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數字大道真言以道文為基,內蘊萬千道藏。
饒使是沈淵在見到眼前的景象,也忍不住有些驚詫。
他聽聞羅天界頂尖天材地寶內蘊大道,但關于這大道真言卻從未有過任何記錄。
“這大道真言所代表的似乎不僅僅是眼前這天地之根,更隱約間直指此方天地的根源,就像是那位太上道祖所傳之道!”
沈淵腦海中的記憶不知為何突然回到了進入羅天界的前一刻,那太上道祖端坐諸天之上講道的場景。
回憶著記憶之中的畫面,沈淵只覺得自身似乎跨越時空的間隔,重新回到了那道果大位之上,本能地跟隨著太上道祖輕聲誦念:
“道可道,非常道!”
剎那間,沈淵手中天地之根上的大道真言盡數融入這一件頂尖天材地寶之內。
隨后根須逐漸扭曲,化作一扇融入此方天地的門戶。
這是大道之源、萬道之基!
“玄牝之門!”
沈淵瞬間想到了大道真言之中文字,輕聲誦念出了這一扇門戶的名字。
下一刻,玄牝之門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了沈淵體內。
源源不斷的天地之力涌入沈淵體內,好似整片天地都被強行塞入了沈淵的神魂之中,無窮無盡的天地之力可以任憑沈淵驅使。
念頭微動之間,庭院之中生機自逸,一株株靈草靈木在源源不斷的天地之力注入下開始飛速生長。
百年、千年、三千年一株株靈木輕而易舉地跨過了萬載生長界限,隨后在壽齡將盡之時進入衰敗期,化作一根根腐朽的靈木。
隨后嫩芽自枯木之上萌發,將腐朽靈木化作養料重新生長,再次跨過萬載生長界限進入輪回。
這一切都只發生在瞬息之間,沈淵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場景,此刻的他絲毫感覺不到體內那無窮無盡天地之力的損耗。
只要他愿意,甚至能夠讓這生死輪回一直維持下去,直到此方天地枯竭為止。
當靈木經歷九次輪回之后,沈淵終于停止了天地之力的注入。
短暫的實驗已經讓沈淵明了,那一扇玄牝之門似乎對應著太上道祖所傳之道,亦是此方天地的大道基石之一。
而沈淵自己則是借助道子位格以及那天地之根,通悟了玄牝之門的本質,得到了太上道祖所傳之道。
若無道子位格,沈淵縱使將天地之根拿在手中,也無法洞悉其中的大道真言。
“所以說,這才是道果大位的真正作用?”
“若是這一件頂尖天材地寶天地之根就能助我通悟玄牝之門,那是否意味著其他頂尖天材地寶也能夠達到類似的效果?”
盡管未曾實驗,但沈淵心中隱約間已經有了答案。
“難怪鎮元子曾說,只有占據道果大位才能夠明悟太上道祖所傳之道,這其中的緣由竟是如此。”
此刻的沈淵能夠清晰地感知到,玄牝之門歸位所帶來的遠不止是無窮無盡的天地之力那般簡單。
這是太上傳道之一,寓意著大道之基,沈淵所占據的道果大位隨著玄牝之門歸位也被逐漸激活。
沈淵意識到,自己竟然可以繼續以道果大位為根基,推演眾多大道法相以及眾多天罡地煞神通。
這讓沈淵喜不自勝。
在沈淵眼中,無論是太上傳道還是諸界羅天法會,都只是一個契機,沈淵真正依仗的還是眾多天罡地煞神通。
能夠將天罡地煞神通完成推演,才算是真正不虛此行。
雙目微闔細細感悟著道果大位的狀態,沈淵心中隱約有些明悟。
“玄牝之門乃是大道彰顯,掌控無窮無盡的天地之力,尤為契合執掌天地之炁的九息服氣大神通。
接下來可以全力推演九息服氣大神通,必然可以將九息服氣大神通推演至第一境,甚至一步登天跨入第二境也未嘗不是沒有可能。”
要知道沈淵所掌握的眾多天罡大神通中,只有釘頭七箭、回風返火大神通勉強跨入了第一境。
釘頭七箭大神通是因為成功誅殺大品天仙輪轉王所致,回風返火大神通則是因為跨越歷史長河探究真相意外突破。
反倒是早就獲得的喚雨大神通、九息服氣大神通依舊未曾入境。
究其根本,是因為沈淵自身境界太過低微了,強行駕馭天罡大神通,若無契合儀軌自然難以突破。
若是九息服氣大神通能夠破境,一旦回歸萬載之后完成大道法相蛻變,沈淵修為必然會迎來爆發式增長。
“而且這還只是一道玄牝之門所帶來的加持,若是還有其他頂尖天材地寶輔助,必然能夠有更大的收獲。
就算通悟太上道祖所傳之道,知曉羅天界的本質也并非不是沒有可能。”
強行壓下心頭的悸動,沈淵努力平復著心神。
重新回歸座椅之上,沈淵絕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了以道果大位推演九息服氣大神通之上,試圖完成天罡大神通的突破。
而分散出的小部分精力,則是在思考關于來自諸天的試道者之事。
之前庭院之外各方勢力的態度,以及姬兆陽的表現,其實都是沈淵在有意引導。
姬兆陽成為道家大弟子,既是沈淵對姬兆陽約定的補償,同時也有幾分放長線釣大魚的心思在里面。
沈淵很清楚諸天試道者皆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不會將珍貴的頂尖天材地寶放在一個“可能成為道家弟子”這種虛無縹緲的可能性身上。
而作為道子的沈淵必須要維持人設,也不可能公開向外界許諾,說什么用頂尖天材地寶換取道家弟子的身份。
在這種情況下,立一個標桿就顯得尤為重要。
而姬兆陽,便是這樣一個標桿。
在諸界羅天法會屏蔽了關于沈淵的信息之后,僅有幾位還虛、煉神修行者的大胤三皇子的姬兆陽,在各方勢力之中處于弱勢地位。
而再加上姬玄易的打壓,更是讓姬兆陽直接跌落至最底層。
身為最底層勢力的姬兆陽僅靠著獻出天地之根便一步登天,成為了萬人崇敬的道家大弟子,這毫無疑問會激起各方勢力的嫉妒之心。
而在姬兆陽有意透露沈淵選定他,是因為他來自羅天界之外后,眾多試道者的嫉妒愈發強烈,并且讓所有人意識到姬兆陽的機緣具有有可復制性。
這樣一來,勢必會有更多的勢力愿意拿出頂尖天材地寶尋求拜入道家的機會。
縱使沒有道家大弟子的身份,僅僅是尋常的道家學派弟子身份,也足以讓他們在此次諸界羅天法會之中有所收獲。
甚至得到某種機緣,如姬兆陽一般一步登天也并不是沒有可能。
正是借助人心的嫉妒與貪婪,沈淵為諸天試道者布下了這個堪稱陽謀的局,為的就是想讓這些古老道統主動掏空家底送到沈淵手中。
目光望向了城門之外劍拔弩張的氣氛,沈淵輕笑一聲。
“看起來,效果似乎還不錯。”
“不過,還需要時間。”
話語間,沈淵緩緩閉上了雙眼,進入了九息服氣大神通的推演之中。
“未來,有了變數!”
陰陽洞天,一座宏偉的大殿之中,面容俊朗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盤坐大殿中央輕聲低語著。
這一座宏偉大殿幾乎占據著大半的陰陽洞天,以整片大陸為基石,雕琢出先天八卦鎮壓洞天。
而后這一座宏偉大殿自八卦中央拔地而起,其上陣紋嵌套化作八卦陣盤,以此方天地之力卜算萬物。
在其大殿之外,一名名陰陽家學士盤坐于八卦陣紋之上,其雙眸洞穿陰陽演繹著無窮無盡的未來。
此地正是陰陽家匯聚羅天界諸道,號稱能卜算羅天界過去、未來的河圖洛書。
而執掌河圖洛書之人,正是創立陰陽家,為世間留下了先天八卦的羲子。
此刻羲子端坐于大殿中央,眸光好似能夠遍觀閻浮諸界洞徹大千。
但就是這樣一位在百家諸子內資歷高深的諸子之一,此刻卻注視著臨淄城內那一方開啟玄牝之門的院落,充滿智慧的雙目中首次升起了一絲驚疑不定之色。
“他似乎不應出現在此方天地、此界時空,他是變數。”
“難道這便是太上道祖所落下的棋子?”
羲子回憶著傳道之地中央,被占據的九個道果大位。
歷史迷霧將一切盡數籠罩,即便是他也無法洞悉迷霧背后的真相。
甚至于那些顯露出身份之人,也未必皆為真實,眼下這位之前從未聽聞的道子著實可疑。
羲子眼中種種未來不斷浮現,縱使道果大位于歷史迷霧遮掩,他依舊嘗試借助著殘存的信息推演一二。
“既然他以百家諸子之身入城,必然是占據著道果大位的同道之一。
但我等其余幾位,皆比他提前入界,早已在這羅天界內布局數千年,打下了偌大的道統。
而他僅孤身一人,沒有任何道統勢力支持,這是絕對不正常的!”
羲子眼中逐漸升起了慎重之色。
“太上道祖向來公正無私,最為講究公平二字。
這位道子入局之時便處于劣勢之中,就連其修為也局限在煉神境巔峰,看起來根本算不得公平。
唯一的解釋便是,這位道子身上擁有著其他道果大位者無法比擬的優勢,這才使得太上道祖刻意壓制!”
一念至此,羲子心中驟然一驚。
“三清不可入局,天帝尚在歷劫,天庭未至巔峰四御大位尚未補全,未曾踏出那半步,諸天之內何時出現了這等變數?
太上道祖傳道貫穿過去、現在、未來永恒時空,莫非這位變數來自未來?”
意識到這一點,羲子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他終究只是本體的一縷分魂,而不是真正端坐歷史長河俯瞰眾生的大羅,此刻不免升起了幾分不安。
但在短暫的不安之后,羲子卻強行壓下的情緒變化,冷靜思考著對策。
“若是在外界,就算是本體也未必能夠敵過這位變數。
可在羅天界之內,一切都被壓制在了仙境之下,合道便是此界巔峰。
甚至于本體等所擁有的大羅之境、所占據的大道本源,皆無法帶入羅天界中,所以只能分割一縷分魂在這羅天界內重演大道。”
“我以先天八卦推演河圖洛書布局數千載,更以陰陽家為根基將推演之道融入了此方世界之中。
同境之下無所畏懼,當有扭轉大勢之能。”
“未來當有我一席之地,縱使變數也不可逆!”
強大的氣息從羲子身上勃發,浩渺大道之音在宏偉大殿內響起。
羲子身后,隱約間能夠見到一尊人首蛇身的上古神祇之相手持書卷,吞吐著無盡混沌衍化秩序。
半晌之后,一道道法令自陰陽洞天中,傳向了其余百家洞天之中。
隨后一座座百家洞天震動,自稷下學宮之內,一則法令飛速傳遍臨淄城。
“論道大禮推遲三月,大禮之上將由稷下學士、百家學派學子參與論道。
諸子論道,當定在論道大禮之后進行!”
傳承了數千年的論道大禮,卻在突然之間更改了原本的規則,讓諸子無法參與其中,這一則消息不免讓一些有心人聯想到了那位剛剛回歸的道家道子。
整個臨淄城人都知道,道家現如今只有道子、青牛仆從、還有那位被道子垂憐剛剛獲得道家大弟子之位的姬兆陽。
這更改的規則,仿佛是為了道家量身定制,將只有道子一人為支柱的道家徹底排斥于論道大禮之外。
有學士看穿其中的隱秘,痛罵諸子百家破壞規矩。
但更多的人卻從中看到了另一點,那便是只有道子一人的道家竟能引得諸子百家如此忌憚。
尤其是那些原本有所猶豫的諸天試道者,在得知這一消息更是欣喜若狂,紛紛定下心思前去搜尋道統前輩所留下的頂尖天材地寶線索。
在這個過程中,自然是免不了一場場血腥的廝殺爭奪,這其中甚至牽連了玄黃界之外的數個大千世界。
而作為一切動亂的源頭,沈淵對于羲子的忌憚、對于論道大禮的改制、對于諸天試道者的渴望毫無所覺。
他依舊沉浸在道果大位的推演之中。
九息服氣大神通,已入一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