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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妖真有如此強橫?”壽伯神情凝重。
他深知自家少爺的天賦。
距離染血境也只差臨門一腳。
那嗔殺羅漢究竟是何等修為,竟能將少爺傷的如此地步。
“應該是染血二境。
否則妖血不會侵蝕如此之深。”
擦拭嘴邊血跡,李九芳拉開胸口衣襟。
左胸口位置,被撕下了一塊碗口大小的皮肉,在這傷口上,密密麻麻的佛像頭顱正咧嘴怪笑,詭異滲人。
甚至是察覺到了李九芳的目光。
這些佛像頭顱紛紛抬起頭,再次開始誦念起那邪魔外經。
“當真是染血境嗎,這妖魔好生大膽!”
望著李九芳胸口的恐怖傷口,壽伯臉色微寒。
“區區一方野妖也敢自稱羅漢。
二老爺正好與大禪寺相熟。
讓他老人家開口請來一位真正的羅漢。
也讓這野妖知道,不是什么人他都可以傷的。”
搖頭擺了擺手,李九芳合上衣襟,輕聲道:
“一點小傷,還沒到要求援家里的地步。
嗔殺羅漢雖強,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攻我清流縣。
染血境一旦親自下場。
它是知道后果的。
頂多是派遣手下妖魔,協助金花母教。
我們要提防的,還是那群邪教徒。”
“死了那么多人還不長記性,這些邪教徒真是一群瘋子。”
“這次來的是金花母教十二圣女中的赤伶圣女。
此人雖是入道修為,但已修成三花聚頂,距離染血也不過是隔了一層窗戶紙。
我估計她故意壓制修為,讓自己保持入道境。
好正面率領邪教叛軍攻我清流。
我這傷勢想要痊愈,至少還要兩個月的時間。
這段時間,只能固守。
只是不知……能否守得住。”
神情凝重,李九芳摩挲著案桌的桌角。
這次來的赤嶺圣女和之前那些金花母教的主教完全不同。
此人精于算計,頗擅謀略。
嵊州縣失守被大霧遮蔽。
便是赤嶺圣女專門為他布下的一局請君入甕。
將嵊州縣故意布成與之前板橋鎮一樣的情況。
這赤嶺圣女知道以他的性格,為了穩妥,定會設法親自入城探查情況。
等他借助洞神令降臨后。
再借嗔殺羅漢之手將他重傷。
沒有他這個入道巔峰的縣令。
如此一來,金花母教攻城,便有了極大把握。
“壽伯,傳所有旅帥明日一早在議事廳等我。
記住,是所有。”
夜幕沉重,黑暗籠罩了整個天空,讓人無法辨別方向和距離。
街道變得模糊不清,在暗影中失去了平常那份熟悉和溫暖。
堆積著厚厚云層的天穹上。
無數細若蚊蟲,通體淡粉色,形如長著翅膀的蝌蚪的異蟲在這深夜當中,不可察覺的飛向了清流縣。
無聲無息的來到這座居住著八十萬人口的大縣。
這些詭異蟲豸隨即分散開來,朝著朝著四面八方擴散。
啄開并不厚實的窗戶紙。
異蟲輕松進入了一間民房當中。
黑暗靜逸的里屋,沉沉睡去的一男一女絲毫沒有察覺屋子里多了這么一只不速之客。
搖搖晃晃的飛到發出輕微鼾聲的男人臉上。
異蟲微微停頓后,猛地鉆開男人額頭的皮肉,一股腦鉆了進去。
“嘶!”
感到額頭一陣刺痛,男人猛地驚醒,一下坐了起來。
可醒來之后摸了摸額頭,卻又好像什么東西都沒有。
“怎么了當家的?”
迷迷糊糊的妻子也被吵醒,看著不停摸著腦門的丈夫,疑惑問道。
“沒什么,好像被什么蟲子咬了一口。”
“這大冬天的哪來的蟲子,做噩夢了吧。”見丈夫沒什么事,妻子翻了個身蓋好被子,又睡了過去。
“做夢嗎?”
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做夢,男人嘀咕著躺了下來,沒一會也再次睡著。
而就在這沉沉的睡夢當中。
男人卻不知道自己的某個部位正在緩慢萎縮。
而另一個部位,卻在徐徐隆起。
齊家庭院。
剛剛練完書法的齊修,依靠著搖椅閉目養神。
成為入道修士之后。
性命生機又壯大了幾分,充沛的精力讓他兩三天左右才會睡一次覺。
只是出于習慣,深夜之時,他都會坐在這搖椅上閉目養神。
一邊梳理今日修行所得。
一邊籌謀明日的計劃。
“再有半個多月,《小五行水巡遁法》就能升入一境,《破體無形劍訣》的進展要慢上不少。
畢竟墨蛟可以一天十二個時辰,不眠不休修煉《小五行水巡遁法》。
而劍訣就沒有這個待遇了。
可惜,墨蛟只能代修術法,而無法涉及武道。
若是……”
嗡——
驟然金光在午夜煞是耀眼。
察覺到有東西觸發了自己布下的鎮符結界。
齊修猛然睜開雙眼,身形瞬息扭曲,化作有形無形之間,駕馭水巡遁光,剎那間來到了結界被觸發的位置。
“這是……”
兩指一捏,一只被鎮符震碎半個身子的異蟲落入齊修手中。
“這蟲子蘊含一種很邪性的神異氣息。
大半夜的,怎么會有這么東西漫天亂飛。
難道……”
神色微變,齊修運轉氣機,丹田紫府內盤臥酣睡的紫虎蘇醒,一雙耀動紫芒的虎眸緩緩睜開。
下一瞬。
齊修的眼瞳化作了與虎眸一般的樣子。
緩緩轉動視線,掃視著漆黑如墨的深邃夜空。
齊修的眉頭緩緩皺起了起來。
蟲子!
稀稀落落,但卻遍布了整個天穹,少說也有數千的怪異蟲子。
“看來要出事了。”
發現了有異蟲突降城內,齊修返回屋子里,正欲收拾東西離去,一股難言的感覺突然滋生心頭。
這城里可住著六七十萬平民吶。
一年修行路,見識到了無數妖魔對待活人的殘忍手段,那聲聲凄苦哀慟的哭喊,那一抹抹絕望的目光。
都刻印在他的腦子里。
有些明悟自己心頭那抹難言感覺的出處,齊修眼神沉凝。
坐視幾十萬同胞受難,遭受妖魔凌虐,自己一言不發,漠然離去。
他雖不是圣母。
但這一關不過去。
日后念起,必成他的心魔。
“生而為人,謹記為人。
幫忙是不可能幫的。
但提醒他們一下,倒是費不了多大功夫。”
抿嘴點了點頭,擱下行囊,扣上百面臉譜,齊修縱身化作一道淡薄云霧,直奔清流縣衙門而已。
清流縣衙門后堂。
披著一件裘絨,挑燈伏于案桌之前,李九芳眉頭緊皺,單手托額。
冥思苦想若是金花母教來攻,自己該如何應對。
忽的。
燭火搖曳,燈花跳動。
李九芳瞥了一眼恢復正常的燭火,緩緩擱下手中筆鋒。
“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呢。”
“李縣令,夜闖貴府,實有要事相告,還請莫要怪罪。”
淡薄霧氣散去。
一道扭曲虛幻的身影邁步從陰影中走出。
此人滿頭長發繚亂,身形高大,帶著一張暗紅惡鬼面具,聲線厚重。
“哦?”
望著眼前這個戴著面具的怪人,李九芳神色平靜。
此人神不知鬼不覺潛入縣衙后堂,來到他的書房。
居然只是為了和他說個事。
“若真是要事,本縣自然不會怪罪閣下。”
“嗬嗬,那就請縣令看看這個吧。”
屈指一彈,那只剩下半截身子的怪蟲筆直射向李九芳。
“這是……”
接住異蟲,李九芳垂眸一看,臉色倏然一變:
“雌骨妖蟲?你到底是誰!”
豁然站起身來,李九芳周身氣息滾動,巔峰入道修士體內的恐怖罡氣量,幾乎要將整個房間摧毀。
“別激動,我只是來告訴你,現在這種怪蟲,整個清流縣漫天都是。”
感受到李九芳體內如火山爆發,洪峰決堤的可怖力量,面具后的齊修暗暗咋舌
這位李縣令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如此龐大的罡氣量,至少有上千道吧。
難不成是三花聚頂的巔峰入道修士?
“滿天都是?”
瞳孔微縮,李九芳隨手一揮,窗戶陡然炸碎,他雙眼爆發一陣神芒,眼中隱隱凝聚成一枚古老圖案。
顯然是動用了某種瞳術法門。
真切看到了漫天飛舞的雌骨妖蟲,李九芳翻手取出一枚銅鈴,合掌拍碎。
下一瞬。
清流縣北城軍伍駐扎營地。
一口銅磬,轟鳴大作。
振聾發聵的巨響一瞬間驚醒了半個城的人。
“怎么回事?銅磬作響,有賊人攻城?”
“沒聽到有什么動靜啊?”
“難道是誤觸?”
“不可能!銅磬玄鈴只有李九芳手上才有,他豈會誤觸。”
“旅帥!你看那是什么?”
“嗯?不好!雌骨妖蟲!
擂鼓吹號角,全軍聽令,絕對不能讓這些蟲子鉆進身體里,用童子尿,用童子尿!”
霎時間,整個駐軍營地。
所有童子身的軍士全都解開褲帶,一桶桶橙黃色,還冒著熱氣的童子尿不斷被提出來。
而那些普通方法根本無法殺死的雌骨妖蟲,一聞到童子尿的味道,卻當即沒了力氣,簌簌如雨般落在地上。
童子尿一潑,吱吱怪叫著成了渣滓。
“真是兇險啊……此次當真是多虧了閣下,敢問義士尊姓大名……”
沒想到金花母教的手段會來的這么快,李九芳心有余悸間,剛想回身感謝這位前來保險的義士。
可一轉身的功夫,那人早就沒了蹤跡。
當真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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