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晨。
似乎是由于昨夜精神力消耗過大,直到外頭響起輕輕的敲門聲,韓寧才從睡夢中迷迷糊糊醒來。
他揉了揉眼睛,下意識看向窗外。
天色昏暗,跟夜晚到來前的傍晚沒有什么兩樣,窗外的雨小了一點,但依舊沒有停歇。
蛋餅趴在銀漪雪白的花朵上,兩只小家伙坐在另一張鐵架床的上鋪,認真盯著手機屏幕。
很高興,又活了一天,已經很厲害了。
韓寧摸了一把臉,上前打開房門。
手臂纏著繃帶的方老師站在門外,后面跟著拉耶奇卡和列娜夫妻倆。
“韓先生好。”夫妻倆向韓寧點點頭。
看到韓寧一臉惺忪的模樣,方老師笑道:“剛醒?吳院長叫我們過去開會。”
“早上好,A樓嗎?你們怎么過去?”
“風雨小了一點,我們嘗試著用銀蓮木用藤蔓鋪成一個簡易的天橋,可以走過去。”
“有想法。”韓寧向方老師比了個大拇哥,回衛生間簡單洗漱一番,叫上銀漪和蛋餅,帶好重要的事物,和方老師一起往天臺走去。
A、B、C三棟樓是以品字形排列,所以每棟樓之間的間隔差不多。
天空仍然昏沉沉的,但風沒有昨天刮的疾,樓下的洪水不知不覺間已經沒過了4層。
幸好宿舍樓的樓梯屬于前些年新建,對防洪防震防風有一定的抵抗等級。
不然,換做一些老的樓房,早就變成一片廢墟,被洪水沖走。
遠處,幾輛大巴被夾在一些雜物之間,被洪水泡的發白的尸體起起伏伏。
靠近A樓的一邊,已經有幾名老師和同學,準備指揮銀蓮木射出藤蔓,形成一座簡易的天橋。
韓寧見狀,直接開口:“不用制作天橋了,我讓銀漪帶我們過去。”
銀漪剛突破,帶幾個人飛過去應該沒什么問題。
“那……拜托了。”
考慮到走天橋風險確實比較大,方老師也沒多堅持。
“泠”
在韓寧的指揮下,銀漪射出十幾條藤蔓,每條都牢牢捆住一個人的腰肢,像直升機空中救援那樣,拖拽著幾人飛抵A樓的頂樓。
5樓相對寬闊的樓道口。
來自A、B、C三棟樓的一些實力相對強悍,作戰經驗豐富,研究能力出眾的二十多名老師、同學,齊聚在此。
早已涼透的蟲人靜靜躺在中間書桌上,被眾人用各種各樣的眼神圍觀。
除了工學院的幸存者外,還有包括拉耶奇卡夫妻在內的8名金發碧眼的老外。
還有其他的老外?
看見站在人群中的幾個西方面孔,韓寧有些意外。
A樓沒有救人上來他是知道的,因為昨天救人的時候,被黑色甲蟲干擾了。
想來,應該是B樓救上來的人。
他把目光投向人群中的林天河和陳林宇兩人,向他們擠了擠眼,悄然湊了過去。
“昨天晚上過的好嗎?”三人湊在一起,韓寧小聲地說道。
“嗨,別說了,擔驚受怕了一夜,害怕早上起來,洪水已經沒過我的肩頭。”陳林宇苦著臉。
韓寧一時不知如何吐槽,掃了眼不遠處的幾人,低聲道:“……那幾個老外是誰救上來的?”
林天河嘿嘿一笑:“是由我提議,和其他人一起就上來的,我跟你說,這幾個人可全都是醫生,我吊不吊?”
“吊,你運氣這么好,隨便救的幾人就是醫生?”韓寧驚訝。
“屁呢,明明是昨天有一輛大巴車卡在我們樓下,里面有十來個人向我們求救,然后天河大喊了一聲‘誰是醫生?’有7個人就舉起了手。”陳林宇解釋。
“剩余其他人呢?”韓寧繼續問。
林天河面露無奈:“當然是優先救有本事的人,咱們現在缺什么,就缺醫生,等我們救完其中6個人的時候,黑色甲蟲突然沖過來了,只能作罷。”
“原來如此,已經很厲害了。”韓寧拍拍他們的肩膀。
這時,吳院長拍了拍手掌,示意大家都看過來,用洪亮的聲音道:“開會之前,我們先歡迎幾名新朋友,幾位,麻煩你們各自自我介紹一下吧。”
吳院長看向站著的8名老外。
韓寧救的拉耶奇卡站在第一個,后者清了清嗓子,用英語說:
“各位東方的朋友你們好,我叫拉耶奇卡,來自毛熊國,是一名通訊工程師,出事的時候,我正和我的妻兒乘旅行大巴,前往歐羅巴大陸旅行的路上……”
大胡子拉耶奇卡簡單自我介紹過后,是懷抱嬰兒的列娜,她說的是清晰的夏國語:
“你們好,我叫列娜……是一名語言學家,主要研究的方向是古夏國語……”
列娜是一名30歲出頭,長著一頭金發,腰粗胸大,面容稍微有些衰老跡象的女人。
語言學家?聽到列娜的介紹,凡是昨天看過蟲人獸皮卷的人,表情全都微微一動。
“我叫蘇馬羅科夫,是一名就職于伊萬諾夫醫院的胸外科醫生……”
“我叫岡察洛夫……”
通過他們的描述,現場的老師學生們大致了解了那些大巴車的來歷。
剩下的六人,四男兩女,全都來自同一所醫院。
他們在穿越前,報了同一家旅行社,準備去歐羅巴那邊開始一場愉快的旅行,結果……
“歡迎幾位加入,我叫吳興國,是夏國林業大學工學院的院長,我先給你們介紹一下當前的情況……”
吳院長輕輕咳嗽一聲,用精簡的語言,為新來的8人,講述起大家穿越到此處的經過。
當聽到師生們經歷重重困難,犧牲了不知多少人,情況總算稍微好一點,又突然遇到前所未見的大暴雨之后,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復雜的表情。
感慨、難過、痛苦、心酸、迷茫……
人世間的酸甜苦辣,悲歡離合,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都好似經歷了一遍。
幾個老外對視一眼,列娜感慨道:“吳院長,你們是真正的勇士。”
她擔憂地看了一眼懷中氣息羸弱的嬰兒,眼中流露出的是絕望。
“夏國有句老話,叫既來之則安之,我們現在能做的,只能是齊心協力,盡可能地想辦法活下來。”
吳院長說了一句,走到蟲人的尸體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