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將粘人的小白雪從自己褲腿上摘了下來。
將白雪抱在懷里，沈淵瞥了一眼神情失落的緬因貓道：“你也應該看到了，這是她自己的意愿。”
緬因貓點了點頭，拖著長長的尾巴狼狽轉身離去，明明如身軀高大如猛虎，此刻的它卻好似一只被主人拋棄的小貓咪。
白雪眼含淚光，白色小爪子握成了拳頭，在心底暗自給緬因貓道歉。
“對不起大貓，我真的很想跟你回家。但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安危，我只能留在大魔頭身邊委曲求全。
你放心，如果以后有機會我一定去找你，只有我們才能重振貓貓一族！”
就在緬因貓挪動腳步緩緩走到大門口時，伴隨著一聲嘆息的話語在庭院中響起。
“罷了，以后若是有空，你可以來找她。”
緬因貓頓時精神一振，連忙轉頭看向了沈淵，龐大的身軀再次拜倒在地。
“多謝真君！多謝真君！”
緬因貓的態度，反倒讓沈淵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答應讓緬因貓可以來看望白雪，一半是出于為和家人離別的白雪考慮，另一半則是沈淵也存了一些功利的心思。
要知道這可是靈氣潮汐剛剛歸來便成就化氣境的貓妖，自身還覺醒了銅頭鐵臂這種極為實用的天賦神通。
雖然不知道一只貓為什么長的虎里虎氣的，還覺醒了虎族的天賦神通，但這樣的實力縱使在妖族中也能稱得上不凡，完全有資格割據一地占山為王統御群妖。
要是緬因貓能夠多來看看白雪，雙方之間也算是建立起了一些聯系。
自己也可以通過緬因貓知曉一些妖族方面的事情，運氣好說不定就能有隱藏成就的相關線索，以及某些妖族群體的動向。
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畢竟沈淵現在也不過是煉精后期，還不至于說看不上一尊化氣境的妖族。
“不過只是小事一樁而已。”沈淵語調云淡風輕，可他懷中的白雪早已目瞪口呆。
“糟糕，大魔頭表面上是為了大貓能夠過來看我，實際上卻是用這種方式把大貓留下來。
笨笨的大貓肯定不知道大魔頭的真面目，一旦留下來就會與我形成牽制，我不可能拋棄大貓逃跑，大貓也不可能丟下我逃跑。”
想到這里，小貓咪渾身顫抖，眼中的恐懼愈發濃郁。
“好深的心機，好狠的手段！”
感受到懷中白雪似乎微微顫抖，沈淵疑惑地看了一眼小貓咪問道：
“怎么？難道你不開心嗎？”
白雪身軀顫抖戛然而止，在她眼中沈淵猶如蠱惑人心的如域外天魔，帶著充滿嘲弄意味的低語在她耳畔回蕩。
臉上勉強撐起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小貓咪伸出腦袋蹭了蹭沈淵的胸口，發出討好似的叫聲。
“咪咪”
緬因貓小心翼翼地看著人與貓之間的互動，那一雙虎目中滿是羨慕。
抱著白雪緩步走到了石桌坐下，沈淵看著駐足在原地的緬因貓伸手一招說道：
“不必如此拘束，我有些事情想要向你詢問一下。”
緬因貓略作遲疑，隨后邁動步伐走到了石桌前。
哪怕沈淵現在表現的態度和善，但緬因貓心中清楚尊卑有別可不敢坐下，于是老老實實地趴在一旁的地上。
到現在，緬因貓才真正有心思打量眼前這位煉虛真君。
在緬因貓眼中，沈淵面容俊逸看上去年輕的有些過分，也沒有那些老古董身上從靈魂之中散發出的腐朽氣息。
他只是坐在那里，便似與周圍的空間融為一體，點點流轉的鋒銳之氣縈繞在他周身，仿佛一柄未曾出竅的絕世仙劍，一劍既出必然是驚天動地。
一瞬間緬因貓那一雙明黃色的雙目突然感覺到一陣刺痛，連忙低下了頭不敢再貿然直視。
“你是多久完成的煉精化氣？”
隨著沈淵話語的響起，一陣清風吹過庭院，棗樹枝葉晃動發出沙沙的聲響，木質走廊上綠藤舒展隨風搖曳。
“啟稟真君，我是于三日之前在云浮山完成的煉精化氣。”
“云浮山？”沈淵聲音中帶上了一絲詫異。
“云浮山距離汶城可是有上千公里了，為何跑到那里去突破？”
雖然有些意外沈淵堂堂煉虛真君為何會關心這樣的小事，但緬因貓還是老老實實答道：
“云浮山在上一個三千年里，乃是云州群妖匯聚之地，擁有云州最大的靈脈之一。
在靈氣潮汐歸來的初期，云浮山靈脈便已經有了復蘇的跡象，靈氣濃度遠超汶城。
想要突破煉精化氣境離不開大量靈氣的支持，所以我們云州妖族最好的破關之地便是云浮山。”
話語微頓，緬因貓還補充了一句。
“除了云浮山之外，云州的老君山、州府蒼云城，皆是靈脈匯聚之地。
在靈氣潮汐初期，靈脈資源決定了一地能夠誕生出多少天材地寶以及擁有修行資質的生靈。”
“老君山早已是宗門的自留地，連大夏朝廷都不敢貿然伸手，宗門同時也克制著不主動向外界擴張。
至于州府這等地方便是在大夏朝廷的管轄之中，傳說中神秘莫測的欽天監也有人員鎮守在州府，時刻防備誕生出靈智的低等妖族作亂。
至于像汶城這等地方連最低級的靈脈都沒有，為了維持穩定新城區或許會有一兩名修行者坐鎮，但老城區絕對不會投下半分力量，這也是老城區中有大量小妖流竄的原因。”
緬因貓的話語，立刻讓沈淵對于現如今大夏的局勢有了一個基礎的概念。
大夏朝廷在明面上掌控著局勢，占據著州府以及諸多城池的靈脈，擁有最為龐大的資源。
而例如老君山之類的名山大川擁有珍貴的靈脈資源被宗門所把持，與大夏朝廷井水不犯河水。
至于云浮山群山環繞，縱使朝廷大軍壓境也不可能在那綿延的山脈中找到妖族，于是便成了妖族的自留地。
就目前而言，看似是大夏朝廷一家獨大掌控全局，宗門、群妖只能龜縮在自己的地盤。
然而大夏的一切力量都建立在社會穩定的基礎上，一旦靈氣潮汐回歸加快，各種動蕩會影響到社會的基層秩序。
并且大夏軍隊所擁有的武器，也會隨著修行者的逐漸強大而失去應有的威懾力，甚至被高階修行者所壓制。
反觀宗門、群妖，他們本就是以修行體系為根基，隨著靈氣復蘇他們的增長速度將會超過大夏朝廷。
此消彼長之下，大夏所掌控的局勢必然崩塌。
食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沈淵饒有興致地評價道：
“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