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煌神系？”
“倒是遇見‘老熟人’了。”
沈淵飛遁在空中維持著正常練氣境修士的速度，回想起之前從三人口中得到的消息，神情中有幾分意外。
東煌神系這個名字，沈淵可以說是頗為熟悉了。
沈淵曾在云浮群山中遭遇了血河元屠道之主況天桀，被其誤認為東煌神君。
并且在剛剛掌握驅神神通之后，以驅神敕令偽裝成香火神道的神君忽悠云浮山主。
當時包括云浮山主在內的眾多山神，皆將沈淵誤認為萬載之前統御東煌神系的東煌神君。
在場的七位化神修士確信，導致那一場時空亂流的源頭必然是一件極其珍貴的時間異寶，其品階很有可能是靈寶，甚至不排除更高層次的道器。
不過絕大多數修士在意識到沈淵沒有動用飛遁法器，而是御使元炁飛遁之時，眼中紛紛露出敬畏之色。
“前輩駕臨本行，可是有什么需要？”
“我對那些商鋪洞府沒有興趣，告訴我一下東煌域境內的大致情況。”
三百塊靈石買下了城中一處僻靜的院子，沈淵拒絕了牙人推銷奴仆的打算，關閉上了院子大門。
他們為仙師帶路，正常情況下也只會被賞賜一些金銀，有碎靈石已經算是出手闊綽了。
“仙師一定是從其他域而來，對于我們東煌域不甚了解。
“啟稟諸位城主大人，我們在異象荒山之外的一處叢林里，發現了這三具尸體。
而陰司方面，這萬載之前陰曹地府依舊完整，陰司并未誕生，這也意味著沈淵無法以酆都大帝位格調動酆都意志。
“你缺的并不是靈石。”
“域中諸多城池內，其城隍之位也由東煌神系的一些神祇所占據。
名義上統治東煌域的是東煌城之中那位受朝廷冊封的域主，但實際上東煌域皆為東煌神君所統轄，凡東煌域之人家家戶戶必供奉東煌神君神像。”
所有人循聲望去，只見那位化神大修士來到了三具尸體之前，看著上面殘留的元炁痕跡，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而就在此時，下方一名練氣修士飛入了空中，在他身后用法力托舉著三具尸體。
苗宇則跟在沈淵身后，恭敬開口道：
這樣看來，我很有希望在三十歲之前成為掌燈使，到時候說不定可以競爭一下神祇之位。”
異象出世雖是機遇，但也隱藏著危機。
向城隍廟交靈石成為掌燈使，然后四處完成任務積攢功勛，只為了追求那每十年從百萬人里面挑選三個成為神祇的名額。
這個猜想說出口，立刻讓在場的化神修士陷入了沉思之中。
難道你認為一位仙人會以自身受創為代價，只為了清理一片荒山？”
“城主府中雖有化神氣息殘留，但是并無化神大修士，坐鎮城池的化神大修士應當是去爭搶機緣了。
手捏法訣，懷中一門圓鏡法寶出現，化作一道光芒籠罩了三具尸體。
這樣的寶物他們沒有資格持有，甚至連坐鎮化羽郡的化羽山神也沒有這個資格。
“不過化妖之亂，摧毀東煌神系都是絕天地通之后的事情，此刻還為時尚早，考慮再多也沒有任何意義。”
無論將寶物獻給大胤皇朝的大人物，亦或是那位東皇神君，都能得到難以想象的巨大好處。
尤其是最開始的那一日里，不少修行者為爭奪靈藥相互仇殺死傷者不在少數，區區三名化氣修士若非是落羽城本地家族，否則連向他匯報的資格都沒有。
“那是什么？”
“是路燈。”
由于不久前經歷了那場時空亂流導致自身受創，法力紊亂至今沒能得到解決，沈淵買下這一處庭院的目的便是為了潛心修行，平復法力紊亂恢復巔峰實力。
“數以百萬計。”
“他們身上怎么會有時間氣息？”
落羽城并未設置禁空陣法，沈淵直截了當地落在了城池當中。
一旁的苗宇自然不會知曉沈淵心中所想，此刻他正美滋滋地掰著手指頭說道：
“我今年十六歲，已經攢夠了三十多塊靈石，只差六十多塊靈石就能湊齊一百。
一次給一整枚靈石，毫無疑問是罕見大手筆。
“這種等級的天地異象，必然有異寶誕生。”
周圍數名少年見狀雙眼一亮，其中一人連忙走上前來恭敬問道：
“仙師大人剛剛駕臨落羽城，是否需要我帶路？
隨口吐槽了一句，沈淵倒也沒有去給苗宇揭示這些套路背后的真相。
沈淵心中沉默了一下，隨口說道：
一念至此，沈淵食指探入虛空之中，隨手在隱秘的空間層面勾勒出防護陣法籠罩整座庭院。
就在苗宇講述著東煌域的風土人情時，沈淵已經走到了一處牙行前。
其實單論那些靈藥、礦石，眾人已經是收獲頗豐了，可對比起那一日波及方圓十里之地的空間坍塌，還有那極為恐怖的時空亂流，這些東西根本微不足道。
落羽城內大小功法閣、符器店、修行洞府我都略知一二。”
想到這里，沈淵搖了搖頭暫時丟掉腦海中紛亂思緒，看著前方逐漸接近的落羽城減緩了自己的遁速。
只是一眼便將城池之中隱秘盡數洞悉，論及對城池的了解程度，沈淵恐怕要遠勝眼前的少年。
另一個聲音也突然響起。
在周圍其他人羨慕的眼神中，少年神情激動地接下了靈石放入了懷中。
最終東煌神君逃出生天，卻在百年之后被落云宗地仙大能鎮殺，整個東煌神系都徹底毀于一旦。
練氣修士聞言便準備退下，而就在此時另一名化神大修士卻突然出聲：
“等一下。”
對于他這樣的普通人而言，虛假的希望遠比真相更加容易接受。
“仙師有所不知，雖然神祇十年才會選擇三人敕封，但即便是沒有懸賞神祇，尋常的掌燈使也有機會在積累足夠功勛之后，也有機會成為城隍廟的陰差。
畢竟萬載之前的玄黃界，對于沈淵來說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一名化神大修士開口，其他人目光立刻匯聚到他的身上，眼神中滿是譏諷。
“前來異象之地的半路被截殺，尸體上有時間氣息殘留，莫非殺死他們的就是奪走時間異寶之人？”
現如今城池之內剩下的，只有四尊氣息衰老的練氣修士，應當是城中所謂的世家老祖，依靠秘法茍延殘喘度日以此延續家族。”
一說到這個話題，苗宇便異常興奮，連忙答道：
“東煌神系每十年便會從域中掌燈使內挑選三位出色之人敕封。”
陰魂陰壽的壽元之長遠尋常修行者，便有更多的機會積累功勛，最終成為神祇的概率也會大上很多！”
如此大范圍的時空亂流所帶來的因果，足以咒殺一位真君，縱使真仙也要受創。
不過這是沈淵不曾介入之前的歷史，在沈淵跨越萬載時光干涉之后，整個落云宗都沒有了影子，所謂的地仙大能也壓根不存在。
落羽城主眉頭一皺，冷聲道：“我知道了。”
“每年有多少掌燈使能夠成為東煌神系的神祇？”
“為什么會沒有？”
而這也正是沈淵跨越萬載時光的目的。
沈淵瞥了一眼主動上前的少年，受創的陽神念頭擴散，輕而易舉地洞穿一座座陣法屏障，將整個落羽城上下盡數洞悉。
數日時間匆匆而過，落羽城外的荒野發生天地異象之事已經傳遍了方圓千里之內的數座城池，就連化羽郡城之中的大人物也向此地投來目光。
在從落羽城長大的苗宇看來，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反倒是沈淵眉頭微挑從中聽出了幾分不對勁。
沈淵從那三人口中得知，現如今距離玄黃玲瓏塔試煉過去了不過三年時間，落云宗道子之名也剛剛才在整個玄黃界內傳播，距離大胤人皇絕天地通還有幾十年。
“仙師您放心，我苗宇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樣也就罷了，那個不入陰曹名冊的陰差之身，讓沈淵有種臨時工的既視感。
沈淵聽到這番話，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抽。
從況老魔身上了解到的信息，沈淵得以確定東煌神君是謀劃化妖之亂的幕后主使之一，曾在玄黃界掀起一場波及甚廣的大戰。
“那會不會有人帶走了時間異寶？”
眼下的苗宇連修行者都不是，即便告訴了他真相也沒有任何意義。
“會不會是某位強者的神通弄出來的這般異象？”
對照這落羽城中的位置，沈淵右手輕揮，一枚木牌落入了他的手中。
隨后沈淵回到了房間之中，開始凝神打坐平復法力紊亂。
環顧與庭院秘境頗為相似的環境，沈淵滿意地點了點頭。
念頭微動間，沈淵右手從虛空中隨手拿出一塊靈石丟給了面前的少年。
在那逸散元炁的殘留下，一絲時間的氣息出現在了所有人眼前。
牙行之中有兩位煉精境的修行者，見到沈淵踏入此地連忙相迎。
上界天庭依舊存在，若是貿然動用驅神神通很有可能引來天庭的窺探。
經查明，這三具尸體乃是落羽城一個何家之人，有人見到他們在異象出現當天便前往此地，最后卻在途中隕落。”
沈淵沒有回應，邁步走向了落羽城中的某一處。
在地理偏僻的落羽城中，練氣修士已經算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在場絕大多數修士都不過只是化氣修為而已。
牙行前方有一個巨大的告示欄，上面掛滿了出售宅邸的木牌，其上寫有宅邸的位置信息。
可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了其他東西。
這樣的搜索已經持續了足足五日時間。
人道皇朝中，大胤人皇可是完整位格的人皇，其掌握的人道大勢遠非后世帝王能比，沈淵一旦調動人道大勢必然會引起大胤人皇警覺。
七位來自不同城池的化神修士神情陰沉，目光冷厲地掃過注視著所有修士，防止他們暗中私藏。
資本家好歹也就生前敲骨吸髓，這東煌神系卻是讓掌燈使連死后也要給他們打工。
“這座宅邸，我要了。”
隨著沈淵接近城池邊界，能夠清楚地看到一道道遁光沖天而起，飛向了那時空亂流異象所在之地。
掌燈使可修行東煌神系所提供的功法，并且前往域中各地斬妖除魔積攢功勛，當功勛達到一定程度之后便可以受封神祇之位，成為位列東煌神系的神祇之一。”
這一手蘿卜釣驢，頗有資本家敲骨吸髓的味兒了。
“東煌域有多少掌燈使？”
可眼下搜遍整座荒山卻依舊一無所獲，這讓在場的的幾位化神修士忍不住有些著急了。
城中子民若是積攢百塊靈石便可參與選拔，拜入城隍廟成為掌燈使。
絕大多數散修都選擇前去爭奪機緣，唯有沈淵一人獨自飛回落羽城，頓時引起了不小的關注。
聽到這里，沈淵都下意識微微頓住了腳步。
只有恢復巔峰修為，然后一鼓作氣沖破化神境的天塹成就煉神真人，才能夠在這萬載之前的玄黃界有自保能力。
另一位化神大修士毫不留情批評道：
“蠢貨！時間神通位格之高諸界罕見，并且施展時間神通會伴隨著因果層面的反噬。
荒山上空，足足七道化神境的氣息將整座荒山籠罩，在其下方上千修士搜索著荒山的每一寸土地。
似乎感受到了沈淵的驚訝，苗宇連忙開口補充道：
在這五日時間里，眾人在這荒山之上尋找到了不少生長千年的二階、三階靈藥幾乎可以稱作天材地寶，以及一些沾染著時間氣息的珍貴礦石。
東煌域資源匱乏，就連域中修士也都恨不得一塊靈石掰成兩半花。
掌燈使所成的陰差空有其名，但是不入陰曹名冊，唯一的好處是其死后能夠在城隍廟庇護之下保持陰魂之身。
鎮殺東煌神君，摧毀整個東煌神系之事說不定會出現幾分變故。
說到這里，苗宇下意識捂住了胸前存放的靈石，看向城中城隍廟的眼神滿是崇敬。
最大的三張底牌受到了限制，并且自身受重創修為受損，這對沈淵來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眾多化神修士面露驚喜，立刻派遣手下前去搜尋相關信息。
一刻鐘之后，數位化神大修駕馭著遁光，飛向了落羽城所在的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