聲好后,兩人接受了孔艽的建議。
三人邁動腳步走向尋玉閣大門。
那些來尋玉閣的客人哪能錯過這熱鬧,就要亦步亦趨的跟隨。
反倒是身為當事人的叢云,愣在原地了片刻,隨即嘆息一聲,搖頭跟了上去。
對于從云而言,去上宗寺受戒倒也沒什么,反正他在云漠也經常挨罰。
但這不癡不嗔兩個和尚明顯不是單純的為自己喝酒這事來的,從云何等聰慧,知道這事沒法善了。
“無非就是打一場。”從云漫不經心的想道。
游鵬目送四人離開,也沒有阻止,只是搖頭不語。
他是開門做生意的,只要出了尋玉閣,生意以外的事情他可不管。
反而眼神間頗有興致昂然之色,自語道:
“也不知道是蕪東的天驕強勢,還是咱們天齊的這一代厲害。”
在場所有人都幾乎以為這一場較量勢在必行時。
嗒嗒!
清晰的腳步聲,突然間從尋玉閣二層到一層的階梯上響起。
金絲紋路勾勒的黑色云靴踩在木質階梯上,散發出奇特的韻律,聲音不大,卻是壓過了尋玉閣內喧鬧的嗓音。
已經走到門口的孔艽聽得這一連串蘊含特殊韻律的腳步聲,耳朵一動,臉色頓時肅穆下來,暗道一聲:“高手!”
他能清晰的感應到,這尋玉閣原本因為他和兩個和尚氣息的碰撞而凌亂的靈氣,在那腳步聲下當即變得平和。
孔艽當即駐足,偏頭看向了聲音來源處。
卻見尋玉閣二層的階梯上,一個英武不凡的青年身姿正立身在其上。
他身著皇室直系血脈才能穿著的五爪龍紋袍,相貌俊逸,眼瞼如女子一般細長,舉手投足都是貴氣,一雙深金色瞳孔一開一合間迸射不可直視的威嚴。
哪怕是站立不動,身軀內都有莫名的韻律擴散出來,令得所站立位置的靈氣都被那韻律渲染,呈現出金色的霞光。
僅僅只是看了一眼那個青年,孔艽心頭便是一緊:“好強!”
那種壓迫感,讓得孔艽有一種在還未升輪時,面對苓西的感覺。
無疑,眼前這個男子比那時候的苓西強大了十倍不止。
孔艽看他相貌也不過比自己年長兩三歲,能在這個年紀能給他造成這樣的震懾力,又身著五爪龍紋袍,整個天齊他只能想到一個人。
“太子?”
在孔艽暗暗驚異與這突然出現的男子的來歷時。
太子霸道的眸子也直直的看向了孔艽。
孔艽是第一次見到太子,而太子,卻是第三次見到他了。
隨著太子眼瞳中金光的涌動,他眼底間少有的浮現些許的詫異。
之前他暗中端詳孔艽時,就發覺難以看明白孔艽的修為和道基,有一種云遮霧繞的錯覺。
眼下那種感覺更是強烈。
“比之前更強了!”
在孔艽與太子互相打量的間隙。
不癡不嗔兩個和尚與尋玉閣所有的修士,連同游鵬在內。
在看清楚太子的面容后,都齊齊變色,隨即不約而同的朝著那階梯上的身影拜下。
“拜見太子!”
天齊皇權不容褻瀆,在天齊這個地界,太子的地位,代表了接近皇權巔峰的權力。
此起彼伏的聲音震蕩在尋玉閣。
太子面露溫和的微笑,手掌虛抬:“無需多禮!”
在場只有孔艽和從云沒有拜下。
孔艽顯然是不會拜的,他稍息遲疑后,只是遠遠的朝著那太子以修士的禮節作揖,道了一聲:“太子有禮了。”
從云則雙手合十,微微低頭,以表示問候。
太子也不介意,眼神在孔艽和從云身上打量一番后,微微點頭。
隨即看向不癡不嗔,輕輕說道:“既然這小師父不是天齊僧人,兩位師父就高抬貴手吧。”
太子已經開口,不癡不嗔哪怕心里再如何不甘心,也沒有忤逆的道理,默默點頭。
末了,太子的眸子又定格在孔艽身上,溫和的道了一聲:“希望沒有擾了冰魄公子的雅興。”
孔艽稍息沉吟,他雖然不知道太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過他既然開口為自己解圍,話語間也給足了自己面子。
可不能不知道好歹。
當即也是露出和煦笑意,回道:“太子言重了。我昨日才回到的皇城,適才想著今日拜訪太子的,沒曾想在這里碰上了,也是緣分。”
這些話完全是胡扯了,孔艽根本就沒打算拜訪他的打算。
要不是城外有晝與風的威脅,他巴不得離開皇城遠遠的。
不過這場合,說些冠冕堂皇的話,孔艽也是張口就來。
太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信了他的話,臉上的親和不減,說道:“那不如尋個日子,帶著皇甫妹妹一起來本宮府上游賞。近日本宮的晴春園剛好重新修繕了一番,正好接待我們天齊的貴客。”
太子這話一出,孔艽委實是推脫不掉了,只能硬著頭皮,故作爽朗模樣笑道:“那可就叨擾太子了。”
兩人的談話親切熱絡。
孔艽不卑不亢,太子也談笑自若。
聽得尋玉閣眾多修士一個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適才想起。
孔艽的身份畢竟是蒼梧派掌門首徒,按照天齊修士固有的觀念,相當于蕪東皇子。
太子的言辭,也是將孔艽當做同等地位對待。
不少修士如夢初醒,感慨道:“都以為冰魄公子實力強勁,專注于他的實力,忘了他的地位在蕪東那也是獨一份的。”
“這不癡不嗔算是吃了個暗虧了。”
說到不癡不嗔,兩人在太子開口后,盡皆閉口不言了,臉上也看不出情緒。
最后隨著太子一起又走上了尋玉閣二層。
一場鬧劇,因為太子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此結束。
眾人目送太子的身影消失在尋玉閣二層,從始至終都鴉雀無聲。
孔艽也凝望著太子離去的方向,眼里有若有所思之色。
那太子頭頂的氣運,通體金光燦燦,與從云、皇甫五芹的一般無二。
算是孔艽看到的,第三個純金氣運之人了。
一想到他的身份,好似也理所應當。
讓孔艽真正忌憚的,倒也不是那太子的氣運。
而是這個男人只露出的,那冰山一角的實力。
他方才以虛魄視野窺探,只能看到太子體內一片金色涌動,道基和修為統統望之不透。
而且方才與太子對視一眼,孔艽能明顯感覺到體內冰霜道基有觸動感。
孔艽甚至懷疑,這個太子也是地階道基。
“這個男人,比皇甫師妹還強。”
孔艽緊了緊拳頭,表情變得肅穆,暗暗在心頭補充了一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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