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的罵聲與提醒這才被歐根捕捉到,他果斷地咬住舌尖,用疼痛拒絕了又一次跑到耳邊的低語。
可這疼痛在下一刻就變成了酥麻,很快又演變成難以抑制的快感。
直到鮮血浸沒了他的唇齒時他才反應過來。
血在他嘴里變成了蜂蜜,香甜地發出不可抗拒的誘惑,歐根知道為什么水手們會傷害彼此了,有什么改變了他們的思想,扭曲了他們的感官,在本能的源頭攥改了一切。
他們就連一絲不滿都不會升起,永遠不會。
這是比化學品更毒辣的改變,他們甚至沒有權力說“不”。
就在歐根絕望時,他的第二視感受到了北方的灼熱,愈演愈烈的熱意灼燒著他的思維,強烈的焚燒感先是變成了歡愉,又緊接著恢復了正常的痛楚。
沖天而起的大火將揮灑著雨點的烏云燒了個干凈,和烏云一同消失的還有歐根耳邊的低語。
他在這時候錯覺般聽見了另一道充滿磁性的男音,和之前在人類耳邊響起的低語一樣,它同樣具有不可抗拒的誘惑力。
它嘆息著,毫無氣餒的感覺,神諭師隱約感受到了其中隱含的嘲笑。
激蕩的海面霎時間恢復了平靜,就和前方靜止如陸地的海域一樣。
林奇猛然下潛,不多時就鉆進了沉船里,裹挾著金盤上浮。
惡魔猙獰的面貌蘊藏在黃金的倒影中,它無聲的怒吼著,嘶吼著,它也只能這樣。
水手們在金盤靠近船只時就發了瘋,大法師不得不用一個咒語制服他們,并開始煎熬的解密工作。
直到又一艘漁船靠近了這里時,法師都沒從中找到答案。
“古圣的智慧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他這樣和林奇說,林奇只覺得這是他在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
雖然林奇也沒法一下子搞清楚它的原理.這和原始人理解星際引擎一樣困難。
林奇看見了歐根和矮人,也看見了他們船上血淋淋的獻祭殘留,在發覺沒有影響蔓延后林奇就放棄了追根溯源,他現在只希望擁有古圣視界的神諭師能看出來些什么。
“我第一眼就知道它是怎么運轉的,就像你們矮人對打鐵的熟絡一樣,也許平常人也不能像我這樣,畢竟我是特殊的,雖然我不想承認,但事實證明我比一般人還要聰明。”返航的路上,神清氣爽的古圣祭司夸夸自談著。
林奇能理解他的興奮,一位神諭師的覺醒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熱血種能解放自身位置的存在寥寥無幾。
但這家伙炫耀的有些太久了,直到近午,他們快要靠岸時,歐根都還在講述他的傳奇。
“夠了!你還要把這個故事說多久?我的耳朵都快要聽出繭子了!”索瑞安不負眾望地抱怨起來,用更嘮叨的喋喋不休和歐根抗爭著。
兩個人的自言自語持續到船只靠岸,直到重返陸地以后面色慘白的大法師情況才好轉。
“你看見了什么?或者說,伱得到了什么?那可是個古老的封印魔法,就算是我都不敢保證能復原、理解它。”
“呃”歐根的夸夸自談戛然而止,他根本就不知道原理,他只是突然就知道了該那樣做,有無形的意志在引導他。
顯然,尋常人沒有古圣視界。
“就這樣把封印惡魔的物件丟進海里會不會出什么變故?”歐根生硬的想要轉移話題。
“不會,三百年后我會來親自檢查它的。”精靈當然不會擔心封印,金盤在荒野躺了近萬年都沒出事,加固封印后千年以內都不可能有意外發生。
“好吧.”歐根不甘地、艱難地袒露了真相。
“我學會了一些簡單的魔法,還有惡魔相關的知識。”
“只有這些?”
“或許還有更多。”歐根不想承認他也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知識,這種玄學的東西只有真正遇見時才會揭曉答案。
“你現在終于有了先知的樣子。”泰格里斯不清楚是貶低還是嘉獎地說著。
“你說的對,現在我已經是個真正的預言家了,雖然我以前就很成功。”人類洋洋得意起來。
“你確實越來越像到處行騙的神棍,現在更像了。”索瑞安毫不客氣地直言。
林奇認為他說的對,史蘭會喜歡歐根的作風的,他們都是神神秘秘、不把話說干凈的謎語人。
歸來的船只靠岸后就遭到了搜查,由于水手們一致認為自己遇見了可怕的事情,所以他們全都被請到了隔離港。
林奇大搖大擺地先行一步離開,至于他們.他們應該會在離開時偷偷跑出來的,人類的隔離網可關不住這群妖魔鬼怪,除非他們真的想被隔離一段時日。
現在就算是惡魔親王想要襲擊這處港口都得仔細掂量掂量.當然,不可能有惡魔親王惦記這個地圖上微不足道的一個小點,薩卡爾鎮一點價值都沒有。
如果存在價值,它就不會荒涼成現在這樣,它唯一存在的意義就是作為一個靠岸的補給點,以及“曼納威之子”騎士團的駐地。
除了販賣魚干、修補帆船的木材,它完全沒有拿的出手的東西,就連瑪麗恩堡向厄倫格勒的航線里都很少包括這里。
據說更西邊些的一處暗礁后,有一個小漁村已經快要取代薩卡爾鎮在海上的位置,那里的管理更松懈,海上來往的船只更喜歡那里。
劫掠者也一樣。
在林奇回到旅館附近后,他等待了兩三個時辰才等到一行三人的歸來。
“我說服了當地的莎爾雅祭司。”泰格里斯解釋著。
林奇只希望那不是睡服,事實勝于雄辯,一切都不用挑明。
矮人認為隊友在神殿中磨嘰太久了,面紅耳赤的歐根則沒有發表意見。
好吧,讓他們放松放松也許是好事,這樣林奇就有借口日夜兼程了。
在旅館中稍微休整了一會兒,矮人補充了一些酒水后,他們就再次開始了出發。
來往行人的交談讓林奇有些不妙的預感,從海上來的人大都在談論關于瘟疫的流言,從陸地上過來的人也會在談論戰爭之余講述疾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