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七日，星期一，農歷臘月二十三，小年。
早上六點，李野和文樂渝就都起了床，快速洗漱之后下樓吃早餐。
因為李野和文樂渝所在的考察團，都有隔壁圖拉市的考察項目，所以粱副司長和周團長商量了一下，決定今天一起到圖拉市看看。
雖然兩個考察團的考察項目不同，但是他們去圖拉市需要有相關部門的陪同，如果分成兩批過去的話要把人家折騰兩回，萬一讓人家感到厭煩也就罷了，出現誤解才要不得。
做買賣講究個心理博弈，你種花家的人今天去一趟，明天去一趟，你方登罷我登場，人家還以為自己手里捏著的廢銅爛鐵都是寶貝呢！此時還不坐地起價，更待何時？
別以為不懂成語的蘇鵝人就不懂待價而沽、漫天要價的伎倆，天下的奸商都一樣。
等到兩個考察團的人吃完早餐集合完畢，莫斯科這邊派來了幾個陪同人員一起前往圖拉市，占據C位的負責人赫然就是只有二十四歲的索菲亞副局長。
看到這個小娘們端著個架子真像那么回事兒，李野就覺得這個世界真魔幻。
這要是種花家那邊，說破天去，也不可能讓一個二十四歲的年輕人負責這種項目。
李野抽了個空子問索菲亞：“索菲亞同志，今天我們去圖拉市參觀的企業，也有西方公司收購工人股份的現象嗎？”
索菲亞聽出李野這番話里的怨氣，畢竟李野等人的出現，讓卡瑪斯那邊的工人看到了希望，所以開始惜售手里的股份，也算是幫了索菲亞的忙，
結果卡瑪斯轉過頭就擺了種花家這邊一道，拉了個白象玩“價高者得”，這些天種花家幾次跟卡瑪斯那邊溝通，對方都是不咸不淡的敷衍。
現在圖拉市的項目又被索菲亞摻和一腳，李野不得不懷疑她又要作什么妖。
不過索菲亞瞥了李野一眼，卻淡淡的笑道：“我為卡瑪斯的事情感到抱歉.今天一定讓你們得償所愿，好不好？”
李野狐疑的說道：“今天就讓我得償所愿？你說這話是真的嗎”
索菲亞嘴角勾出了一個邪魅的弧度：“借用你們種花家的一句諺語證明一下.我要騙你我就是小狗，行不行？”
李野：“.”
行，太行了，今天你要說話不算數，高低得聽你叫兩聲，另外“騙人我是小狗”這句話也不是諺語，而是女性最擅長的謊言之一。
不過幾個小時之后，李野就知道了，人家索菲亞這次還真沒騙人。
圖拉市位于莫斯科南方一百八十公里的位置，按照蘇鵝地圖的顯示，有一條超級州際高速公路相連，所以李野以為兩個小時就能到了。
結果李野等人卻走了四個小時。
“怪不得要大清早就出發呢！要不然都趕不上吃午飯。”
就這條超級州際高速公路，竟然有些路段是砂石路，這你敢信？
吹牛皮也得有個限度是吧？
而且李野看了，己方這個車隊能四個小時抵達，其余的很多車輛一天能到就不錯了。
因為路上竟然有六七個檢查站，普通的民用車輛在那里一查就是老半天，看似沒有幾輛車排隊，但就是堵的你欲哭無淚。
但李野想了想九十年代內地的情況.算了，大哥別說二哥，誰也別嫌棄誰吧！
不過李野等人抵達圖拉市之后，得到了當地接待部門的熱烈歡迎，午餐招待的非常豐盛。
這讓李野等人泛起了嘀咕，畢竟卡瑪斯汽車廠的事情給了大家一個不好的印象，這會兒無端受殷勤，不會是非奸即盜吧？
但是當下午開始參觀之后，李野卻明白了這些人的苦衷。
莫斯科畢竟是蘇鵝的首都，就算情況再艱難，上面也要照顧一下，所以如果說莫斯科的企業還能吃上窩頭的話，圖拉市的企業已經快連稀飯都喝不上了。
圖拉市是蘇鵝時期重要的工業城市之一，有多家大型企業，其中以圖拉帝國兵工廠最為出名，
幾十年前的莫辛納甘步槍就是圖拉兵工廠的杰作，而后世的“狗砸”突擊步槍，也在游戲迷的群體中廣為人知。
但不為人知的是，圖拉兵工廠還生產反坦克導彈、便攜式防空導彈，還有類似于加特林的多管速射武器等等等等。
所以文樂渝所在的考察團，對圖拉兵工廠的考察項目還是比較感興趣的，現在內地跟蘇鵝的軍工差距，并不只在那些耀眼的先進飛機上，很多細節的小地方，同樣需要學習借鑒。
那為什么技術如此出色的地方，卻淪落到喝稀飯的地步呢？
看看種花家當初大批大批的“軍轉民”就明白了。
冷戰結束，軍工企業沒訂單了，卡瑪斯汽車廠好歹在民用汽車方面有競爭優勢，勉勉強強還能茍延殘喘，可帝國兵工廠直接停擺，此時已經處于半停工狀態。
這也是他們為什么對李野等人如此熱情的原因。
就像在九二年這會兒，人人都知道毛子的SU—27側衛是非常先進的稀罕貨，蘇鵝也不想對外出售，但他們要是真的不賣，共青城的飛機制造廠也維持不下去。
他倒是想給種花家推銷米格—29，種花家根本就不稀罕，家里明明有個漂亮姑娘，我干嘛要娶那個最丑的？
所以別說種花家買了SU—27是大賺特賺，他們又不是只賣給了種花家一家，伊爾庫茨克航空公司出口白象、馬來、阿耳及利亞，共青城飛機廠出口種花家、南越、委內瑞拉，都是你情我愿大白菜批發價。
當然了，李野這邊考察的目標不是軍工企業，而是圖拉黑色金屬冶煉廠和科薩亞戈拉金屬冶煉廠。
要說九十年代內地的金屬冶煉水平，那可能真的就如某些公知所說的“落后世界三十年”，大量的特種鋼材都要靠進口才能解決。
而此時蘇鵝的冶煉技術可能不如德、日、美，但需要種花家學習的地方卻有很多，什么坦克炮管、航母甲板，都屬于高端技術。
而他們懷揣高端技術，為什么也吃不上飯呢？
因為很多特種鋼材的應用范圍太窄了，就跟后世公知說的“種花家造不出圓珠筆鋼珠”似的，生產一個月，積壓十幾年，你賺個毛線的錢？
而圖拉市的這兩家金屬冶煉廠，都是這種情況。
蘇鵝在的時候，倚靠多個加盟國和蘇鵝勢力范圍內的廣大市場，還可以供養他們持續生產，現在就指望大毛這兩億多人的市場，三天餓九頓真不是玩笑。
所以僅僅參觀了一個下午，雙方就敲定了初步的合作意向，而且科薩亞戈拉金屬冶煉廠這邊表示，只要種花家支付一部分定金，現在就可以把技術資料拉走。
人只要餓急了眼，賒賬都愿意啊！
粱副司長也是個痛快人，立刻就把一張物資清單塞給了科薩亞戈拉金屬冶煉廠的列德維奇廠長，表示如果滿意的話，今天就可以支付定金。
李野咔吧咔吧眼，覺得那張清單有些眼熟，那不就是給卡瑪斯汽車廠提供過的物資清單嗎？
而列德維奇廠長看了物資清單之后，也是不斷的咔吧眼，嘴里不停的表示現在就要這些物資。
然后，李野這邊的工程師就開始檢驗技術資料了。
就沒見過這么痛快的買賣人。
梁甫如立刻對李野道：“李野，你今天能不能配合一下，完成物資的交接。”
李野答道：“當然可以，不過梁司你也看見了，咱們從莫斯科過來的路上有很多檢查站，我們自己送過來可能會有麻煩，您跟他們商量一下，咱們在莫斯科交接可不可以”
粱甫如馬上讓翻譯跟列德維奇說了，對方馬上沖著自己的人揮舞著物資清單，一通嘰里呱啦的安排。
然后冶煉廠的工人們就跟過年一樣，高興的開出十幾輛卡車，還有負責搬運的武裝押運人員。
李野和孫先進看的直傻眼。
這特么就搬趟東西，連突擊步槍都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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