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寶藥入腹！
一股宛如天地初開的磅礴力量瞬間在齊修的體內炸開。
“唔！”
悶哼一聲，齊修眉頭微皺，深呼一口氣，兩手虛攏掐捏混元之印。
于此同時，他的眉心開始綻放縷縷璀璨光華，一尊尊身外化身從身后虛空之中走出，同時豎起法訣，口誦道音。
下一瞬！
只見齊修周身亮起至純無比的金光，他的皮膚、血肉、筋骨、內臟全都泛起光輝，一枚枚浩大威嚴的鎮符游走浮現。
以鎮符暫時定住真龍寶藥的藥力，齊修雙眸半閉，手中法印微微變換，身形倏然變得玄妙通透，化作了混元萬法仙身最原始的狀態。
“嘖，先天混元一氣，好久沒看到了。”一旁龐大無比的蓮葉之上，為齊修護法的許知天背著兩手，目光若有所思的望著他。
回歸混元萬法仙身的原始狀態，齊修的整個人已經化作一道半清半濁，隱含清光，雄渾厚重的混元之氣。
這股混元之氣，變幻萬千，聚散離合。
可遠遠看著，卻又凝成一道身姿挺拔，逍遙灑脫的年輕道人輪廓。
自遼東五大世家入關以來，人道功德的那縷莫名警示已經變得愈發清晰。
許是再過不久，那無量劫數便會降臨。
盤坐虛空之中，身影化作了先天混元一氣，齊修的思維正以每秒成百上千次的頻率瘋狂閃動。
只見他緩緩抬起右手，一顆雪白無暇的神魂念頭徐徐浮現。
眼中紫芒耀動，將不久前突然踏入八境的望氣術運轉起來，眨眼間，齊修面前的這顆念頭上，頓時浮現出一根根或粗或細，顏色不一，流轉著不同氣息的絲線。
“這就是……因果？”
望著自身念頭上纏繞的諸多絲線，齊修微微動容。
因果之道，乃天地三千大道之中，僅次于天道的大道。
傳聞是掌控天地之間萬事萬物萬靈的一切關聯，是構建支撐天地的基礎。
因果無處不在，卻又無法察覺。
修士皆知因果，卻唯有那比肩大道的元神真尊才能察覺到自身的因果，并予以化解。
當然，除了齊修這個道身之境就修成了神魂念頭的異數。
“掌教曾說過，因果纏身，會導致與萬事萬物糾葛不斷，越陷越深。
而求道之路，求的就是一個超脫。
所以道身真君想要突破這最后的關隘，成就元神大道，真尊之境。
就必須先捋清己身因果，否則就會被這些因果絲線死死拉扯，無法超脫。”
回憶著東方卿與自己說過的關于因果的內容，齊修伸手試著去觸摸這些因果絲線。
只見他輕輕碰觸了一條顏色黛青，細若發絲的因果線。
一幕幕畫面倏然閃現。
那是之前他在南冥大荒之時，為了煉制生生造化丹，曾在一頭積年的尸魔手上順手救下一名正道大能的神魂。
捻著這根因果絲線齊修朝著絲線的另一端看去，只覺霧光朦朧，變化莫測。
“看不透？”
雙眼微瞇，齊修將望氣法催動到極致，只見那絲線另一端的霧光頓時淺淡了幾分，隨之傳來一絲淡淡的暖意。
從這股暖意之中，齊修隱隱感覺了日后那位正道大能，似乎能為自己提供某種幫助。
“這就是善因結善果嗎？”
目露一絲明悟，齊修一一觸摸著神魂念頭上纏繞的因果絲線。
他來到這個世界一百多年，接觸的人事物，不計其數。
但真正與他形成因果糾纏，凝成了因果絲線的人事物，卻也只有千余件。
似乎一些過于弱小的因果已經被碾碎過濾，剩下的這些，都是可以撼動到他的。
將這些因果絲線一一查看之后，齊修的眉頭卻緩緩了起來。
他此刻能夠看到的這些因果絲線之中，善因占據大多數。
畢竟他性子散漫，鮮少與人為敵。
與人結仇之后，也都是盡快將其趕盡殺絕，不留下患。
可從他一一查看這些因果絲線來看，卻并非像他之前想得那般，善因結善果，惡因結惡果。
一部分善因一樣會結出惡果，惡因也同樣有結出善果的概率。
“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循環，天意難測？”
蹙起眉頭，齊修抿著嘴看向了纏繞在神魂念頭之上，他唯一沒有觸碰的一條因果絲線。
那是一條小臂粗細，宛如千萬根鋼索糾纏在一起的因果絲線，其體積幾乎其他因果絲線三分之一的總和。
整條因果絲線呈現一股洋溢的熾白色，不用觸碰，齊修都知道這是一條善因。
而這條因果絲線，也是齊修踏入望氣術八境之后，察覺到的第一條因果絲線。
代表著他與神霄宗的因果！
然而這根他目前所能窺見的最大善因，卻成了齊修如今最大的一樁心事。
伸手輕輕搭在這根善因之上，齊修的眼前倏然化作一片黑暗。
山門崩塌，諸宮破碎，門人伏尸，雷城寂滅……
松開手，齊修面色沉凝。
這便是他耗費巨大心力，不惜敲財神真尊沈萬三的竹竿，也要煉制出真龍寶藥的原因。
“青崖道長曾數次囑咐我謹記一句話。
人定勝天！
因果之相，不過是未來的映照。
只要我改變現在，定能逆轉未來。
以身為子，與天對弈！
誓要，勝天半子！”
將這顆神魂念頭祭起頭頂之上，齊修盤坐虛空，化作原始狀態的混元萬法仙身猶如一方云海般涌動，開始逐漸消化糅合那枚真龍寶藥之中的藥力。
“我所煉制的這份真龍寶藥，名喚：龍膏！
是為了給初生龍子啟蒙血脈，喚醒真龍之體所用的寶藥。
這枚寶藥煉成之時，又被我以煉藥神異的超級大丹，徹底升華蛻變了效力。
我體內有真龍痕印存在，這是我能成為半個真龍一族，且得天獨厚的優勢。
如今有了這龍膏，我就能以真龍痕印為基礎，試著塑造真龍之身。
擁有第二個合理的身份。”
目光灼灼，齊修的神魂深處，那道似若沉眠真龍的真龍痕印漸漸浮出。
這枚真龍痕印來歷神秘，疑似與他的上一世有關。
而有了這枚真龍痕印，他就等于擁有了另一重身份。
只是這枚痕印僅僅只有一個空殼，他如今要做的就是將這枚空殼填滿血肉，將其化作一個真真正正的存在。
由人化龍，這是天地之間，從未有過的一樁奇事異事。
可齊修現在要做的，就是這萬古無一之事。
隨著真龍寶藥的力量不斷被先天混元之氣駕馭消融，混元之氣凝成的齊修面龐之上，微微皺起了眉頭。
先天混元之氣賦予了齊修千變萬化的神異，依靠著混元之氣統御萬法，駕馭萬道的特性，他幾乎可以化作天地萬物。
但前提是，他必須見過并接觸過這種東西。
人無法想象出自己沒有見過的東西。
混元萬法仙身也是一樣。
齊修雖有真龍痕印，但他從未親自接觸過真龍一族，之前在壽星界也僅僅只是見過那位東海龍宮五太子的身影。
畢竟以他當時的修為，莫說觸碰，哪怕離得稍微近些，都會被其真龍之氣壓成重傷。
所以在此前提下，齊修就無法通過混元萬法仙身去化作真龍之體，為真龍痕印填充血肉。
但此時此刻不同了。
這龍膏本就是為了初生龍子啟蒙血脈，喚醒真龍之體之用。
被煉妖神異強行蛻變升華之后，效力已然變得脫胎換骨。
以真龍痕印為根基，便可演化真龍血肉，化作真龍之體。
只是空塑肉身，所要承受的苦楚，卻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一點一滴的駕馭著真龍寶藥的藥力，半清半濁，隱含清光，雄渾厚重的混元之氣漸漸凝實，隱約之間呈現出一股血肉之感。
眉頭緊皺，強忍著一寸寸血肉衍生的難言痛處，齊修雙眸半闔，口誦經文，鎮守心神。
隨著時間流逝，真龍寶藥不斷被融化，玄妙通透的混元之氣也化作了一尊高大挺拔，英姿勃發，與齊修本尊有著兩三分相似，卻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俯瞰諸天霸氣的偉岸青年。
身形凝聚，只見這偉岸青年的額頭處，神輝匯聚，似有萬道涌來，于冥冥之中化作了一對珊瑚龍角，宛如紫金鑄就，熠熠生輝，散發著天地之主的強勢威嚴。
可就在這對龍角即將徹底凝成之時，雙眸緊閉的齊修突然悶哼一聲，隨之開眸望向頭頂蒼天，目露一絲異色。
再之后，其額頭上的紫金龍角便緩緩隱去。
“成了？！”
見到齊修成功駕馭真龍寶藥，借助混元萬法仙身之力，化作了真龍之身，一旁的許知天不自覺向前快走兩步，認真打量著面前這具真龍之身。
“不對，形似已有十成，但神似卻不足七成，這并非是完全純正的真龍之身。
只能算是半龍半人。”
許知天曾在太古時期見過真正的真龍一族，雖未近距離接觸，但對其氣息還算熟悉。
齊修此刻依靠混元萬法仙身化作的真龍之身，與真正的真龍相比，只有六成左右的相似度。
“看來依靠一顆真龍寶藥就想化作真龍之體，還是不太現實。”
眼見齊修所化的真龍之身不夠圓滿，許知天輕搖了搖頭，還以為是真龍寶藥的藥力不夠，這才導致的化龍失敗。
可實際上……
“怪不得那位東海龍宮五太子讓我千年之內，成就元神之后，再去尋他。
原以為他是覺著我實力不夠，這才讓我成就真尊之位后再去找他。
可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盤膝虛空之中，感受著還沒有徹底化作真龍之身的軀體，齊修神色平靜，并沒有惋惜之色。
而他之所以沒有成功化龍，也并非許知天猜測那般是真龍寶藥的藥力不夠。
真正的原因。
其實是天道不允許真龍出世！
至少，是目前還不允許。
這也是他方才明明都快要徹底化龍，卻突然收手，沒有徹底完成化龍的原因。
他感受到天道的警告！
天道不允，強行化龍，反倒會遭受天譴。
但好在六成的真龍之身已經足夠讓他獲得一個新的身份。
剩下的真龍寶藥已經被他封存在了神魂之中。
何時天道解除了真龍不許出世的限制，他就可以立刻駕馭剩下的真龍寶藥，徹底完成化龍。
“真龍不許出世……難不成，太古年間就消失的真龍并未死去。
而是藏在了某處地方。
一旦天道解除這個限制，他們是不是就會再次歸來？”
眸光微動，齊修默默思索，越想越覺得這很有可能。
“娃娃，真實可惜啊，如果之前準備了兩份真龍寶藥就好了，這樣或許能一鼓作氣徹底完成化龍。”
眼見齊修氣息穩定下來，許知天一臉惋惜的走了過來。
他也很想見識這天地間第一例由人化龍的壯舉，可惜，還是棋差一著。
“得之我命，失之我幸，或許眼下才是最好的。”收起了心思，齊修笑著與許知天道。
“你倒是心態甚好，那可是真龍之身，第一代的天地主角。
你若能化作純血真龍，那就等于是半只腳踏在了元神大道上。”
沒想到齊修居然如此看得開，許知天還有些意外。
畢竟真龍一族是漫漫歲月之中，諸天萬族都公認的至強一族。
任何一頭真龍，只要成年之后，就會穩穩進入元神之境。
這般天賦，諸天萬族誰能媲美。
而齊修錯失了躺平就能成就元神真尊之位的機會，還能如此淡然從容，許知天怎能不詫異。
“耿耿于懷，也并非挽救之策，倒不如看得開一些。”
笑著起身，化作六成的真龍之身后，齊修的身材極高，有九尺，身軀雄健挺拔，一頭墨色長發，又濃又密，宛若披風，披在身后。
舉手投足之間，更是散發出主宰天地萬物，高高在上的無上威嚴。
感受著真龍之身的強橫，齊修眼神微動，隨之祭出了一枚神魂念頭。
而這顆念頭與他本尊人身那形如鉆石般的念頭大不相同，乃是一顆渾圓無暇的寶珠。
目光微動，齊修試著以望氣術查看這念頭上的因果絲線，卻發現居然無法祭起望氣術。
“這具真龍之身是以真龍痕印為根基衍生，就等于是游戲中建立的第二個角色。
所以我本尊掌握的所有手段，這具身體都不會，想用就只能重頭再學。”
明白了這一點，齊修當即散去真龍之身，混元之氣洶涌之間，重新化作人身本尊，再以望氣術觀察這顆真龍念頭。
果然！
整顆念頭，純凈無暇，沒有半分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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