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九天應元真尊,那可是如今人族明面上的元神真尊中,最能打的之一。
雖然東方卿平日里總是一副懶散吊兒郎當的模樣。
可身為雷法真尊,他的斗法水平,縱是入道境的小修士,都能明白其可怖之處。
他之所以沒有成為道盟十二列席之一,純粹是他自己不愿意。
否則他早就是坐上了那十二列席的寶座了。
頂著被這樣一尊追殺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的風險,只為了貪墨一件法寶。
不劃算,十分的不劃算。
作為商道、財道真尊,沈萬三幾乎剎那之間就洞悉了這其中的利害關系。
也分析出自己如果對齊修動強,顯然是極不劃算的。
原本打算利用自己元神真尊的威勢,震懾這個小輩,縱然不能直接貪下這,也能將其多霸占一段時日,至少能等到東方卿回來。
只是齊修的表現,要比他預估的強勢許多,手段更是遠非尋常道身大能可以相比。
無論是主動護身的大道神器飛仙壺,還是那藏有十強尊者九天神霄御雷真尊一具化身的神霄寶令,都足以讓其短暫擁有抗衡元神真尊的力量。
真不愧是東方卿傾力培養的角色,扎手,太扎手了。
判斷出來眼前局面對自己最有利的情況,沈萬三掌心一翻只見二十四顆漆黑渾圓,內部仿佛藏有一方星辰瀚海,彼此之間,相互勾連的珠子。
恍惚中,這二十四顆珠子齊齊化作光輝,二十四諸天就此展開,威壓蒼穹,席卷大地。
大五行寂滅天輪的缺失的一部分。
“來,齊道長快快收下吧,東西給你,沈某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了。”
仿佛對剛才發生的一切,丟失了記憶,沈萬三笑著將手上這套交給了齊修。
接過這套法寶,在沈萬三隱隱肉疼的目光下,齊修將其收入了金啼玉珠之中。
“有勞真尊大人替晚輩保管此物了,若是沒什么事,晚輩就先行告辭了。”
到手,齊修轉身就想走。
這個沈萬三乃是天下第一的巨賈,滿腦子每分每秒都在思考著如何獲取更多的利益。
在他面前待久了,不是什么好事。
“誒,齊道長留步,沈某還有一件小事,想和你商議商議。”
沈萬三此話一出,齊修幾乎是動念就要遠遁。
你一個元神真尊和我商議事情?
你就差沒把坑我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許是看出了齊修神色的提防狐疑,沈萬三也知道方才的事情給這個后輩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只得揚起一臉真誠的笑容:
“你放心,此事對你百利而無一害,這一點,沈某可以用我沈記萬貨行的名譽保證。”
見沈萬三都這么說了,齊修也不好再駁這位元神真尊的面子,只得駐足道:
“那還請真尊大人明言。”
“呵呵,其實也沒什么,我知那件藥道神器在你手上,你可否將此寶借我一用。
最多一年,只要伱同意,盡可開價,本尊絕不往下壓一個子。”
目光微動,望著沈萬三,齊修眼中閃過一絲原來如此的神色,隨即緩聲道:
“真尊大人所求,晚輩理當應允。
不過你可能有一點搞錯了。
那藥道神器確實在我身上,可我并未將其收服,只是達成了約定,讓其暫時隨我一起罷了。
所以您如果想用,還得飛仙壺自己同意才行。”
并沒有直接拒絕沈萬三,而是將其中原委道了出來。
而隨著齊修此話一出,還沒等沈萬三開口,卻見齊修體內驀然綻放出縷縷青翠仙芒,似若一場光雨一般,在虛空之中,緩緩凝結成了一枚字符。
怔怔看著虛空中那枚碩大的滾字,齊修強憋著笑意。
而一旁的沈萬三臉色則是黑的和鍋底一樣。
身為元神真尊,他已經很多年沒被人當面罵過了。
“晚輩斗膽,能否問下真尊大人要借這飛仙壺何用?”平復了一下心情,齊修抬眸問向面前的這位財神真尊。
收斂起臉色的陰沉,沈萬三深呼一口氣,緩聲道:
“我一位故人之子天生便是神魂殘疾,有早衰之癥,壽數耗損是常人的百倍。
我雖身為元神真尊,但神魂命數,絕非人力可以更改。
這些年我一邊為其尋找延壽之物,一邊以秘法將其凍結封存,試圖延緩其壽命。
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前些年我聽聞有一味寶藥可以治愈這神魂殘疾,早衰之癥,但這種寶藥早已失傳。
飛仙壺乃藥道神器,天下藥方無所不知。
我借這神器,就是希望能煉制出這寶藥,救我那故人之子一命。”
“補天神藥,元神級的寶藥,不好練,而且這是太古時期的寶藥,現在未必能找齊全部藥料。”沈萬三剛剛說完,許知天的聲音便在齊修耳旁響起,他手中確實掌握能治愈神魂殘疾,早衰之癥的藥方。
但這種藥方乃是太古時期的存在。
如此遙遠的時代,足以將許多仙草寶藥徹底滅絕。
只有藥方,也練不出來。
“許老,沈萬三對于這幅寶藥的渴求應該不假。
我若以此為籌碼,你覺著能否換來闥婆奇葉和慾天血?”
齊修的話讓許知天一頓,隨即沉聲道:
“應該可以,闥婆奇葉和慾天血確實罕見,但對于元神真尊而言,也不是唯一之物。
補天神藥的藥方早已失傳,唯我掌握。
他若想要這枚寶藥,就算困難,也會幫你尋來闥婆奇葉和慾天血。
更何況,你不見得要以此籌碼換取闥婆奇葉和慾天血。
只需……”
渾然不知齊修與飛仙壺正在暗中密謀。
沈萬三見齊修沉默不語,還以為他尚在猶豫遲疑,隨即又拋出了新的籌碼:
“齊道長若是愿意幫我,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沈萬三此話一出,齊修當即抬頭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連飛仙壺許知天都發出一聲輕咦。
人情。
這在俗世凡人之中,或許只是一個承諾,一份你來我往的人情世故。
可對于站在天地巔峰的元神真尊而言。
人情,卻意味著牽扯無數的因果。
于超脫凡塵的元神真尊,是一種很大的負面影響。
而沈萬三居然愿意用一個人情來換取補天神藥,顯然他口中的這位故人之子,對其十分重要。
“既然真尊大人都這么說了,晚輩就盡力幫您一把。
希望您能給我些時間,讓我與飛仙壺器靈相商,我會盡快給您一個答復。”
沒有當場就應允下來,沈萬三是天下巨賈,答應的太干脆他肯定會察覺到什么。
于是齊修便借口商議,先抻他一段時間再說。
“這個好說,這是我的手令,持此手令,你可在我黃金寶樓方圓萬里之內,隨意行走。
但不要走得太遠,道盟之中并非絕對安全。
你雖實力強勁,可若是無意壞了道盟的規矩,可是要受到重罰的。”
將一塊中間烙印著金元寶印記的手令遞給齊修,沈萬三囑咐了幾句后,便目送著齊修離去。
咚——
重逾萬斤的黃金大門沉沉關閉,發出震耳巨響。
沈萬三臉上的笑意也隨著大門的閉合,漸漸消失,變得面無表情,冷然至極。
“這位混元萬法真君真是名不虛傳,心智過人,手段通天,父親您親自出手,都未能將其壓服。
此子若是成長起來,怕又是一尊巨擘。
屆時神霄宗一門兩真尊,實力又會拔高一大截。”
帶有幾分虛弱的聲音從屏風后面傳來,拄著一根桃木拐杖,面色蒼白,容貌與沈萬三有七成相似,卻身形消瘦的男人緩步走了出來。
“你怎么又出來了,你的壽數已經不多,不可再繼續損耗。”
大袖一揮,沈萬三掌心倏然浮出幾枚碧翠光團,只見他隨手一拍將光團拍碎,雄渾濃郁,磅礴浩大的生機驀然涌入男人體內。
可這足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生機沒入男人體內之后,卻只是讓他臉色稍稍紅潤了一些,除此之外,就再無變化。
“那仙潭之中實在太過憋悶,孩兒想出來透透氣。”
僅僅只是走了幾步,沈長命就有些氣喘,拄著拐杖對沈萬三解釋道。
“你這孩子……放心,為父已經與那齊修談好了,他有飛仙壺在手,定可煉制出那補天神藥,治好你的頑疾。
到時候你就不用再進入那仙潭之中了。”
動念喚出一張木椅讓沈長命坐下,沈萬三單手撫在他額前,神色頓時肅然了幾分。
神魂又萎縮了不少,看來除非將命兒徹底封在仙潭之中,否則他的神魂撐不了多久了。
可如此一來,他與死人又有何不同。
“孩兒不孝,讓父親這么多年一直操勞費心。”勉力擠出一絲笑容,沈長命道:
“孩兒剛才又起了一卦。
卦象顯示,這位混元真君命格奇絕,既在天地之中,卻又在乾坤之外,不可捉摸。
此等命格,我從未見過。
所以我推斷,此人日后必于天地之間,掀起浩大波瀾,父親若能與之交好,日后或可乘風而起,再進一步……”
話未說完,沈長命一口鮮血奪口而出,霎時間,染紅了腳下大片金黃地面。
“命兒!”
輕呼一聲,沈萬三連忙取出大量延壽補充生機的神物碾碎,送入沈長命的體內。
“我說了多少次了,不許你再用《四九天機法》,此法會加速你的神魂萎縮,我說你的神魂怎么會惡化的這么快!”
一邊替沈長命彌補生機,沈萬三一邊低聲呵斥,可眼中的慌亂還是顯露出身為父親的關切。
“父親放心,孩兒心里有數。
如今天機愈發晦澀渾濁,諸般演算天機之法都已經開始失效。
唯有孩兒的《四九天機法》還能勉強推算。
紀元大劫將臨,孩兒這具殘破之身,未必能活到那個時候。
所以在此之前,孩兒想幫父親多做些事情。”
“你這孩子……”不知該說些什么的沈萬三,只得將滿腔的愁緒,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悠悠回蕩在這座黃金高樓之中。
“五行大道?你要自己煉制大道神器?”
黃金高樓七千里外的一處河岸胖,齊修身形微晃,只見一道道虛影緩緩走出,分散前往各處,戍守防衛。
以身外化身布置好閉關的環境,齊修取出了從沈萬三手中得來的以及大五行寂滅天輪。
兩件法寶同時出現,一股玄而又玄,隱隱化作五條彩色菩提扣的道蘊頓時連接在了一起,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而許知天也從齊修體內幻化出來,目露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兩件法寶。
身為藥道神器,他對同為大道神器的存在有著特殊的感應。
從這兩件法寶上面,他竟感受到了一絲同類的氣息。
“不錯,這與這大五行寂滅天輪本是兩位一體。
若能將其合而為一,便可鑄成一件大道神器。
雖然是后天神器,比不上許老你這般先天神器。
但對于我這個道身真君,已經十分夠用了。”
盤膝坐下,齊修身上的虛影還在不斷走出,化作一具具與他樣貌氣質一般無二,唯有修為只有百分之一的身外化身。
徒手煉制后天神器,哪怕只是將兩件半成品融合成一,對于道身真君而言,也已經嚴重超綱。
但現在掌教東方卿前往域外,不知何時才能歸來。
而他認識的其他元神真尊并不能完全信任。
所以,這煉制后天神器的任務,只能由他自己來完成。
望著那一具具盤坐在齊修身側,與其氣機完全相同的身外化身,許知天在一旁嘖嘖稱奇。
大圣的一化三千法在頂峰時期,可以化身千萬,每一個都有本尊十成的實力。
這娃娃沒有大圣血脈,卻能修成此等秘術,當真是個異數。
嘶,不對。
或許他真有大圣的血脈也說不定。
如果是這樣的話,老朽可還真知道大圣留下的幾處秘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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