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斯提爾領和奧斯特馬克領的邊境,諾克不耐煩地催促著同行的伙伴,他們最好盡快趕到駐防點。
雖然每一個將領都認為吸血鬼大概率會采取固守的策略,像以往一樣,憑借希爾瓦尼亞的地利來擊退帝國大軍。
但他們總得防范著意外,幾乎不可能發生的意外。
萬一領導吸血鬼的是一個瘋子,不顧一切地向臨省發動進攻該怎么辦?
如果有帝國平民無辜受害,他們每個人都有被問責的理由。
同行的老騎士格倫斯笑呵呵地無視了諾克的催促,繼續向其他新晉的內環,講述他隨馬格努斯皇帝凈化莫德海姆的故事。
西格瑪啊!這個無趣的故事諾克都聽了數百遍了,自他加入騎士團起就開始被老格倫斯的故事摧殘。
前方過了斯提爾河便是莫德海姆,那曾是渡鴉騎士團的堡壘,后成了帝國最大的城市之一,奧斯特馬克行省的首府。
就算是帝國歷1707年,獸人軍閥哥巴德.鐵爪發起的大“waagh”都沒有波及到它。
因為綠潮轉向攻擊了艾維海姆。
顯然,諸神總喜歡看一些墮落的戲碼,根據諾克了解的故事,這座曾經偉大的城市在短時間內迅速墮落,最終引來了西格瑪的烈怒——一顆雙尾彗星擊毀了整座城市。
諾克姑且相信這個流言,因為沒有更靠譜的解釋了。
它在那之后變成了一座死城,廢墟中布滿了次元石碎片,只有貪婪的怪物會來此探險。
曾有無數圣殿騎士團嘗試過凈化莫德海姆,但卻皆慘淡收場。
直到“偉大圣戰”后,馬格努斯皇帝帶領諾克的前輩們抵達了莫德海姆。
陛下似乎是一位不可戰勝的神之化身,最起碼諾克從沒聽過他失敗的傳言。
就和之前的每一場奇跡般的勝利一樣,馬格努斯陛下戰勝了盤踞在城中的混沌不潔,并將廢墟付之一炬。
莫德海姆現在是安全的大概,如果老格倫斯的故事如實的話。
奧斯特馬克的軍團就在臨近莫德海姆的埃森城駐防,現在只需要黑獅鷲騎士們一一到場,和帝國的將軍們共同商討如何展開希爾瓦尼亞的北線攻勢。
廢城的西南墻已經浮現在諾克眼中,腐朽且殘破的墻體就像這座城市一般,格外地頹廢。
墻后方的城區在久遠的過去被稱為“死神之首”區,它在城市尚且“正常”時,都不是一個吉利的地方。
莫爾的神殿在此處林立,因為死神之首區擁有斬首罪犯的廣場。
格倫斯說二十年前這里布滿了死刑犯的怨靈,死者在莫德海姆安息的非常艱難,也許是因為彗星降臨的那夜太過喧鬧。
護城河早已干涸,黝黑的河谷中隱約散發著綠光,那是一種油膩的、讓人目眩的綠色。
諾克寧愿去和森林中的精靈打交道,也不想與這樣的綠色為伍。
如果不想走遠路,他最好還是努力接受不一樣的色彩。
好在他們不用繞到城市正門,只需要大搖大擺地沿著城墻的豁口向內就行了。
運氣好一些的話,還能遇見幾個不長眼的亡靈來安撫魔法劍的躁動。
顯然,諾克的運氣一直都很好。
黃昏在莫德海姆消逝的異常快,之前還有余暉為騎士們照亮前途,現在只剩下了空洞的黑暗。
他們熟練地升起火把,繼續駕馭坐騎向著傳聞中的恐怖之地深入,準備在半夜前橫穿這座城市。
當他們穿過監獄周邊的小巷,轉角撞見了黑暗中的一具具慘白骷髏時,老格倫斯的自述也戛然而止。
因為他在之前可是信誓旦旦地保證了這里的亡靈全被他凈化干凈了。
諾克咧著嘴,側頭向老騎士展露出了自己的嘲諷,但是鏈甲面罩遮住了他的譏笑。
沒有騎士會在乎一小群骷髏,他們可都穿著甲、騎著座駕呢,懷揣著對西格瑪的堅定信念,他們都有自信砍骷髏砍到手軟才罷休。
黑獅鷲的劍刃專為克制邪靈與惡魔而生,矮人的工匠是這樣說的,每一個人類都可以無條件地相信矮人在鍛造上的保證。
區區百來個亡靈確實不是騎士們的對手,十位內環騎士和他們的半獅鷲或獅鷲同伴輕易擊潰了不潔之物。
可等到諾克準備升空偵查時,他才剛飛到一半就猛然壓著獅鷲下落了。
他看見了什么?為什么泛著綠光的內城里有烏泱泱一片不明物體在挪動。
就恍若發現了甜食的螞蟻,稠密地讓人惡心。
即便諾克沒看清它們是什么,也能猜到——亡靈光顧了這座城市。
亡靈不疲倦的習性被人類熟知,打起游擊和閃擊戰術,亡靈可是好手。
當然,如果不切實際的猛攻導致希爾瓦尼亞被人類徹底清除,還不如固守在希爾瓦尼亞,利用行省內的沼澤和城堡來埋伏人類的軍隊。
如果沒有一個急切的指揮官,弗拉德會那樣做的,暫且示弱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防守總比進攻簡單。
最起碼在重要節點淪陷之前弗拉德不會考慮進攻,但現在不行,納迦什要求他十天內打到基斯里夫,占據奧斯特馬克全境。
這是一個簡單的任務,只需要把旗幟插滿奧斯特馬克的土地就能做到,當然,之后人類再奪回土地就不能責怪弗拉德了,因為納迦什只要求了“占據”,統治可遠比占領要困難。
如果只是要占領,弗拉德甚至可以不與人類的軍團接戰。
泰格里斯怕不是發了瘋,奧斯特馬克領的首府貝克港淪陷了?
帝國的軍隊是干什么吃的?就算他們站在那里不動,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間丟了行省首府。
他們在和誰作戰?亡靈還是綠皮?就算是十頭嗜血狂魔也該有個過程啊!
大法師的緊急聯絡攪破了林奇的狩獵計劃,他必須得立刻南下看看帝國人的敵人是誰,就算是終焉降臨也不可能讓一座帝國重城一夜之間淪陷。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霍塔爾抓住片刻的機會,幾個呼吸間匯聚魔法之風逃離了普拉格。
如果讓對方知道納迦什就是它推動復生的,那個白癡一定會將霍塔爾的危險性放到最高。
可那條爬蟲只是一個莽夫,和嗜血狂魔一樣愚蠢。只是一把鋒利的雙刃劍罷了,霍塔爾利用過無數把類似的劍鋒。
悚然的鴉笑回蕩在天幕,消失在萬國的變化之中。
它眨眼間和魔法的洪流一同消失在海洋深處,它又回到了老地方,拿起了改變命運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