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私塾,可不能搗蛋。”
“學文識字,要聽先生的話。”
清晨,喧鬧的大街,趙鐵匠拉著趙云,穿行而過。
寒冬落幕,萬物復蘇,娃子到年紀,要送去學文化。
見此畫面,街坊鄰里都頗感新奇。
新奇之余,也沒少嘖吧嘴,暗道鐵匠一個粗人,卻是沒有做粗人的覺悟,有那些個閑錢,不去屯口糧,偏要往私塾送,真等哪天沒收成了,不得餓肚子?
“俺兒,是要考狀元的。”趙鐵匠笑道。
他也是一個倔脾氣,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再瞧趙云,背著書簍,真有那么幾分小秀才的氣質。
“嗯,他年必高中狀元。”
葉半仙又出攤了,也學聰明了,至少,會撿好聽的說了,再不是那句:
施主,你印堂不咋白啊!
趙鐵匠今日心情好,沒掀他攤子。
就沖那句‘高中狀元’...他給人放了倆銅錢,權當這老神棍,給孩子卜了一卦。
“原來如此。”
鐵匠走后,葉半仙捋胡須的神態,語重心長。
活了大半輩子,他終是活明白了。
人,要懂得變通。
張口閉口印堂發黑,誰聽了不上火。
所以說,嘴巴得甜,保不齊人一高興,就給倆賞錢,買個肉包子,還能暖暖氣兒呢?
私塾,坐落在一片樹林。
都正兒八經的梧桐樹,沒有長歪的那種。ww.ω8.ΝΕt
這,是個學文化的好地方,遠離喧囂,寧靜祥和。
未曾想,世代粗人的老趙家,也把孩子送來讀私塾。
趙鐵匠渾不在意,趙云更是滿目好奇。
不過,他并不怯場,比起那些躲在爹娘身后...只露出半個小腦袋的娃子,好太多了。
學堂的布置,還是很淳樸的,桌椅擺放的整齊,墻上,還掛滿了字畫,皆是出自老秀才的手,寫得一手好書法。
娃子們自欣賞不來,只想快點回家。
倒是小趙云,立在墻壁前,揚著小手,在半空比劃,該是在描繪字體的輪廓。
直至老秀才進來,他才安分的坐下。
瞧同桌,是個圓滾滾的小胖子,除了眼睛有點兒小,其他沒啥。
“你叫什么名字。”小胖子戳了戳趙云。
“趙子龍。”趙云笑了笑。
“俺叫王小官,我還有個哥哥,叫王大官,俺爹說,好好讀書,長大能當官,哥哥當大官,我當小官。”小胖子自來熟,笑起來倆眼就是一條線。
對他,趙云很陌生,卻認得其老爹。
梧桐鎮很窮,卻也有幾個老財主,而王小官家,就是其中之一,他爹王員外,心腸很好,逢饑荒之年,便會架鍋施粥,鎮上的人,都記得他的好。
“肅靜。”
老秀才已拿了戒尺,敲了敲桌子。
一幫娃子倒也聽話,方才還嘰嘰喳喳,這會兒,都坐的規規矩矩,瞧老秀才一臉嚴肅,更是打心底里懼怕,爹娘說,不聽先生的話,會打手心的。
“讀書,切記心靜。”
“手放桌案,閉目養神。”
開堂第一課,老秀才便拿了個小香爐,燃起了一根香,寓意也明顯,閉目養神一炷香。
娃子們懵懵懂懂,一番左瞅右看。
老實說,啥是閉目養神。
不懂沒事,會學就行。
那不,老秀才已坐下,也已成假寐的姿態。
娃子有樣學樣,齊齊閉眸。
本就幽靜的課堂,在這一瞬,靜的毫無聲息。
見學生入定,老秀才開眸起身,宛如幽魂一般,拎著他的戒尺,來回溜達,瞅誰坐姿不正,便在其后背拍一拍,誰若抓耳撓腮,也難逃他的法眼。
“先生,俺尿急。”
“咕嚕....。”
“看,有螞蚱。”
娃子嘛!第一天來私塾,哪能不出點洋相。
趙云還好,倒是他旁邊那位,說好的閉目養神,養著養著,睡著了,那圓滾滾的大腦袋,砰的一聲砸桌子上了。
完了,便是哇哇大哭聲,惹得一堂哄笑。
對此,老秀才早已習慣,這幫娃子,還算好的,上回那一群,沒一個讓人省心的,差點把他房子點了。
“是個可造之材。”
再回講臺,老秀才有一聲低語,看的是小趙云,滿堂的學生,就那個小娃,自始至終,都未動過分毫,頗有那么一種,穩如泰山的.....。
阿嚏!
某人就不禁夸,上一秒還靜若楚子,這一瞬,就打了個噴嚏。
要說這個噴嚏,動靜可不小,是伴有雷鳴的。
該是轟雷來的太突兀,不止娃子們,連氣定神閑的老秀才,都被驚的尿意頓現。
趙云還算淡定,卻是有點迷糊。
塔讀告在線免。費閱&讀!
“何事。”老秀才溫和一笑。
“俺想學三個字。”
“哦?”
“趙鐵柱。”
老秀才一聽,不由笑了。
趙鐵柱,那是趙鐵匠的名。
這娃子倒是有心,第一日來私塾,就想給老爹,捎個驚喜回去。
有心歸有心,字...可沒那般好學。
話雖這般說,他還是提了毛筆,嫻熟的沾了沾墨汁,一筆一劃的寫下了趙鐵柱的名,讓這娃子拿回去給趙鐵匠,那老頭兒,應該也能樂呵大半天。
趙云看的認真,目不轉睛。
&:塔讀小說
看時,他那小手指,還擱那比劃。
回家,他就給人寫出來了,樂的趙鐵匠,拿著那張紙,走街串巷的給人看,連做夢,都笑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