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野在知道三里河這個項目的時候,就明白這么大的一個動遷項目,肯定是受到多方面關注的,所以不管是誰,都不可能在里面玩的太浪,得有點顧忌。
所以多星花一千八買了兩千二的東西,實際入賬才一千五,那么這個窟窿得補一下。
這就跟車間一樣,你給嫡系或者刺頭多發五十塊錢的獎金,就得從牛馬老實孩子身上扣出五十來補上,要不然你自己掏錢補窟窿嗎?
那么多星惹下的窟窿找誰補呢?
八號地比李野的七號地好,才賣了兩千四,兩千二的東西李野足足花了三千,這不就從李野這邊補了八百萬嗎?
現在李野要是把這地退了,然后拿三千萬去買更好的八號地,你問那家伙賣不賣?
一倒手就是六百萬的利潤,你說他干不干?
小學文化的包工頭都能算明白這個經濟賬,李野好歹算是知識分子,怎么可能算不清楚呢?
但是王秉先不干了,他把茶碗一扔:“李老弟,你這.可就不仗義了,我好心好意的把東西勻給了你們,你們這是.要打我的臉嗎?”
李野故作驚訝的道:“王先生誤會了吧?你不是說那位朋友出了高價嗎?我們只是平價出讓給他,怎么就打你臉了呢?”
王秉先瞅了瞅從金紅,冷冷的道:“從大姐,你們今天原來是為了退錢來的呀?”
“不是不是,王先生你可別誤會。”
從金紅轉頭對著李野臉色不善的問道:“李副總經理,你剛才是在開玩笑的對吧?”
李野淡淡的道:“也不能說開玩笑吧!咱們集團現在用錢的地方太多,研究經費又縮水了一大半,
現在王先生得罪了他的朋友,咱們如果能把這三千萬挪到生產研究上來,既解了自己的資金困難,又全了王先生的朋友之義,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
我兩全其美你親爺爺!
王秉先也淡淡的道:“李老弟,你以為這地皮是早市兒上的大白菜嗎?你想買就買?想賣就賣?”
李野灑脫一笑道:“我這不是怕王先生虧待了朋友嘛!畢竟三千萬也不是小數目,咱錢花出去了,卻讓您虧待了朋友,那是何苦來哉?”
李野一句“何苦”,讓王秉先和從金紅都恨的牙癢癢。
剛才王秉先說了一句“何苦”,你李野還現學現賣上了?
從金紅憋了口氣,還是強笑著跟王秉先解釋:“我們這位李副總經理,就是直爽的脾氣,說話從來不帶拐彎的,有話都是直說”
王秉先等到從金紅說完,挑眉看著李野:“好,那我有話也就直說了,當初尚賓跟我要這塊地的時候,說好了把項目的建造總包給我,
可是這幾天我跟他落實這件事的時候,他又支支吾吾的說自己說了不算,我就琢磨著他尚賓說了不算,那誰說了算呢?”
“把辦公樓的建造總包給你?”李野震驚的道:“他尚賓有那個權力嗎?”
王秉先看著李野笑了:“尚賓沒有這個權力,但是李老弟你有啊!你不是辦公樓籌建小組的副組長嗎?只要你簽了字咱們不就是朋友了嗎?”
好家伙,李野這才知道,王秉先為什么剛才一進門就說“自己虧了”。
這特么的那八百萬沒落到私人腰包里,他還真覺得自己虧了,想從建筑工程上再找補一把。
“我可沒那么大的權力。”
李野徹底冷了臉:“二十八層的辦公大樓,任何一個環節都不敢馬虎,誰敢私下里隨便許給別人?到時候大家都要坐在大樓里面,他就不怕塌了嗎?”
王秉先也怒了:“你這是說什么話?誰說要讓大樓塌了的?我們也是正規的建筑公司”
李野平靜的道:“既然是正規的建筑公司,那到時候參加我們集團的招標就是了,王先生又何必動怒呢?”
“呵呵呵呵,所以我說李老弟你從來不操心受累,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有多復雜.”
王秉先勾起了嘴角,邪氣的笑道:“建大樓,可不僅僅要建造功夫過硬,邊邊角角的麻煩事兒多著呢!哪一個犄角旮旯照顧不到,都能讓你干不利索”
“這倒是真的。”
李野轉了轉手掌,活動了一下手腕,好似要揮拳打人似的。
“我八二年剛來京城,在秀水街被十幾個人堵在巷子里了,最后我戳斷了十幾個人的肋骨,賺了個見義勇為,這黑黑白白的,誰又說不清呢?”
“不過我現在年紀大了,家里人不讓我再瞎鬧騰.所以,我才想把這塊地賣給王先生的朋友啊!”
王秉先盯著李野看了半天,端起茶杯說道:“我朋友那邊,就不用李老弟操心了,你只要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從金紅急得不行,但是看到王秉先“端茶送客”,也只能拉著李野出去了。
出來之后,從金紅就急聲說道:“我說李野,咱們今天是來走訪的,不是來吵架的,得罪了王先生,到時候是我來給人家低頭認錯,還是你來給他賠不是啊?”
“我賠他MLGB嘞”
李野直接對著從金紅罵了粗話,然后嚴厲的道:“從大姐,你真以為咱那塊地,還能三千萬賣出去嗎?明明是他姓王的貪得無厭,欺人太甚!”
“可是萬一咱們的辦公樓項目萬一遇到什么麻煩呢?”
“那就晾著,地皮又不是土豆,還能發芽了不成?”
從金紅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做賊心虛的人,最怕被人戳破真相,李野明擺著正在氣頭上,這要是再跟他犟嘴,怕是連她從金紅也要罵進去了。
李野也不再管從金紅,自顧自的坐車走了。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王秉先從中作梗,那這塊地就停工拉倒,反正囤地皮是一本萬利的事,港島那姓李的不就是靠著囤地皮賺的盆滿缽滿嗎?
而且三里河是什么地方?那是種花家中心的中心啊!到時候周圍都建起樓房就七號地空著,上面不可能不過問,看看是誰吃不了兜著走。
從金紅看李野氣哼哼的走了,無奈之下只能給尚賓打電話,敘說了今天的事情。
“本來今天是想跟李野透透風,把工程包給王秉先這邊,但是李野好像打聽到了其他地皮的價格,就跟吃了槍藥似的胡鬧”
尚賓冷聲問道:“你覺得他是在胡鬧,還是來真的?”
從金紅沉吟幾秒,沮喪的說道:“我感覺他是來真的,現在買地皮把三千萬都花了,下一筆貸款還能指望他嗎?”
尚賓沉默了良久,才跟從金紅說道:“那到時候就讓那邊過來投標吧!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有辦法解決的。”
尚賓語氣平緩的掛斷了從金紅的電話,然后卻一腳踢在了桌子腿上。
他非常生氣,但是卻沒有辦法。
因為他覺得李野今天的舉動,必然大有深意。
京南集團剛剛合并成立才兩個月,已經有了“各干各的”的趨勢,那么李野是不是認為,京南集團的壽命不會長久?早晚還要分道揚鑣,所以這棟集團大樓根本就沒有必要建成呢?
如果真的分道揚鑣,輕汽公司還是輕汽公司,可他尚賓呢?
李野,咱倆非要分個你死我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