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雷尊
話題到了這里，本該循著孔艽道出的線索深究下去。
可皇甫英忽然話鋒又是一轉：
“你先回去，月華陰霜會在之后送到你洞府。”
“在突破筑基時在引入體內，借此有沖擊地階道基的可能。”
說是叮囑月華陰霜，其實皇甫英潛在的意思是讓孔艽先走了。
孔艽哪能聽不明白，當即起身和老祖、皇甫英作揖告別。
“如此，弟子就先告退了。”
孔艽的身影剛剛走出閣樓門口。
嗡！身后的閣樓已經被重重禁制隔斷。
孔艽回頭看了一眼并未停留，在外面靈田中勞作的三位閣主的注視下，慢慢走向禁地入口。
“看來師尊對這事是真上心了。”途中，孔艽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著自己在閣樓中聽到的關于星空長袍組織的消息。
“他年輕時，蕪東的修士稱他為，雷尊。”
他越是這樣，皇甫英越是搖頭，吶吶的說了一句：“你覺得東仙和上官雨舟如何。”
皇甫五芹以筑基實力，碾壓已經是胎光的苓西，這事本來就匪夷所思。
皇甫英說了很多。
“真到了那一日，還會查一下去嗎？”
“或許鎮壓西煌福地的機緣，真有機會取到。”
“修道！修道！無非就是修心。”
孔艽琢磨著皇甫英的心思。
孔艽想了想，只道出這么一個詞語：“純粹！”
孔艽走到禁地邊緣，尷尬的發現，那陣法屏障并不會主動打開。
孔艽慢慢的對自己這個師尊有了新的認知。
“老祖雙腿怎么斷的？”孔艽很好奇，老祖掌生修為，為何會被斬去雙腿。
“他們昔日能滅了西煌福地，他日未必就不能動我蒼梧派。這事弟子一定要查。”
還好，他并沒有等上多久。
只能等待在原地，等皇甫英出來。
“師尊我出不去。”孔艽訕訕的笑著指了指后方的陣法屏障。
有一個活著的絕學手把手教導，比什么傳承都來得實在。
“說是純粹，你怕是心底里暗暗想他們的傻，想他們在一切奇怪地方太過執著，想他們為了一些奇怪的理由舍生忘死。”說到這里，皇甫英古井無波的眼睛和孔艽對視在了一起。
同時他也對這個剛見了一面的老祖，本就生有的好感，再次激生。
皇甫英的一言一行，表明了他要深查這件事的強硬態度。
“因為那副軀體承載著他的道心。”
“達到了讓定岳宗三個掌生都動容的境界。”
“師尊不會想不到這一點的，他應該還有話要告誡我。”
這次他眼底里流露出的神采讓皇甫英很是滿意。
當下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那就查，我還沒那么快死，鎮得住門派那些家伙。”
東仙和上官雨舟都是一類人，為了劍道可以舍命，一生的目標，簡單，卻又純粹。
皇甫英已經正色的朝著老祖拜下：“老祖，這星空長袍的勢力，竟和西煌福地覆滅有關，已然威脅到蕪東了。”
倒是孔艽微微將眼瞼低下，沒有去接這句話。
皇甫英、東仙、老祖三人的情感之濃厚，讓孔艽動容。
他能給自己說出‘道心’。
“他當年用這兩條腿換了我和東仙的命。”提到老祖的雙腿，皇甫英那張俊逸不凡的臉上明顯顫抖了一下，許久才強壓著心頭的情緒。
皇甫英和孔艽的談話，哪里瞞得住老祖。
“芹芹的雷法便是跟老祖學的是，雖然輩分差了很多，卻是有師徒之實。”說道芹芹，皇甫英嘴角含笑。
孔艽似有所明悟，主動抬頭望著皇甫英的眼睛，點了點頭。
熾熱的閣樓內，老祖背靠在搖椅上眼睛緊閉，嘴角微微上挑。
“老祖真是性情中人。”
“與其說他們留了我和東仙兩條命，倒不如說，我和東仙是牽絆住老祖的枷鎖。”
“你呀，聰明、又不失果斷，也看得清形勢，擺得正位置。”皇甫英搖了搖頭，前面夸了一句，忽而話鋒一轉：“這性子倒是和本掌門年輕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孔艽直到走出結界都還沉浸在皇甫英和自己的談話里。
孔艽明白了皇甫英的苦心，心頭對他默默升起敬意。
現在孔艽終于知道原因了。
“當你臨近掌生之時，你就會明白為師為什么會說這些話了。”
皇甫英將雙手背在身后，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你我師徒，除了有事相稟外，就不能聊些其他的了？”
想必那個‘雷尊’就是從老祖這里繼承來的。
“師尊可還有話叮囑弟子的。”
“老祖一身雷法驚世，為我蒼梧派三大絕學之一。”
沒有人比他更想查明這件事了。
“老祖偏偏逆大勢而行，以癡入道。如此魄力，為我所不及。”
“不錯！孺子可教。”
但經過孔艽一說，老祖也有了警覺，一雙眸子在沒有了之前的隨和，反而是有雷霆光華閃爍，低沉的開口，聲音仿佛是雷霆在嘶鳴：“你可想好了？一查可能會查到動搖我們蒼梧派根本的真相。”
“塌下有猛虎，讓弟子如何安睡。”皇甫英徐徐將腰肢挺直，言語間滿是果決。
“怪不得皇甫師姐這恐怖的戰力，能把苓西壓著打。”孔艽忽而苦笑。
說到這里，皇甫英補充了一句：“活著的三大絕學。”
除了東仙以外，老祖是孔艽在皇甫英口中聽到的，第二個有如此高評價的人。
說道雷尊，孔艽想到了之前有個綽號小雷尊的喬天宇。
孔艽忽而很好奇，皇甫英的‘道心’是在哪里。
“修道之人可以奸猾，可以不擇手段，可以嫉惡如仇，但心底里不能失了純粹。”
“那是道心所在！”
“好！”皇甫英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聽到他這句話，他就暗暗的鄙夷了一把皇甫英。
說著，皇甫英指了指那樓閣說道：“你可知道老祖雙腿俱斷，為何也不奪舍新軀？”
皇甫英也沒有追問，繼續悠悠說道：“大道之艱，一步走錯便可能身死道消。修真界能有當今的繁華，功法、道術、劍法等等百花齊放，無不是那些純粹的人，一步步出來的。”
這事要是皇甫英不提，孔艽萬萬是不敢問的，如實回道：“這也是弟子疑惑的地方。”
“萬千修士，都以無情正道，斬斷七情六欲，孜然一身，一心向道。”
另一邊，在孔艽走出閣樓的前后腳。
“師尊是在授道。”
徐徐說道：“也因為這兩條腿，他的修為一日突破數個境界。”
“你能想到一個發瘋的掌生有多可怕嗎？特別還是修為已經到了老祖這般境界。”
老祖和俞仙期關系不淺，不然也不會再俞仙期失蹤后找了他數百年。
“他們怕殺了我和東仙后，老祖會發瘋。”
這些他自然不會表現出來的，佯做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有宗門撐腰，孔艽感覺腰桿也硬了。
“呵呵，老狐貍，我信你才有鬼了。”整個蒼梧派，除了皇甫五芹，最了解皇甫英的不過是孔艽了。
“這很好，卻也不好。”
沒有責備，也沒有苛責，就這么平靜的望著。
“請師尊訓誨！”孔艽微微低頭，態度做得極好。
“我自然知道你出不去的。”皇甫英微微一笑，他極少在孔艽面前笑，這次笑得卻是難得有幾分和藹。
“你盡管放手施為。”
他有一種感覺，今日皇甫英跟自己說過的話，在日后自己突破掌生時，會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也好，傾蒼梧派之力，未必不能把他們挖出來。”
“老祖有太多的癡，和難割舍的情，就算是身死，也不會另尋容器。”
老祖很滿意皇甫英的回答，他是欣賞皇甫英的，不然也不會力推他上位。
大約一炷香左右的時間，皇甫英便悠悠的從閣樓走出，步行到孔艽面前。這禁地有古怪，皇甫英和孔艽都無法在這處御空。
閣樓里響起他的呢喃聲：“這小子明明這么會交徒弟，之前還不肯收徒。”
“孔艽能跟著他，也是福氣。”
說到這里，老祖語氣一頓：“你也快掌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