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
不知哪一年,
凡人國度的小山林,傳出了嬰孩的啼哭聲。
是應劫的趙云,成靈多年后,第一次有人形。
就是他這個小模樣,無論從哪看,都與英明神武的神朝之主...不沾邊兒。
他哭的很痛,滿臉淚花,小胳膊小腿兒更是胡亂撲騰。
也是山里沒野獸,
不然,化人形的第一日,便是他的忌日。
“誰家的孩子。”
趙云命好,被人抱走了。
那,是個老人,已脫下麻布外衣,將他裹的嚴嚴實實。
好巧不巧,老人也姓趙。
也好巧不巧,他爺爺...就是當年尋光的那位。
光沒尋到,他孫兒,倒是撿了個大胖小子。
“趙鐵匠,哪偷的孩子。”
“哪就偷了,山窩里撿的。”
還是梧桐小鎮,老人剛進來,便惹來一群人。
他有名字,但鎮上的人,還是習慣喊他趙鐵匠。
打鐵,祖上傳下來的手藝活。
就是他這幾脈單傳,傳到他這...絕后了,年過半百,也沒尋個媳婦。
“誰家爹娘這般狠心,孩子都扔了。”
“怕不是兵荒馬亂,沒飯吃,才丟到山里。”
“趙鐵匠老光棍一個,這算不算是老來得子。”
圍來的人,一片嘰嘰喳喳。
趙鐵匠卻笑的合不攏嘴,老了老了,白撿個娃子。
如此,也不算愧對列祖列宗,至少,手藝活能傳下去。
老來得子。
怎個溺愛了得。
為此,他還拎了兩斤白面,專門尋了鎮上的老秀才,不為別的,就為給小家伙,起個有文化的好名字。
“你姓趙,他也得姓趙。”
“這不廢話嗎?”
老秀才揣了白面,捋胡須的神態,頗有幾分文人派頭。
鎮上識字的不多,屬他最有學問。
也對,大多都吃不飽飯,哪有錢上私塾。
“子龍如何。”
沉思良久,才見老秀才賜名。
完了,還不忘解釋一番,“子謂尊稱,龍,奇獸也,寓有飛黃騰達。”
“好。”
趙鐵匠咧嘴一笑,連連贊嘆。
事實上,斗大字不識一個的他,也似懂非懂。
不過,子龍之名,他喊著頗順口,聽著也順耳。
“你個敗家玩意兒啊!...兩斤白面,就換一個名字?”
“你懂甚,俺兒他年要考狀元的。”
趙鐵匠抱著孩子當街走過時,沒少被指點說教。
不過,他渾不在意。
名字雖短,卻意義非凡,是要跟隨孩子一生的,即便入土為安,也是要刻在墓碑上的,
他老趙家,都是毛糙的粗人,沒啥文化,名字起的也隨意。
壕氣一回,祖宗該是不會怪罪。
說話間,他已推開家門。
是個小院子,三兩間瓦房,四五棵梧桐樹,墻腳下,放著鋤頭和鐵鍬,另一方,還圈著幾只山羊。
牛的哞哞聲,則傳自后院,耕地全靠它了。
除此,便是一個草棚,棚里擺著一座大火灶。
鐵匠嘛!...他平時都在此打鐵,幾十年如一日。
“來,娃子,吃奶。”
趙鐵匠顧不得生造,抱著小趙云,坐在了樹下。
奶,是羊奶,純天然的,剛擠的...熱乎。
趙公子不挑食,那小嘴叭叭的,胃口賊好。
吃奶時,他那雙大眼,還骨碌碌直轉,滿目好奇的看世界。
應劫入世。
他沒有記憶。
就是個懵懵懂懂的小生靈。
哇哇...!
不是所有人,都如趙鐵匠,怕嚇到孩子。
總有那么些個暴脾氣,一言不合,當場開干。
誰說梧桐樹,就不能長歪了。
那不,綠油油的稻田中,就有那么幾棵,長得很不正經。
而趙公子,就被掛在了樹杈上。
當然,此掛非彼掛。
趙鐵匠找了個籃子,給他放里面了。
他鋤地,娃子在里面睡覺,兩不耽誤。
說到干農活,他也是倍來勁,家里又添個孩子,便是多一張嘴吃飯,他得趁著還年輕,多攢口糧,老了老了,總有干不動的那一天,可不能讓娃子挨餓。
“這小家伙,白白胖胖的。”
“輕點,你那粗糙的手。”
“我說鐵匠,張羅個媳婦吧!”
烈陽當空,下地干活的農夫,都聚在了樹下乘涼。
歇著也是歇著,總得找點事兒干。
于是乎,小趙云被摘了下來,一幫大老粗,給人圍了一圈兒,摸摸小手啊!捏捏小臉啊!別提有多愜意了。
“殿。”
哪怕應劫入世,這般呼喚,依舊伴隨。
無人聽得見,只襁褓中的趙云,小臉茫然。
他靈智才剛開化,自不明所以,就是時常哭泣,餓了哭,睡醒了也哭,聽到“殿”字呼喚,哭的最痛。
為此,趙鐵匠沒少帶他看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