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館外,李野扶著搖搖晃晃的文國華,跟同樣站立不穩的曲大告別。
大舅哥幫親妹夫干事兒,那是真的賣力,在酒桌上跟曲大連連碰杯,讓大酒量的李野都插不上手,愣是一口沒喝。
曲大有些莫名其妙,畢竟他和文國華的關系真不一般,犯不著這么見外,
但是疑惑歸疑惑,曲大還是使勁拍著胸脯表示“哥哥你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辦不成提頭來見”。
上車之前,文國華打著酒嗝囑咐曲大:“曲處,這事兒就拜托你了啊!這我弟弟的開門第一炮,可別在你這里啞了火。”
曲大雖然晃的厲害,但頭腦還算清醒,立刻就道:“哥你這是埋汰我呢?你想升處的話早就升了,你這是千錘百煉出細活兒呢!你的路子跟我們不一樣,長著呢!”
“嘿嘿嘿嘿,對對對,長著呢!長著呢啊!”
文國華嘿嘿的笑著,好似沾沾自喜,又好似自我解嘲。
他走的路確實跟李野、文樂渝和潘小瑛不一樣,他是先從街道,然后到區里,一路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來的。
雖然是該提的時候都提了,一刻也沒有耽誤,但跟潘小瑛這種動不動就二級跳的路子比起來,顯然要扎實的多。
這么做前期可能要慢一點,但是跟潘小瑛和文樂渝這種“取巧”的路子相比,上限可能會更高一些。
但上限這玩意兒,你想摸也得自己跳呀!
就算你不是凡人,但有時候沒機會、沒成績,你想摸也摸不著,畢竟跟你一樣憋大招的神仙子弟多了去了。
曲大本來就是跟文國華平級的,現在借著重組的機會也升了,文國華這個往日的孩子王大哥在家里不如老婆,在外不如兄弟,心里能沒有一點想法嗎?
酒入愁腸,可不就容易醉嗎?
李野扶著文國華上了車,問道:“大哥,我是送你回朝陽呢?還是回中糧?”
文國華閉著眼睛喃喃的道:“當然是回中糧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我回去睡一會兒,等晚上你嫂子來了我就解脫了。”
李野:“.”
我嘞個去,大哥你這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嗎?
不對,你這是冤有頭債有主,誰的鍋找誰去呀!
李野開車回了中糧大院,扶著文國華下車的時候,大舅哥已經睜不開眼了。
李野敲門,開門的卻是大嫂潘小瑛。
好嘛!大哥你這裝睡是白裝了,幫你抗雷的人已經提前來了。
潘小瑛一看自己丈夫的樣子,頓時笑罵道:“你們兄弟倆找誰喝酒去了?怎么喝成這樣啊?”
李野趕緊賠不是:“都賴我都賴我,大哥是幫我辦事兒去了,嫂子你要罵就罵我吧!”
“我可不敢罵你,你現在可是家里的功臣呢!”
潘小瑛笑吟吟的看了李野一眼,伸手就把自己丈夫接了過去,扶到文國華的房間里去了。
李野進門之后,發現不但潘小瑛來了,連岳父文慶盛也翹班回家了。
看來文樂渝懷孕這件事,遠比李野想象的更重要、更有意義。
“李野,過來過來!今天這個高興的日子,你去忙什么工作呀?害的你媽嘮叨了半天,跟我說說是怎么回事兒,前幾天馬兆先還跟我說你干的不錯,這會兒又遇到什么困難了?”
文慶盛看到李野回來,立刻把他喊了過去,看他臉上和藹的笑容,真的是把李野當做有功之臣對待。
李野很不好意思,畢竟有功之臣應該是文樂渝。
“也不算困難,就是廠里的任務有些急,我希望快一點走完車輛定型的流程,正好大哥的朋友能幫上忙”
李野簡明扼要的把事情經過跟文慶盛解釋了一遍,著重強調輕汽公司的汽車性能沒問題,只是希望走個綠色通道,快速拿到上市許可。
文慶盛聽了之后,說道:“這件事你辦的還行,但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困難,早一點跟家里說,雖然我們相信你的能力,但現在小渝的事情更重要,
畢竟是家里的第一個孩子,我和你媽都很重視,你不能把精力全都放在工作上,也要分出一部分用到家庭上,如果工作實在太忙,就讓小渝回來住幾天”
文慶盛囑咐了李野很多話,這會兒的他,不是一個“一心為公”的管理者,完全就是一個疼愛女兒的老父親。
李野自然只能全盤答應,好半天之后才得以脫身,去文樂渝的房間找媳婦兒。
文樂渝正跟柯老師嘀嘀咕咕的說悄悄話,看到李野過來,柯老師才板著臉離開了。
李野目送柯老師離開,趕緊問文樂渝:“咱媽是不是嫌我多管閑事了?看她的臉色相當不善啊!”
文樂渝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然后才低聲道:“咱媽不是因為你臉色不善,是因為我哥臉色不善。”
李野想起了剛才文國華的樣子,忍不住的嘆了口氣,說道:“這也不能怨咱哥吧!男人遇到一個有主見的厲害老婆,他也很無力的,打不得罵不得講理還講不過,你讓他怎么辦嘛!”
“無力個屁,就是怪我哥。”
文樂渝吐了一口臟話,然后才壓低了嗓子說道:“今天嫂子上門之后,還沒等我媽開口,就直接跟我媽坦白了,
本來我嫂子已經準備給我哥生孩子了,那個寧萍萍前些日子卻突然找到我哥,說是想拍電影,我哥給她找人托關系,被我嫂子知道了”
李野只感覺腦門一陣發蒙,終于明白了前因后果。
“我說咱媽怎么壓不住兒媳婦兒呢!”
怪不得以柯老師的厲害,都沒有在生孩子這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上壓住潘小瑛,原來是因為大舅哥花心呀!
其實這也不能說是文國華花心,因為從一開始,文國華就沒把心交給潘小瑛。
以前潘小瑛在柯老師面前隱瞞,應該是幫著文國華隱瞞的,畢竟這事兒說出來文國華要挨收拾,她也挺丟面子的。
但文國華又何其冤枉呢?
他跟寧萍萍看來是有感情的,但因為某些原因順從了父母的意志,可誰料到潘小瑛是個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兒啊!
你說文國華冤枉不冤枉?
咋滴,我的人都給你了,你還想要我的心呀?咱倆啥情況你自己沒個逼數嗎?別人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你較真是不是?
李野抿了抿嘴,說道:“咱家倒是跟影視圈有點關系,但你覺得合適不?今天滿足了她拍電影,明天她要是想當藝術家呢?藝術家也就罷了,萬一她還不知足.”
李野已經好久沒見寧萍萍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變的欲壑難填,畢竟女人是善變的。
而那么多“色字頭上一把刀”的悲催例子擺在面前,李野也不敢輕易滿足寧萍萍的要求了。
主要是文國華的身份太特殊了,在他所處的環境之內,是很講究“私德”的,批倒批臭可是老傳統。
那些看起來了不得的大事,其實捅上去反而是小事,而家暴、外遇、不孝順父母,甚至有些吃吃喝喝的小事,捅上去卻是大事。
大事大事,一條繩上的螞蚱太多,你攻其一點,必然牽動全身,一人之力雙拳難敵四手,難度太大。
但是私德這種事情只關乎一人,坐山觀虎斗、墻倒眾人推,才是狠之又狠的招數呢!
所以后世那位掀桌子的小馬哥,一開始就攻錯了方向。
而現在的寧萍萍對于文國華,可不是一個“知心朋友”那么簡單,而是一個隨時都可能爆炸的不定時炸彈。